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碎碎念碎碎念

　　“诶呀，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嘛！我确实不记得我是怎么死的了呀！关于我以前的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你问我的时候我可能会脱口而出，但有时候我说的话我自己都觉得陌生嘞！”

　　蓝忘机开门，进屋。一边听着黎明明絮絮叨叨的解释。

　　“就连我这个名字，黎明明，我也觉得怪怪的，放在你们这儿，谁会给自家小孩儿取这样一个名字？我这么个年纪，怎么着也应该和你们一样，除了姓和名，还得有个字什么的吧？”

　　将避尘靠于矮桌边，蓝忘机在塌上坐下。亥时还未到，多聊两句也未尝不可。

　　“年方几何？”

　　“十九。”得，又是脱口而出。

　　“十九当有一字。”少年往杯中倒了些茶水，一饮而尽。

　　黎明明感觉胃里凉凉的，不太好受：“肚子空着就不要喝凉水啦，虽然现在天气还挺热的，但空腹喝凉水对身体不好——我隐约记得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大家都没有取字的习惯，只有名和姓的。”

　　但是现在自己在这里，是不是应该入乡随俗？

　　“那我来给自己取个字吧！虽然我过几天就要被处理掉了，但是这几天还是得充实地过嘛！就叫——莫黯，因为叫明明，所以莫黯，嘿，听着是不是挺亮堂的？诶呀~就是听起来不太像女孩的名字，黎莫黯……”

　　静静地听着黎明明的自言自语，蓝忘机的肚子轻轻叫了一声。

　　“……蓝忘机同学，你真的不打算吃饭了吗？”

　　既然自己听得到肚子的响声，那黎明明肯定也能听到。之前不知道她的存在还好，现在知道了，蓝忘机便觉得分外的窘迫。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位女子。

　　“诶，不是，你也不要因为我是一个女子就这么抵触我呀。你是不是以后都要和衣而眠了？你是不是以后都不洗澡了？”

　　“……”蓝忘机沉默了。

　　黎明明看见蓝忘机心里的迷你小人垮着张小脸，一脸不情愿地甩着袖子，哦，还小脸通红呢。

　　她要不要告诉他她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啊？

　　还是算了，说不定他会发疯嘞。不能让蓝氏的头头们发现自己真的能干扰这位可塑之才的心性！

　　不能欺负小朋友！

　　“你别担心啊，我不是那种喜欢偷窥别人洗澡睡觉的流氓！我会适时地闭上眼睛的！”

　　“……”蓝忘机依旧沉默，一言不发，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正当黎明明还想发些什么毒誓来证明自己的时候，静室的门被敲响了。

　　蓝忘机起身去开门，是蓝曦臣。

　　弟弟遇到麻烦，作为兄长，定是要来做安抚的。

　　“兄长。”蓝忘机与他问候。

　　“忘机。”蓝曦臣笑着回应，跟着他进了屋，关上房门，与他在塌上相向而坐。

　　蓝忘机为他倒了杯茶水，给自己也续上，却没有喝。

　　“忘机是否为那女魂烦扰。”蓝曦臣也没有喝茶，只是一语道破了蓝忘机的心事。

　　小少年在心里构思了千言万语，到嘴边只化作一句——“实属不易。”

　　不要问黎明明是怎么知道蓝忘机心里有千言万语的，那个迷你小人满脸嫌弃的表情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我和你呆着也挺不容易的。”她小声吐槽。反正那位兄长大人也听不见。

　　蓝忘机脸色细微变了变，被蓝曦臣敏锐地捕捉。

　　“可是那女魂说了什么？”他问。

　　“她说，她亦然。”蓝忘机如实回答。

　　好嘛，这下兄长大人也知道了。抽抽嘴角，黎明明叹了口气，等待兄长大人对自己的批判。一个好的哥哥不能容忍自己亲爱的弟弟惨遭他人嫌弃！

　　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兄长大人竟然捂着嘴“呵呵”笑了起来？不得不说，帅哥笑起来总归还是挺养眼的。这云深不知处里唯一有点意思的，就是长得好看的人一抓一大把，这阵子黎明明可是大饱眼福。

　　“兄长。”蓝忘机叫了他一声，有嗔怪的意思。

　　幸而蓝曦臣只是因为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评价自己的弟弟而发笑，笑意来得快，收的也快。他平复着心情，饮了口用灵力加热过的茶水。

　　“抱歉，忘机。不过，听起来，这女……这位姑娘也是性情活泼之人。若不是可能扰乱心性，与忘机你相辅也未尝不可。”

　　“……兄长莫要说笑。”

黎明明好像感觉到一阵恶寒。

“蓝忘机，我竟然觉得你在嫌弃我。再怎么说我也和你一起呆了有半年了吧？我还没嫌弃你们云深不知处的伙食差，还没嫌弃你每天日子过得那么无聊呢！你竟然先嫌弃我来了！我哭给你看啊！”

　　蓝忘机深感无力，脑中嗡嗡作响。

　　“对了，忘机，你可知这位姑娘姓甚名谁，年方几何？若是能寻到她的家人，也是做了件好事。”女魂在所有人都未察觉的情况下在蓝忘机身上呆了半年，若是能寻到她的家人，应该可以知道些缘由。蓝曦臣这么想。

　　察觉到心里的兴奋劲，蓝忘机平静地回了话：“姓黎，名明明……字莫黯，一十有九。”

明明比兄长还要年长些，性子却欢脱如斯。

……

　　临走前，蓝曦臣按住蓝忘机缓缓关上的房门：

　　“虽然一体双魂的事情旁人难以插手，但是忘机，若是哪里有难处，需我与叔父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们。”

　　“嗯。”

——

……

　　送走了蓝曦臣，一人一魂便静静地等候亥时的到来。这种事情换做平时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兄长大人可真是个好人呐。”黎明明感慨道。

　　没人回应。

　　“兄长大人还真是可靠啊。”黎明明不死心地再添了一句。

　　依旧没人回应。

　　喂喂喂，我看见了哦，你心里的小人超骄傲的！黎明明默默吐槽。想了想，又说了一句：

　　“这样的兄长大人我也好想要嘿~”

　　果然，蓝忘机心中的小人炸毛了。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心还真是五彩缤纷啊！

　　好吧，五彩缤纷说的有些夸张了，但是蓝忘机的内心戏还是很足的。比如说现在，亥时终于到了，该休息了。

　　看着蓝忘机面色不改的脱去外衣，盖好被子，阖眼，黎明明实在无法忽略心里面接连不断传来的“快睡觉”的指令，心想这位蓝忘机同学实在是太紧张了些。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她还是决定小小地安慰一下。

　　“不要想太多啦，安心睡觉吧蓝忘机小朋友。晚安。”说完，她也闭上眼睛自顾自地睡了，蓝家的作息被迫适应了半年，到点自然而然就困了。

——

……

　　这一觉睡得可是舒坦。黎明明睁开眼睛，便看见蓝忘机已经在用早膳。

　　“诶啊？我起晚了？”打了个哈欠，少女还有些迷糊。所以对一个懒虫来说，半年的蓝家生活对她的起床时间倒是不会有半点影响。

　　膳房不小，但是云深不知处的人更多。所以用膳这种事情都是分批次来的，这批吃完下批再吃。蓝忘机是第一批用膳的。

　　他吃饭很规律，一口饭，一口菜；吃三口菜，喝点汤。几乎连咀嚼的次数都是一样的。

　　古板！真是古板！

　　品尝着寡淡无味的绿色蔬菜，黎明明忽然有点想念红烧排骨、拔丝地瓜、爆炒牛肉、土豆丝……等等，刚刚的那些都是什么？难道是她以前吃过的美食吗？好像非常可口的样子呀！自己以前的生活原来那么美好吗？

　　原本还在有规律有节奏地吃饭的蓝忘机，忽然间分泌了很多的口水。他不动声色地，默默加快了进食速度。

　　用完早膳，一人一魂又来到了藏书阁。关于这个魂魄的事情，虽然兄长让他与女魂好生交流即可，但蓝忘机不想就这样坐以待毙。

　　“忘机小兄弟，恕我直言吧，你们云深不知处做饭的伙计手艺实在是差了点，除了咸味，我能不能再奢求点别的？”纠结了很久，黎明明还是道出这个重要问题。

　　人是铁饭是钢，钢得要硬啊！

　　“你道如何？”藏书阁深处，这里很少有人涉足，因为收藏的书籍与一般的修习关联不大。所以蓝忘机才会开口。

　　“我能不能尝点甜味？或者酸的，辣的也成，只要别老是吃咸的，求你了！”

　　“……”

　　“你又不说话了？嘿小少年！你至少告诉我你这是默认了还是免谈了吧？你这样子我很为难的哦！”

　　“……”

　　蓝忘机心里的小人狠狠地摇了摇头。

　　就是不行咯？

　　“云深不知处，禁止挑食留剩。”

　　“不是，朋友，你可能没搞明白，你们那膳房里边儿有值得让人挑食的地方吗？我只是想吃点别的，不算挑食！”

　　“云深不知处内过食时，禁食一切零嘴果品。”

　　！！她竟然完全没法反驳！？

　　蓝忘机从众多藏书中取出一本《捕魂》，中等厚度，然后缓步走至自己的座位，翻阅起来。

　　“捕——魂？你也要研究这个？你叔父和兄长大人不是会去想办法搞定的吗？”黎明明动了动脑袋，跟着蓝忘机一起看了起来，完全没有作为被分离对象的自觉。

　　谁说没有自觉的？！黎明明狡辩，她只是在找有没有什么两全法来的！

　　“忘机小朋友啊，如果可以的话，咱找个两不受害的方法好不好呀？你看我年纪轻轻就变这样了，人世间还有很多小美好我没有看过呢，我希望我还能再入个轮回什么的，最好吧，老天忽然开了开眼，把我变成实体，我也不用入轮回，好好地继续走完这一生，也成！”

　　这里的人法力灵力一个比一个高强，出现灵魂化为实体的奇迹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是吧？

　　没人回话，黎明明撇撇嘴。既然在看书，她也就不打搅，跟着看了起来。只是这宁静的氛围，叫她看着看着，又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留蓝忘机一人，将《捕魂》翻至尾页，又拿起另一本书，继续翻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