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四）

夏谭甜（作者）只想紧紧抱住爱情而丢失了自我的人，最后连爱情也会失去！ 这世上最可笑的人就是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人！这种人也最可怜、最可悲、最可恨！ 连着几天，我就这样躺在床上，时而哀怨、痛楚；时而自怜、自怨；时而懊恼、愤慨；各种消极的情绪、各种悲观的念头、各种痛苦的领悟充斥着大脑！那零乱的酒店床铺和茶几上鲜艳的玫瑰就像一把尖利的长茅不断的出现，反复刺痛着我那颗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小心脏，它让我泪水不断，彻夜无眠！ 我甚至没有勇气离开我的床，头上的天就这样塌下来了，我不知所措，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以后该怎么走，怎么活下去！ 好在颖慧没有离开半步，做饭打扫卫生，照顾小涵并接送他上下学。闲来的时候就坐在床边，默默地陪着我流泪。 “如果我知道是这种结果，我真不该带你去。”她拉着我的手，怜惜地看着我，脸上写满了懊悔。 “不，谢谢你，早一天看到他的真面目总比晚知道的好。” “天宇跟我说他都是为了工作，为了他的事业。”沉默了一下，颖慧接着说道：“你也知道，雪婷家里有些背景，她给天宇介绍了好几个大客户，有一些还是政府的，这年头，当然是政府的活最好干，没有说道，给钱痛快。你知道每到年末要欠款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那我成全他们！” “你别傻了！”颖慧劝我：“最苦最难的时候是你陪着天宇，现在日子好过了，公司做那么大了，你却要把位置让给别人？这片天是你撑起来的，凭什么让给她！念他是初犯，你就原谅他一回吧。小涵也需要父亲啊！” “你没有体会过被爱人欺骗、背叛的滋味！你知道吗？我现在就希望有一把刀可以把那些痛苦的记忆从身体里面挖出去！” “时间是最好的痊愈师，慢慢就会淡了。不然你还能怎样呢？”颖慧叹了口气：“你觉得你还有离婚的资格吗？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别不爱听，你已经脱离社会不工作好多年了，何况你还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你还能吃苦吗？离了婚你怎么办？怎么活？小涵怎么办？”颖慧说得很有道理，这个问题已经在我心里徘徊了千百遍了。 “总会活下去，现在这个社会饿不死人！都是吃苦，我宁愿坦坦荡荡地活着，也不愿意忍气吞声和他过日子。我现在看到他就恶心，根本不想见他。今天他可以为了他的事业背叛我，明天还可以为了他的事业休了我，后天如果需要，说不定他连我和小涵都能卖了！以前总觉得他有远大的目标，现在看来他就是个唯利是图的龌龊小人。我不想再见到他！” “你真的决定了？” “是的，我要让他净身出户，他要为此付上代价！”一旦做出决定，心里突然就敞亮起来，也有了起床下地的勇气。 “颖慧，你了解我的，我下定决心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你就别劝我了。赶紧给我弄点饭去，我饿不行了！”直到此时我才有了饥饿感，才感觉到身体虚弱无比。 颖慧不再劝我，转身给我弄饭去了。 “你让他明天下午来，我要跟他协议离婚。”吃饭的时候，我叮嘱颖慧，尽量避开小涵在家的时间。 我大口吃饭，为自己积攒能量！

夏谭甜（作者）当你跟一个精明的男人有交集的时候，我劝你最好做他的朋友，千万不要做他的对手，他会一分一毫算计到你的骨子里。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他背叛了我，还这么理直气壮！ 协议离婚的谈判并不顺利。下午，天宇如约而至，还是那样衣冠楚楚、风度翩翩。而且我注意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似乎根本没受到任何影响，依然面色红润、踌躇满志，一付成功人士、江湖新贵的派头。再看我，面色无华，疲惫憔悴。尤其是刚才梳洗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们隔着茶几，坐在沙发的两端，他并没有问候我，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更看不出有要道歉的态度。我为此准备了很多的台词都省了。 他是直奔主题。而且说的很明白，首先他不同意离婚。他说他并没有背叛我，他和雪婷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大家各取所需。听到他这种无耻的话，我差点再次崩溃，但是我没有，他的态度让我坚强！ 他显然有备而来，侃侃而谈，接着说道：“其次，就是离婚，财产也不是这种分法。小涵不能跟你，你有能力抚养他吗？你有能力让他上贵族学校接受更好的教育吗？你有能力让他去国外读书吗？还有这个家里的东西，包括这个房子、家具，每个物品，哪个不是我辛辛苦苦打拼赚来的，哪个是你赚来的？我可以告诉你，儿子是我的，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你真要离婚也可以，净身出户的该是你吧！” 听了他的话，我气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又接着说道：“当然，如果你不离婚，还可以住在这里，这一切还是你的，你，不，是我们还可以像从前那样好好生活。” 不！美好的从前，幸福的从前已经回不去了！人也不是那个人了！可是我太不争气了！也许是这几天身体太虚弱了，再受到刺激，我觉得眼前发黑，身体发软，虚脱了一样。 “你没事吧？”他看出我的不适，也许说不定他还以为我在装，为什么从前我不知道他是这样残忍、不可理喻的一个男人！ 我闭了一会眼睛，让身体慢慢恢复，然后，我一声不吭地站起来，进了厨房，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脸，希望自己坚强起来。 天宇迟疑了一下，跟了过来，站在厨房门口说道：“我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跟你耗费，等一下回去还有会。这几天在谈一个大项目，晚上可能都要住在宾馆。等忙过这段，我带你和小涵去国外旅游。” 我站直了身子，水还在从脸上往下滴答，但我顾不上了！我怕一直听他这样自如地说下去，我会爆炸！我从旁边的刀架上抽了最大的一把刀，转过身面对着气定神闲的天宇。 我的声音很平静：“我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跟你浪费，你知道吗，多面对你一秒，都会让我受不了！” 我的样子一定狰狞可怕！总之他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问我：“你想干什么？不要做傻事，你就好好做你的贤妻良母，没有人能取代你！这个家还是你的！” 我在心底狂吼了一句：去*你*妈*的贤妻良母，你不配！但我依然用平静的声音说道：“我最后一次跟你谈条件，我什么都不要了，就要小涵，我和小涵离开这里！小涵必须跟我！如果你不答应……”我冲他扬了扬手里的刀，继续说道：“那你休想从这个房间走出去！” “你疯了，不可理喻的女人！”他后退了两步。 “对，你最好这么认为。如果你不信，不妨试一试。”我举着刀向前走了一步。 三秒后，他开口了：“好吧，我同意。你的衣服和车子你可以带走。你让颖慧和我的律师联系。我不想再见到你这种女人！” 是的，我也不想再见到你这种男人！ 再见，最好永远不见！

夏谭甜（作者）人生看起来很长，但跟浩瀚的历史长河比起来，却又短暂得像一场梦！而你我之间，从相爱到相恨，相亲到相远，相知到相憎，也只是眨眼之间，快得连我自己都还没想好，就已经即成事实了！多么残忍！ 现实让我勇敢起来，我只身前行，却仿佛自带千万雄兵！我以为我很脆弱，却没想到如此刚强！整个人就像被打了鸡血一样，十分亢奋！ 离婚书很顺利签完了，然后就是要租房，要在合同规定的时间期限里搬出这所房子，我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曾经的家。颖慧让我和小涵搬到她那里，我拒绝了。她现在虽然没有正式的男朋友，但我知道她隔三差五也会和小男朋友约会。她看劝说不了我，又建议我租她们小区的房子，离得近些，可以相互照应。我考虑之后还是决定另外找地方。因为她住在高档小区，房子环境都好，但是租金贵，而且离小涵的学校太远，这样我接送起来非常不方便。 主要还是因为钱的原因的吧，我没好意思跟颖慧说，结婚这么多年，我并没有自己的存款。天宇在钱上很是算计，他不愿让我手里存钱，总是按月给我生活费，而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今天，所以也没有想过留个退路，当然也就没有给自己留个小金库啥的。离婚了他也一分钱没给我，合同上每月给的钱也只够小涵的生活费，他是算计到骨子里，就是不想给我一分钱！ 所以现在我不得不考虑钱的问题，还是以便宜方便为主。最后总算在小涵学校旁边租了一个二室的那种老式房子，都是准备拆迁，租给外地人的。5楼，南边有一个大阳台，虽然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因年头太久而生出的腐朽的气味，但收拾干净还是可以的。我带颖慧来看房，她皱着眉头、捂着鼻子坚决不同意。 “你怎么能住这里？你看那个楼道脏死了！这房间里是什么味道？还有你看没看这里住的都是外地来打工的，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你和小涵住在这太不安全了。你怎么能住这种地方？你怎么想的？”她有点责怪我。 “打工的就没有好人了？我们也曾经是打工者，我现在还不如他们，我还失业哪！再说了，便宜，便宜，这个价位你让我上哪租两室的房子去，而且离小涵的学校也近。” “不行，绝对不能住这，再找，我陪你找。”颖慧坚决不答应。 “定金我都交了，就是这了。你赶紧把手放下来，帮我打扫卫生。”我不管她的态度，自顾自整理乱乱的房间。 “你别那么自私，你有想过小涵吗？你让小涵住这样的房间，能行吗？” “不行又能怎么样？我告诉你，我没有钱，离婚天宇没有给我一分钱。” “那这么多年了，你自己不攒点？” “他只是按月给我生活费，根本攒不下，我也没想攒。”我只好实话告诉她。 “哎呀妈呀，上哪去找你这种傻娘们，傻娘们！”颖慧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道。 “爱就是全情付出全部相信。不爱就全部收回，我有错吗？”我现在说这话多少有点心酸的成分，但我确实不后悔。 “不行，我去找天宇，他不管你，还不管他儿子嘛！你们就不要搬了，还住在家里，让天宇搬出去。”颖慧不甘心地说道。 “我求你别再提他，我一天都不想再住在那个房子里，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关系。你要是真为我好，赶紧帮我收拾，让我顺顺利利地搬过来，重新开始过我的日子。”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倔强！早前真没看出来！可是，该争取的也得争取啊！你说你，一直养尊处优的，好几年没工作了，一下子上哪找合适的工作，手里又没有积蓄，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我想想都替你愁！”颖慧带着胶皮手套，一头扎进厨房，狠劲地用钢丝球擦着黑乎乎的灶台。 “其实，你应该替我幸运，我丢了安逸的生活，但我没有丢掉尊严和好好活下去的勇气！” 我拍拍手，两个小房间已经被我干干净净地收拾出来。颖慧喘着气从厨房里走出来，瘫坐到小客厅的简易沙发上：“妈呀，我服你了！我也服自己了，累死了！”刚才还脏兮兮无法入眼的厨房，让她擦得干净明亮，看着特别敞亮。我在里面晃了一圈，向她竖了一个大拇指：“给你一百分！” 颖慧站起来，拿包穿鞋：“剩下的你慢慢收拾，我出去一下，晚上我接小涵。” 一整天颖慧来回上下楼无数次，也买回了很多实用的东西：从床上用品，到洗漱用品、厨房用品，我没想到的，她都买回来了。我看了一下，没有次的，都是名牌，肯定花了不少钱。 “我跟你说，窗帘和沙发我都定了，过几天送货，这旧的直接扔了吧。”她边帮我铺床罩边说。 我心里一哽，眼泪差点掉出来，离婚并没有让我流泪，可是朋友的关心却让我心里柔软无比，如果我说谢谢，我知道那太多余了，可是我必须说，发自内心的说一声：“亲爱的，谢谢你！” “你说这话可是欠揍了！你弄吧，我去接小涵了，该放学了。弄漂亮点，让小涵一下子喜欢上。可惜，窗帘和沙发还要等几天。”她就这样唠叨着出门了。 卫生间让我擦出来，把颖慧新买的用品摆上，还是挺不错的。我顺便又给自己好好洗了个脸，镜中的自己有点陌生。站在阳台上往下看，楼下有个小花坛，有几个老人家坐在那里闲聊，还有下棋的，有几个小孩子跑来跑去的玩耍。其实我对这个世界也很陌生，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正当我感慨时，就看见颖慧的车开到楼下，我的小涵背着书包从车里下来，抬着小脑袋四处张望。我赶快向他扬扬手，这个世界只要有他，对我来说，就是个美好的世界。 小涵看到我，高兴地冲我挥手。颖慧又从车里拿出好几个大大小小的袋子，又不知道买了什么，我赶快回屋，拿上钥匙下楼去接她俩。 小涵对房间里的一切都好奇，在房间里跑来跑去。颖慧又补充了很多东西，还买了一束鲜花和花瓶，想得真周到。房间里鲜花一摆，立刻有了生机和活力，根本看不出来它本来的样子了！ 小涵问我：“妈妈，我们是不是要搬到这里来住了？” “是的。” “爸爸来不来？” “爸爸不来，他和妈妈离婚了。” “哦，那你们不能睡一张床了。” “是的。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妈妈在哪我就在哪。” 我搂住小涵狠狠地亲了他一大口。 晚上颖慧带我们出去吃大餐。从餐馆出来，夜色迷离，灯火阑珊。我们的车在这美丽的夜色里静静滑动，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如果没有离婚…… 颖慧问我：“还会相信爱情吗？” 我回答：“现在还不知道。但是，相信我，姐的命运不会那么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