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我们从Franklin的遗物里翻出来两盒子弹。
“现在该让我们的菜鸟学会怎么发射他的步枪了。”幽灵叼着雪茄,坐在一块墓碑上,经过几天的训练,这块老旧的墓碑顶部已经被他的屁股磨得焕然一新,而经过几天对于烟丝的仔细品味,他显然确定了还是雪茄更合他的口味。
“嘿,伙计,过来看着点。你想要给这把枪装弹,就得把这个带环的护圈往下扳,不要太残暴。护圈掰弯了或者枪机合不拢有你好受的。然后把这个吓人的包着黑火药的铜块放进去,按一下确保入膛,再把护圈扳回来,就装好了一发子弹。不用扳击锤,不用活门步枪那些麻烦的操作。如果你想退出子弹或者弹壳,还是把护圈扳下来,然后扣住弹底,把它拿出来或者倒出来就行。看,用起来很简单。”
我点点头。
“没有保险,但是看见这个水滴形的指示器没有?指向这里,表示枪膛里有子弹,扣扳机枪就会响。指向这里,表示枪是安全的。哦,对了,我听说那些英国佬用这把枪的时候,如果枪膛过热,弹壳就会粘在枪膛上。虽然作为猎人,你没那么多子弹让枪膛过热,但还是提醒一句:这时候千万不要用东西撬弹壳,只要它断裂在枪膛里,这把枪就废了。”
他看了我一眼,发现我手里拿着一把长刀。
“哦,你们把这东西也翻出来了,这玩意配用的刺刀。看,刺刀是装在枪的侧面的,但是很沉,很长很长。如果你准备把它变成一根长矛,就不要想用它射击了。好了,现在练习上弹和退弹,重复五十遍。给我记住,现在你有枪子儿了,所以把枪口离所有人远点儿。”
我继续练习。又是一天过去了。当我回到医生那里后,我连做梦都还重复着推拉杠杆上弹退弹的动作。
两天后,我对这把枪已经很熟悉了,幽灵也教了我怎么清洁这把武器。现在只差用它射出子弹了。
“装弹,瞄准。对,中间最大的那个木靶子,我们得先校枪。记住,再精准的武器,不校准也是打不中任何目标的。”
“我想应该不用教给你三点一线吧?瞄准,瞄好了就开枪。”
我在一副十字架上架起枪,瞄了整整两分钟,直到眼睛酸了才开枪。
“砰”得一声巨响。
我跪姿差点被后坐力震翻在地,这把枪的后坐力可不是我的左轮手枪能比的。而且枪声也显得过于响亮。一大团白眼飘散在我的枪口。我很难看清子弹有没有命中目标。
“我告诉过你这玩意后坐力和驴踢一样。”幽灵吐出一个烟圈,“装弹,瞄准同一个地方,再打。现在没有风,校枪正合适。”
然后我又被驴踢了两脚,揉着肩膀和幽灵一起去看靶。
“你瞄准的是哪里?”
“靶心。”我说
“三发落点还挺密集,你瞄的很准。但是枪是不准的,弹着点高了三英寸。把枪给我。”他接过枪,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表尺定在300码,打一百码的目标,你能打中才奇怪。给我回去再打三发!”
然后我的肩膀又受了三次酷刑,我毫不怀疑衣服下面的皮肤已经紫了。
幸好这回,三发子弹都在靶心附近,意味着枪是准的,这才结束我那天的皮肉之苦。而且我还得到了幽灵的夸奖。
“手很稳,你是个天生的射手,菜鸟。”
(使用马蒂尼-亨利步枪的印度军队)
二十六
教堂里总是冷冷清清的。AHA又招募了几个猎人。一些人被拒绝加入。我时不时对那次仪式的记忆产生怀疑。我经常想闯进圣台上的那个小屋子,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一个恐怖的祭坛。但是小屋子的门有一把很结实的锁。我想应该只有一个人有锁的钥匙。
不夸张地说,随着加入AHA时间的变长,我意识到整个新奥尔良的命运可能都掌握在那个人——灵使的手里。
一般来说,接纳新猎人进入血脉的仪式都是夜晚举行的。有一天幽灵想让我熟悉在黑暗中的枪口火焰,和我一起在墓地里待到了晚上九点。当我离开教堂时,看见灵使带着那天新报名的猎人走进那个小屋子。
我问幽灵:“你也是在这个屋子里加入血脉的?”
“啊,每个猎人都是。”
“你还记得祭坛的样子吗?”
“差不多记得,我也是在那里进行那个什么狗屁仪式。那只奇怪的大杂烩动物蹲在祭坛上,下面是黏糊糊的血一样的东西。那个黑鬼把这些东西抹在我的脑门上。”
“你有主意吗?那是个什么东西?这个仪式又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对我来说,在AHA可以挣到五倍于平常猎户的赏金。这就够了。比起这个来,一个仪式不算什么,那些魔物也不可能逮的到我。”
“你差点就被那个蜈蚣一样的怪物吃了。”
“它最后还是被干掉了,我也没什么事。”他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虽然损失了一段时间的赏金。”
他的态度让我非常不满。是我和Tony冒死帮他脱离了危险。但我没说话。
“你慢慢会明白的,在路易斯安那,靠得住的只有枪和黄金。”
和幽灵的相处从一开始的好奇逐渐变得不愉快起来。但不可否认,他做射击教练很有能力。虽然他有各种方式把我训得团团转,但我打二百码的人头靶已经不会失手了。我的肩膀也逐渐麻木和坚韧起来,马蒂尼步枪的后坐力已经不会影响我后续射击的精度。
有一天,他离开前告诉我不要带第二天的午饭。
第二天,他牵着一条狗到墓地来。不是什么纯种狗,但很听话。我逗了它两下。
幽灵拍了拍狗的后背,“跑!”
狗子欢快地往前跑了。
“打死它。”他对我说。
“什么?”
“装子弹,打死它。今天的移动靶练习。”
“不,我没有理由打死它。”对于一个成长在文明地区的人来说,狗不是一种能随便杀死的动物。
“我说了,移动靶练习,开枪。”幽灵看了我一眼,“它们是你的靶子,不是什么活物。”
“我不会朝它们开枪的。”
“如果你要成为猎人,你就要对活物开枪,甚至对人开枪。别告诉我你打不中它们。它们是今天的午饭,不杀了它们,咱们就饿着,傻瓜。”
“我不会朝它们开枪!”
“你会的。现在装子弹开枪,不然会有更坏的事情会发生在这个可怜的小东西身上。”
我早就把枪装好了子弹。但我拒绝端起枪。
“那就我来。”他拔出一把硕大的猎刀,“不过我向你保证,死在这把刀下,绝对没有死在枪下痛快。”他对着远处的狗招招手:“狗,过来!”
狗子又听话地往回跑。我咬了咬牙,端起枪,有一瞬间,我想把枪口对准这个拿着猎刀的混蛋。但我忍住了,我掉转枪口,朝跑过来的狗开了一枪。
577口径的大威力子弹瞬间就要了这只动物的性命。我愤怒地退膛,把空弹壳甩在地上。
“不错,很准的一枪。”幽灵点了点头,“继续打靶,我去捡点柴火,中午把这个可怜的小杂种烤了。”
我继续打靶。人生中第一次,我对某个人产生了真正的憎恨。
那天中午我什么也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