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不知道是什么疯狂的想法让Tony同意这个老头子在他身上做实验。在我们反应过来之前,注射器里的东西已经跑到了Tony血管里。
一开始,Tony和老头是一样的反应——突然地双眼放光,精神抖擞。他腾地从床上坐直了,左手反复地握紧松开。
“嘿,让我告诉你,这玩意真的有......”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像溺水的人一样发出一声响亮的吸气声,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他那样子简直比肺部刚受伤时还要可怕,只是没有咯血罢了。
我和医生手忙脚乱地救助Tony。同时我看到Richard在本子上快速记下实验结果:“实验对象在注射后精力明显增强,表现出强烈的兴奋和力量。但是明显的血压升高和呼吸急促现象也有出现,似乎对肺部受伤的实验对象有负面影响......”
因为这个小插曲,Tony不得不在诊所多住两天,而我也没能听完Tony的故事。
三天后,Tony带着我来到了浸会教堂。
他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他用左手拿起笔。
“今天是什么日子?”
“五月一日。”我说。
“好的,1895年五月一日,新进猎人Chris Scott Roadwell到AHA报到......天杀的,用左手写字就像用嘴叼着缰绳骑马一样愚蠢。”
他花了三分钟才写完短短的一行字。
“你装备好了吗?”
“呃,我想是的。”我从背上取下在Fammer枪店买的枪。
“等等,这是不是一支.22LR的步枪?”
“是的,老板告诉我这把枪适合狩猎。”
“上帝啊,这老农民还是这样子,总想把这些卖不出去的短吻鳄猎枪塞到每个进店的人怀里。”
“有什么不妥吗?”
“除非你枪枪打中它们的眼睛,不然这把枪对魔物和蚊子咬一样。”
“我从没买过猎枪。”
“找个机会,把这把枪退掉。”Tony对我说。
他往旁边的枪架上看了两眼,站起来,从枪架上拿起一把长步枪。
“可怜的Franklin。”他低声嘟囔了一句,“我想你可以用这把枪。你足够健壮,可以掌控它。”
“免费的吗?”
“看这里。”Tony把枪翻过来。枪的机匣上刻着字和符号。一个水滴形的指示器旁边刻着一个名字“R·J·Franklin”。
“老Franklin的枪。他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AHA。”
“不,我不能......”
“我觉得他会愿意把这把枪给你。拿着吧。”Tony拍拍我的肩膀,“现在我们给你找个教官。你不能在没有训练的情况下去狩猎。我想Jake应该还在恢复他的右手。”
“很抱歉,Jake今天早上离开了,去西南丛林那里了。据说一个村子附近发现了僵尸。”
“我可以给这个年轻人一点帮助。”
一个穿着灰白色披风,戴着牛仔帽,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灼伤疤痕的人从角落的长凳里站起来。他的左手用绑带吊在胸前。“反正我这条胳膊还要一点时间恢复。”
“幽灵,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来帮忙。没有周到的训练,这个年轻人在外面一天也活不了,对吧。”幽灵耸耸肩,“他在‘德国’村救了我,我就帮他点小忙。”
“别耍花招。”Tony看了他一眼。
“小心点。幽灵不是个恶人。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帮助别人。”Tony对我说。
(低配版幽灵,笑)
二十四
“好,年轻人,记住我的话。因为我不会说第二遍。”
我和幽灵站在教堂后的墓地里。墓地很大。很多坟坑已经挖好,土被堆在旁边,等着盖在某个倒霉蛋的尸体上。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这里同时也是个靶场。一百码外稀疏地摆着几个钢板靶和木靶。钢板靶锈迹斑斑,几乎没有弹痕。很容易看出,猎人们不屑于在墓地里练习枪法。
他把枪立在墓碑上,用那只好手指点着。“英国制马提尼-亨利步枪。我看了机匣铭文,是军品,保存的不错。.577英寸子弹,在路易斯安那不好买。你最好祈祷Franklin给你留下了两盒。我用过这把枪。很结实,威力也大。但是后坐力也不小。比着我那把NE步枪还是好很多的,相信你这么高大强壮的人不会有问题。如果你肯去老家伙的遗物里找找,应该能找到一把很长的刺刀,能当短剑用。那是这把枪的配套刺刀。但我不建议你装上它,因为太长太重了,在森林里只会坑害你。”
“现在,举起来。纸上谈兵没用,是时候教你真家伙了。”
我把枪拿起来,抵在肩膀上。
“别把枪托握住。我知道你的手很大,但英式的枪托不是让你握住的,会影响你扣扳机和瞄准。嘿,别想用这玩意对着我。你的枪口永远不能对着你不想射击的人,哪怕没装子弹也不行。懂了吗?菜鸟?这才像话。”
“端平,左手再往前伸一点,更费力,但是抵肩更稳。”他绕到我的背后,“哦,你想让自己的肩胛骨断掉吗?把整个枪托抵在肩膀窝里,这不是你的.22娘娘枪!”
“两腿伸开一些,你不是立正打枪的大头兵。脸贴过去,到枪托上。不错,你现在就是个活的射击姿势模板。端住它,不要动了,直到我让你休息。让我抽点烟。”
路易斯安那的五月已经很热了,更别提这时候是中午。我是个身体不错的人,但我还是很不舒服。潮湿的气候让北方来的我大量出汗。
我在北方就听说过军队的故事,穿着整齐制服的士兵,每天要在满是尘土的训练场上反复操练。在他们得到用于射击训练的子弹之前,在靶场上唯一能干的事就是“立正-举枪-收枪”。我确信我做的是同样的事,但是我手里不是活门老古董或者克拉格步枪,而是这把沉得要命的马蒂尼亨利。
我应该是举了很久的枪。直到“幽灵”抽完了那斗烟我才被允许休息。
“看看你,这么短的时间,枪口都快耷拉到地上了。你还需要很长时间的训练,年轻人。你运气很好,我有足够的时间。”
那天我在墓地里一直待到晚上。我还是住在医生那里。当我回去的时候,我的肩膀和手臂好像不是我自己的了。即使一天抬四五个小时的担架也不会比射击训练更让我疲惫。
但是第二天我还是去了教堂,从枪架上拖下那把将近九磅重的步枪。幽灵接近中午才来。他抽烟,我端枪。
休息时,我问幽灵:“为什么那些人说你是个冷血的混蛋?”
他瞟了我一眼:“我不是吗?”他在一块陈旧的墓碑上磕掉烟斗里面的烟灰,“别急着下结论。我训练你,只是因为你帮过我。现在,给我滚回去端枪。”
(接下来很长时间内主角的主要武器都是这玩意,马蒂尼亨利步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