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梦话

阿玖自小养在祭司府，别说什么男人，连自己亲爹都没见过。府里没有小厮，即使有护卫进府做事也没资格见她，所以这么多年连的男人最多的大概就是官家了。

可官家年迈，哪里有齐衡这般惹人爱？

如今见了个亲近的男人，自然忍不住好奇心。再加上……根本没人告诉过她何为男女之事，她也并不懂这有什么不能说。

阿玖你这人，平白无故总朝我嚷，我却不知自己说错了些什么。

齐衡你，你一个姑娘家，怎能将这种事情堂而皇之挂在嘴边？

阿玖这种事？莫非你入浴也不能说？

齐衡非礼勿视，你读了许多圣贤书，难道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吗？

阿玖不太懂，我只是抄过，其实许多连字都不识得，更别说其中意思。

齐衡又一次无言以对，面对一个满腹诗书的文盲……他该怎么办？

齐衡左右这几日需得养伤，不如我教你念句？

阿玖如此甚好，我正有好多不懂得，府里也没个人能问，颇为忧愁。

阿玖那明日你便教我？连带那个孔明锁，我还是想学。

齐衡为何无人为你请个学究呢？

阿玖耷拉下头来，无精打采拽着齐衡脚上的被子，丧气说

阿玖我不能见外人，这是祭司府的规矩。

齐衡哪个憨货定的规矩？这般不通情理？就是汴京随便大户人家也是能请学究办学堂的呀？

阿玖先皇。

齐衡这……失言了。

阿玖无意识把齐衡的被子拽的多了些，齐衡察觉到不对劲，把被子往回拽了点，一来一回，再加用的力气大了，直接露出了自己的脚，而阿玖的小手正好落到了他的脚踝上。

被灼烫般缩回自己的脚，齐衡在黑暗中红着脸，一颗心挤到嗓子眼。

这便也算肌肤相亲了吧？

床脚的阿玖捻了捻手指，不确定自己刚刚那瞬碰到的是被子还是他的皮肤，不以为意缩回了头：

阿玖睡了。

齐衡……好。

清晨，天刚蒙蒙亮，空气里还泛着丝丝水汽，阿玖便已起了身。屋子里多了个人，没有想象中的麻烦，这一觉睡得还挺踏实。

舒坦的伸个懒腰，下床对镜将蓬松长发梳理整齐，又以早茶漱了口，等到神清气爽了，齐衡的床帷还没动静。

蹑手蹑脚挪到他的床边，轻轻拉开床帷，小心翼翼跪在踏板上，看着齐衡安静的睡颜突然起了玩心。抓起自己一缕长发，用发尾轻轻扫了扫他的耳廓，果不其然，齐衡被惊扰，皱着眉头翻了个身。

阿玖兴致大起，从地上爬起来坐到他的床边，又以发尾骚了骚他的脖子。

阿玖齐元若，该起身了！

齐衡唔……

阿玖日上三竿了，齐元若？

齐衡别闹…六妹妹……

阿玖六妹妹？什么六妹妹？这只有个阿玖妹妹…

说完六妹妹，齐衡瞬间清醒，双眼猛地睁开又因适应不了强光重新闭上，艰难地转头眯开一条缝，只见方才还在梦里对他甜笑的六妹妹突然变成了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女罗刹。

“咚”的一声，下意识逃窜的齐衡后脑勺撞到了床柱，这突然起来的变故让这个本不欢喜的情况雪上加霜。

齐衡嘶～怎么是你？

阿玖我的房里不是我还能是谁？

阿玖转念一想，刚刚他可不是喊了句六妹妹？难不成这个六妹妹就是盛家那位心上人？

阿玖不然小公爷以为是谁？你的六妹妹？

齐衡心下大惊，以为阿玖竟将那些事摸得如此透彻，又恐她做出什么对明兰不利之事。忙反问：

齐衡你怎知六妹妹？

阿玖方才分明是你自己所言，莫非是梦话？

阿玖没有一丝丝的不对劲，甚至提起这个六妹妹还有些好奇：

阿玖这个六妹妹就是你的心上人吗？积英巷盛家那个？闺名叫什么？

齐衡没打算和她多言，揉着头绕过她下床，

齐衡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阿玖就是随口问问，想知道能让你如此牵肠挂肚的，到底是何等风姿绰约。

齐衡风姿绰约？

齐衡傻笑了下，摇摇头，双眼泛着宠溺：

齐衡谈不上，不过是个乖巧的小丫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