凤九回到洗梧宫,却见正殿内坐着墨渊少绾,和夜华白浅四人。殿前成玉和团子在玩丢沙包。这真是千古奇迹。凤九惊奇道:“你们几个怎么会凑到一起去?”白浅说道:“师父来探望我们,这位少绾君是和成玉一起来的。你去哪里了?怎么还穿着朝服?”凤九连忙答道:“见了个人,青丘国事访问。”墨渊道:“眼前这位青丘女君,君王气势日甚,相信不久就能承继白止大业。”凤九脸红道:“哪里哪里,岂敢岂敢。”
凤九端详他们四人,皆是珠联璧合的妙人。尤其是长相,墨渊与夜华是双生子,长得像自不必说。那少绾和白浅竟也有几分相似,神情气质都似承自一脉。凤九忽然觉得她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怪不得墨渊上神明知道姑姑是女儿身,也要破例收她为徒,原来如此!
少绾见她来,说道:“凤九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凤九见她主动搭话,不好扫了她的颜面,叫她和成玉一起去庆云殿私聊,留下墨渊三人继续谈话。
来到殿内,少绾立刻说道:“凤九君,你一直不回我的信,可是还恨我吧。”凤九说道:“什么恨不恨的,又不是你的错。你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我是被眼前的事困扰着,无暇去管其它事了。”少绾喜道:“你真的不恨我吗?太好了。你是为东华的事烦心吧。我已经替你去骂过他了,他都不敢反驳。我想,他很快就会主动来找你了。”凤九叹口气说:“不知那一天何时能到来。”又问道她俩是怎么凑到一块的,墨渊又怎会在此。成玉说了原委,原来那日过后,因凤九彼时还在照顾沧夷,少绾就临时住在成玉那里,墨渊一直守着她们,今日便一起来了。
三位少女,互通有无,彼此都有情结未解。少绾先说道:“我自见成玉君,便觉有几分熟悉,你身上有我的好友祖媞的气息,想来你的前身应是她在凡间的转世,所以我与你一见如故,很是谈得来。”成玉黯然道:“凡世里的记忆,我飞升时已选择忘却,想必是何等的痛彻心扉,让我不愿意想起。”少绾又说道:“祖媞是真实之神,打开若木之门将自己献祭了混沌,为帮助人族繁衍生息。她跟我提过她转世后会嫁给天君第三子水神。”凤九惊叫道:“那不就是连宋?”成玉听罢,惊得脸又红又白,原来连宋就是那段缺失的记忆。过去好多事突然都能联系起来,有了前因后果,她决定要去司命那里看看她在凡间的运簿。
少绾转而又对凤九说道:“因我的过错,破了你同东华的姻缘,我很是内疚。我同东华结识于水沼泽,他不怎么爱说话,还常常跟人打架。在我看来,他打架,不是因为想打架,而是要守住他认为重要的东西。别看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其实那个家伙很害怕失去。他独自一人生在碧海苍灵,无父无母,一无所有来到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争取来的。一旦拥有过,他便再也接受不了失去。我们几个朋友常常猜测他在想些什么,其实他不过是想找到一个懂他的人。后来,他找到了凤九你,想必他的心已经被你填满。现在因为我的错,他暂时忘记了你,但是凤九,你要相信他,他一定也在努力地找回你。”
凤九听少绾说这一大通话,总结就是东华害怕失去她,也在努力找回她,心里释怀了许多。她知道的东华的过去,都是从折颜那里听来的,今日听少绾说了东华的另一面,觉得很是新奇,对东华的认识又深了一层。
少绾继续说道:“再来说说我自己的事情吧。洪荒时代,神魔大战,我与墨渊站在对立面,他刺了我一剑,打散我的元神,让我沉睡在昆仑山底,我记得他说我生错了时间。彼时我还不懂他是什么意思。等我醒来,游走千年,又经历了神魔大战以后,方才想明白。当时的我,年少气盛,不会理解责任二字,墨渊是父神嫡子,他必须守护神族,而我作为魔族始祖,一直站在神族对立面。在那个年代,那个时候,注定我们不能在一起。这次的神魔大战,墨渊为了守护我,也付出了代价,被东华刺了一剑,算是还了当年刺我的那一剑。他为我做了这么多,也是不想重蹈覆辙罢了。”
凤九道:“你能想明白就好,须要珍惜眼前人,莫等到如我今日这般境地,到时候追悔莫及。”
成玉道:“我和凤九在南荒木屋里见到廖忘尘,他似乎很在意你。你是怎么看他的?”
少绾摇头道:“我记不太清楚这个人,他是怎么来的,跟我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我都不曾留意,我甚至都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迷魂,如何打的那个神魔大战,想来我还真是笨啊,迷迷糊糊被别人利用,背这天地间最大的黑锅。”
凤九和成玉面面相觑,廖忘尘机关算尽太聪明,自己在意的人却记不清楚他是谁,那他以凡人之躯辛苦搏来的这一生,又算什么。哎,各自唏嘘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