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地坛阁主

且道空恒下手狠毒，一出手便伤及了白相眼睛和他的内脏，五脏俱损口吐鲜血不止，黑相自然是急，扶着白相快速闪身在茂密树丛之中，腰身上挂着的是自己的勾魂锁链，右手手中握着的是白相的哭丧铁棒。

　　黑相自然是累的不行，干瘦的身子此时更显着他的羸弱，奈何这白相还止不住的哀嚎，黑相觉着烦了，到还真有想将他扔在这里的念想。

　　“闭嘴！我带你回地坛……阁主神通广大自然有办法救你，再嚎我就把你丢在这里，若是那该死的和尚来了，你就在这儿等死！”黑相不再是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反而变为了低沉且沙哑至极的声音。

　　白相面色更是白的瘆人，他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紧紧蹙着眉头闭口不再多言，五脏俱损的疼痛之意不停地传来，连着白色的衣物上也是沾染许多沙土和混杂而成污血，空恒那几棍子伤的是内在，更可恶的还是他用了阴劲让他伤上加伤。

　　鲜血止不住地从他的嘴里面溢出，跳动的心脏此时更是无规律的时跳时停，彼时黑相以轻功带着他出了那座山，连夜往着东边跑去，丝毫不敢停下。

　　连着月光都无法捕捉到黑相的速度，可见他这轻功是有多么厉害，白相此时呼吸愈渐衰弱起来，连着腿也是无力站住，跟不上黑相的节奏，几乎是弯曲跪着。

　　只瞬间，白相胸口心脏猛烈跳动下，只觉得心脏差点要突破胸膛般，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站住了脚步，连带着黑相也是愣着脚步，他只顾着瞪大瞳孔，而那强有力但又无规律的心跳还在继续，呆滞地站在原处，若不是因为眼睛被空恒用石灰烧伤，此时他必定是瞪大着瞳孔。

　　黑相还在愣神不知道他抽的是哪门子风，正要开口，便看着白相愈渐鼓起的腮帮，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紧接着便听见了几声骨折的声音，白相身子颤动几分，便像没了骨头般软了下去，黑相见此不禁瞪大了瞳孔。

　　“糟了！阁主的毒怎么这个时候发作……该死！”他急的跺脚，拽起白相来，撸起他的袖子借着月光一看，一条黑的厉害的长线直窜上他的手臂，扒开他脖颈处的衣服领子一看，那根黑线已经到了耳根后。

　　“啊？！白相你个王八蛋！要死的时候也不挑个时候死！”他暴喝几声，甩下他那具软的没有骨头的身体，又蓦然扔下了他的哭丧铁棒，解下身上挂着的勾魂锁链，看着那具身体他亦是不忍心，撸起自己的袖子看也差不多蔓延到了手臂之上。

　　“我对你可算是仁至义尽了！若今日你我二人双双毒发死在这里那可亏了！”说罢，他即可蹲下身子来摸索着白相的衣物，只摸出个圆鼓鼓的小药丸子，这便立刻拿起来塞进嘴里，顾不得有没有水就吞咽下去。

　　“这强体断经丸也只能先吃了，就算是断几根筋脉也无妨，若是不能回去找阁主要碎骨灭脏丸的解药，那就是死。”他喃喃自语，将白相的哭丧铁棒塞进他的腰带处别着，连着把他背在身后，又拿锁链锁住。

　　吞咽下药丸不多时候，黑相便觉得丹田处的内力燃了起来，彼时有用不完的力气，此时便更加快速地用起轻功跑动起来，只留下残影和少有的脚步证明着这路被人走过。

　　背着白相那个软了骨头的人跑了大概有一个时辰，这才脱离了树林，黑相身上不知道留了多少汗出来，连喘息都来不及，只得继续跑着。

　　背后的白相此时更像是没了气儿一样，慢慢干瘪下去，黑相自然知道是毒的作用，内脏慢慢干瘪下去，直到变为一具干枯的尸体，要说黑相若是将白相丢在此处，他大概早就已经回到了地坛，但他以前也是这般毒发，若不是白相拼了命将他送了回去，他此刻早就已经死了，身子如此干瘦也是因为那次的毒发。

　　干瘪的痛苦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先像是被人抽筋拔骨般对身子失去控制，随后便是呼吸堵塞难受，五脏慢慢萎缩成一团，身子也是如此，白相身上本就是有伤，现在看来怕不是要疼死，原本发白的面色此时确是慢慢乌红起来。

　　面前是深深崖底，黑相只站在悬崖边看了眼，便深吸口气纵身跳了下去，连着腾空踩了好几次崖壁，那深不见底昏暗无比的崖底此时也慢慢显露出来，腾空缓踏几步，慢慢滑落下去，便见着座黑漆漆的古楼，周遭是点起的火把，门口的守卫也是穿着黑色长袍铠甲，面上戴着古怪不已的妖魔面具。

　　门口守门二者见是黑相，便推开了门放他进去，黑相自然是快速地冲进那座阁楼，跑到二楼之上，一头撞开正厅的大门，腿一下软了下去背上背着的人也是滚落在旁，他只顾着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喘息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开口。

　　“阁主……阁主，求您，求您赐药。”

　　内里的陈设古朴至极，窗台边站着黑袍人也是幽幽转身，面上同样戴着面具，不过是张白色的哭丧面具罢了。

　　他二指并做剑指，中间正好还夹着三颗药丸，只稍用力就甩在了他的面前，三颗药丸入地一半，黑相见此立刻伸手把药丸从里面刨了出来，将那绿色的药丸塞进白相的嘴里，其余剩下的红色药丸和另外颗绿色药丸一齐吞咽下腹。

　　“啊……”他哽咽许久才将其完全吞下去，他伸手兀自摸摸喉咙，突然想起来什么，又立刻跪拜在她的面前，连连磕头，“阁主……阁主，求您帮忙医治下白相的眼睛，他的眼睛被姮箜那个王八蛋伤了，而且……还被他，还被他用铁棍伤了内脏。”

　　“哦？姮箜？你们当真寻到他了？我不是让你们去给我取心的么？先前那几颗心脏不行……如若再找不到，我便拿你们的来喂狗！”他的声音到不像是寻常男子的声音，更带有强烈的压迫和粗重感，只这一吼，便吓得黑相哆嗦不止，连连磕头。

　　“是……是，我们一定会为阁主寻到阁主想要的孩童心脏……。”黑相跪俯在地上，连着大气都不敢出，阁主只是冷哼出声，五指收拢成拳，只听其手指骨咯咯作响。

　　“这次便绕过你们，白相的眼睛何人所伤？”

　　“是……是姮箜拿石灰……拿石灰洒在他眼睛上，又用铁棍震伤了内脏……这才……这才恳求阁主救白相。”平日里在外人面前豪横的黑相此刻到是卑微到了极致。

　　阁主不再作答，背对着他们二人目光落在前方漆@黑的天空中，攥紧成拳兀自突狂笑出声，又合掌拍了拍。

　　“他为何出手伤于你们？”

　　“是因为……因为一个孩子，好像是他的徒弟。”黑相颤颤巍巍地开口，目光往上撇了他眼，随即便趴了回去。

　　“孩子？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一向爱杀的他竟然会收徒弟……好，我要那个孩子，给我带回来。”他只挥手，手心间就多了好几颗药丸，只抛在了他面前。

　　黑相见此立刻拿起跪拜几下，感谢万分后便将颗红色流纹的药丸放进白相嘴里面，余下的便尽数放进怀里面，扶着他连连退下。

　　“诶？……爹爹又在烦心么？等瑶儿长大，就可以帮爹爹解决那些烦心的事情了。”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阁主腿边传来，小小的眼睛望着门外，一手抓着他的衣衫，阁主只是伸手抚了抚她脑袋，兀自笑出声来。

　　“我想看看……长大过后的你，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他心底暗自想着，身旁的幼童彼时也是蹙着小小的眉头，当真是在恨那个让她爹心烦意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