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雅苑.
/单元楼.
季杨杨虽然跟着他爸怄着气，但沈御那的状况还是他最为担心的。
掐着她从学校出门的时间一早就在单元楼门口等着她，见她走出来也不顾她的反应抓住她的手臂。
“有事吗？”
沈御今天也还是走冷淡风。
季杨杨组织好了语言，对她全盘说出，“下午理综考完我和方一凡要去校长那公证道歉，你能不能在校门口等我会，我有话对你说。”
公证道歉？怎么还要去校长那。
沈御听的不明了，她不记得最近季杨杨和方一凡闯过什么祸。
难道是因为表情包事件？
想到这沈御反应过来了 ，面目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神色，她焦急她担心，扯住季杨杨的衣袖，“是不是你爸知道那个表情包的事了？你怎么样？他训你了吗？事情严不严重？”
沈御要么就是不说话，要么一说就是一堆。问题接连问出来，季杨杨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
他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她终于变得不再死气沉沉，唇角慢慢的笑，“我爸觉得这事很严重，非逼着写检查在老师和校长做公证。可能是觉得我影响到他的仕途了。”
“杨杨，别这么说。”沈御的脸又拉下来了，眼眸深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好好珍惜和爸妈在一起的时光，我可能，再也感受不到了。
两人的心情都有些低沉，各有各的烦心事。
沈御双手插在棉服的口袋里，关心着季杨杨昨天的考试，“你昨天考的怎么样？”
“你知道我的水平，也就那样。”季杨杨耸耸肩，不以为意。
“你水平那在北京考个大学也是没问题的。”她相信季杨杨。
只是她，这次是完蛋了。
昨天灵魂出窍，也不记得自己当时答题答成了什么样。
季杨杨抿紧双唇，侧头看向沈御，女孩的清冷的脸近在咫尺，“鱼鱼。”
这是季杨杨第一次这么亲切地喊她，也是他第一次壮了胆子。
沈御听到自己的名字闻声抬头。
“不管你到底面临着多大的事，今天都要抛开一切加油考。”
对上季杨杨认真坚定的目光，沈御郑重点了头。
考场上季杨杨还真是佩服自己，怎么能将那种鸡汤话说出口的。他自己首先就做不到，坐在座位上根本不能将昨天季胜利的官腔抛之脑后。
他试卷越做越烦躁，昨天的争执停留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春风中学.
/校门口.
一考完理综，沈御收拾好了东西就往校门口走。路过基础班的时候还是条件反射地望了一眼，季杨杨和方一凡果然都不在。
她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搁一旁瞎担心。无聊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看着路上行人来去匆匆。
口袋里手机一直在震动，不断提醒着她有新信息传来新电话打来。
她全当不知道，她知道是谁的消息。
昨晚上她给顾谨礼发了一条“哥我完了”的信息，对他之后的回复再无兴趣。
只想告诉他一下她这次考试考砸了，别无他意。
她现在心情很复杂，什么消息都不想回。
站累了索然蹲在门口，时不时地看几眼校园内，季杨杨什么时候才出来。
到第五十六次转头，终于看到了跑出来的季杨杨。
这么快的吗？左右不过等了二十分钟出头。
“结束了吗？这么快？”
“嗯。”
季杨杨没明面回答，他当着众人的面控诉他爸又被他爸打了一巴掌，这有失颜面的事不能说。
“那事情解决了吗？没什么不好的影响吧？你爸……”
话没说完就被季杨杨打断，“别提他，他不配做我爸。”
得，又跟他爸吵架了，父子俩又反目成仇。
“杨杨。”
季杨杨并肩和沈御漫无目的地走着，听到女孩叫自己，侧目盯着她的侧脸，“怎么了？”
“能带我去赛车吗？我想发泄。”沈御停下脚步，主动伸手，白皙的指尖攥着他的手臂。
“好。”
两人现在脑子里都乱的很，都有内心积攒的情绪要去发泄。
/商业街.
/赛车俱乐部.
季杨杨拿着护具等在车旁，看到款步向他走来的沈御，腰带把她的小腰勒得贼细。
刘铮去德国出差了，这两天俱乐部没营业，偌大的跑道上现已空空荡荡。
牵着沈御到车旁，一个一个按键指给她看，“绿色的是油门，这个红色的是刹车，你等会先慢慢开，我在后面跟着你呢。别怕。”
“先把护具带上，别受伤了。”
现在的沈御跟平常完全两个样，性格寡淡。也大了胆子，不敢尝试的事全要去试个遍。
一开始总免不了磕磕碰碰，幸好也有身后的季杨杨在不会出事。
渐渐的开的顺手，沈御渐入佳境，目光直视前方道路，心一狠，按下油门提速。
发疯了似的跑圈。
季杨杨慌了，没想到沈御会突然之间加速。这刚学会就这么快速开，不怕危险出事吗？
“沈御！停下来！”季杨杨提心吊胆着，加速追上去，与沈御并驾齐驱。
不能公然让她停下，只能吼住她。可是再大的声音在轰鸣的发动机下也消失殆尽。
两人你追我赶跑完了两圈赛道，沈御才没力地放缓了速度。
季杨杨跟着停下，二话不说解开安全带扔下头盔就朝沈御走去。
生气是有的，但他更担心，还有害怕。
“不要命了是不是？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见她一动不动，蹲下身帮她把护具头盔全都摘下，手上带着点劲儿却不敢弄疼她。
还要再说她两句就瞧见她布满泪痕的脸，心更慌了。
微热的指腹一扫眼下的泪水，“怎么了？怎么哭了？”
沈御没回答，猛的抱住季杨杨的脖子，头深深地埋进他怀里，泪水浸湿了衣衫。
季杨杨身形一震，伸出手掌，略带犹豫，还是摸上她乌黑的头发。
他回抱着她，用尽所有力气抱紧她。
只要这样才能给她些许安全感。
过了许久，才听到闷闷的呜咽声。声音一抽一抽的，还有几个哭嗝。
“季杨杨，我没有爸爸妈妈了，他们不要我了。”
抚摸她头的手一顿，胸腔内有一阵难以克制的柔软。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静静地听着女孩的哭诉，不由把她抱的更紧了。
“他们离婚了，他们瞒着我，就在我生日那天。他们怎么能那么残忍？我很乖很听话，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了？是不是我做的还不够好？”
季杨杨像抚慰小朋友一样，轻轻拍着沈御的后背，说话声音也跟着柔和，“鱼鱼很好，爸爸妈妈他们也没有不要你。不要多想，嗯？再哭可就真成小哭包了。”
哭出来也许就会好受点了。
沈御，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只要你回头看看，我会一直在你身后。
“给你做个鬼脸。”有着帅气的偶像包袱的季杨杨为了让沈御笑真的做了个超级丑的鬼脸。
沈御还在抽噎，鼻子一吸一吸的，瞬间破涕为笑，又皱着张脸哭，“丑死了。”
“笑了，笑了就不许再哭了。”
哭够了才感受到喉咙有些干涩，眼泪流干了现在极度缺水。
“心情好点没？现在送你回家吗？”刚做完一个鬼脸，又开始哄他的小女孩。
她摇着头拒绝，“不想回家，哥哥在。不想面对他。”
季杨杨的腿蹲的开始发酸，指尖撑地借力缓缓起身。捶了把犯麻的小腿，靠坐在沈御车后。
“谨礼哥肯定给你发了很多消息打了很多电话，真的不给他回个信吗？”
沈御继续摇头，让他急着吧。
也不回家，总不能让她晚上露宿街头。季杨杨最终定了间高级套房，在酒店凑合一晚上。
/酒店.
/高级套房.
第二天醒来，窗外的微光透过落地窗无声穿进。
亮堂的光线闪醒了季杨杨，他看到了他妈昨天给他发的消息让他去姥姥家，但他没去。
他们知道他没去，应该会着急吧。
起床后走到了沈御的房间前，也不知道她醒了没。深怕吵醒了她，开门的动作极为轻柔。
沈御还在睡，整个人缩在被窝里，双目紧闭。脸廓给微光勾勒地很柔和，伴着均匀的呼吸声。
没选择叫醒她，不动声色地再轻声关上门。下楼去餐厅帮她把早餐带上来。
刚刷卡进门，就看到醒来的沈御在四处寻他，“睡醒了？”
还是睡眼惺忪的，明显是刚醒不久。声音还带睡醒的沙哑，“你去哪了？刚没找见你人。”
季杨杨领着她走到餐桌，去厨房拿餐具把早餐摆在她面前，“下楼给你拿早餐。”
两个人呆着也无聊，季杨杨发了信息在他们微信群里把方一凡他们叫来。
沈御窝在沙发里刷着顾谨礼一条条发来的信息，手机都快被他搞炸了。
季杨杨则下去接人去了。方一凡一推开房门就忍不住赞叹惊呼，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
走到客厅一眼看到沈御，拎着季杨杨的后衣领，手勾着他脖子，“你昨晚就跟鱼鱼住一起啊？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声音不大，但不难被沈御听到，抱起沙发上的一个靠枕就朝方一凡砸过去。
“想死就直说。”
英子最近的情绪也不太对，一个人默默地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跟陶子对视了眼，走到了她身边，一同靠坐在窗台上。
“怎么啦小英子？出来玩还不开心啊？”黄芷陶捏了把乔英子脸上的肉。
都是心底有事的人，沈御怎么会看不出她的不开心，“还没和宋倩阿姨和好吗？”
“没呢，我觉得没有。”英子将挡下额前的碎发撩向耳后，头轻靠着沈御的头。
侧目看她，“你怎么了？这几天都不怎么不说话吓坏我了。”
沈御深叹了口气，等会一起说了吧。
气氛一度低迷压抑，黄芷陶出来及时打断，“好啦好啦，今天出来咱就开开心心的玩，谁都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
推着两人跟大部队聚在一起。
一直闹到了傍晚，茶几上全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瓶。
方一凡开了每人一瓶酒递到人眼前，唯独沈御是瓶橙汁。
“方一凡！你怎么就给我橙汁？”
强行把橙汁塞到沈御手上，由不得她拒绝。
沈御才不要，把橙汁放下就要拿离自己不远的啤酒。刚触及瓶身，就被一股力按住，传来对方指尖处的凉意，“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就知道会是这个说辞，老娘赛车都开过了还不能喝瓶酒？
沈御讪讪，只能作罢，恶狠狠朝对面季杨杨和方一凡的方向瞪过去，猛喝了好几口小孩子才喝的橙汁。
方一凡自动忽视沈御投来的白眼，“都有酒了吧？要不玩个游戏啊？石头剪刀布，输的人喝一口酒，然后说一件小时候的愿望。”
真的是够无聊，果然是方一凡。
轮到沈御，她还勾着乔英子的脖子窝在她怀里。不情不愿的跟方一凡猜拳。
也是真够衰的，她们仨女的一个赢方一凡的都没有。
“来吧鱼鱼，说出你小时候的愿望。”
目光全都集中在她身上，想到小时候她弯着唇笑了。那是她最无忧的时候，没有过多的纷杂念头。
“我小时候，很快乐。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所以我，”沈御摇着头，“没什么愿望。”
“那你就说说，你最近为什么这么不开心。”
季杨杨是知道的，他下意识看着她对面的沈御。她低垂着眉眼，眼眸下思绪万千。
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我爸妈离婚了。”
在场的人都懵住了，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
周围是死一般的沉寂。
“怎么会呢？叔叔阿姨的感情不是很好的吗？怎么会……”
英子是跟沈御一块长大的，她们从小就认识还住得近。她是知道的，沈御爸妈关系是出了名的好，从来不会有吵架一说。
怎么就，离婚了呢？
还有从小就认识的方一凡，沈御跟他渊源也挺深的。她爸爸是他爸爸的直系师哥，那两人大学那会就认识，关系特好。
“我也想知道。”沈御苦涩一笑。
方一凡挺想抽自己嘴巴几下的，平常热场一流的他此刻也张着嘴不知道该说啥。
拍了一下季杨杨的肩膀，赶紧转移话题，“杨杨，你这酒店还有什么玩的吗？”
领会了方一凡使劲给他打的眼色，“有健身房，还有游泳馆。”
“对，就去游泳。”方一凡一拍大腿，带头就走。
/书香雅苑.
/单元楼.
他们六个倒是在酒店玩的开心，可急坏了家里的这一群家长。
顾谨礼连番轰炸沈御也不见她回应，给季杨杨发消息过去对方也是未回。
他后悔当初没加乔英子和方一凡的微信，已经整整一天没沈御的消息了他心里头超级发急。
他记得沈御跟他说过方一凡家搬到了他们家楼下，他立马下楼试着去碰碰运气。
正巧碰上刚回家的方圆和童文洁夫妇。
“方叔叔，童阿姨。”
两人刚打开家门呢，听到有人叫他们回头一看。
发现是顾谨礼，方圆憨然一笑，“是谨礼啊，是刚从学校回来吗？”
顾谨礼现在神色焦急，“叔叔，凡凡在家吗？我想问问他知不知道御御在哪，她昨天晚上就没回家，一直不回我消息。”
方圆一听立马走进家里，一片乌漆嘛黑的也没人在家，“这方一凡和磊儿也都没在家啊。”
童文洁拍着顾谨礼的肩膀安抚他，“谨礼你先别急，阿姨给方一凡他打个电话。他肯定带着他们出去瞎玩了。”
方圆也在一旁安慰着，勾着大高个的顾谨礼，“对，先不着急，他们肯定都在一块呢。这几个孩子从小玩到大的，形影不离着呢。”
可方一凡那也是不接电话，打给磊儿也是没反应。
“这，这怎么都不接电话呢？”童文洁也开始急了，这么晚都没回家。
恰巧两人同时都收到季胜利和宋倩的电话，才知道孩子都找不到了，一个两个的全不接电话。
最终刘铮的电话打了好几个终于打通了，他帮着查了季杨杨的消费记录才知道这群全在酒店呢。
又是急急忙忙的，全赶去了酒店。
/酒店.
/游泳馆.
所有人都是撒了脱的玩，不玩畅了才不打算走。
在水里呆久了出来肯定冷，沈御上岸后忍不住打了一寒颤。
“过来，把这穿上，小心感冒。”这刚上来，季杨杨就拿着浴袍在池边等着她。
其实也是沈御腰那里太露了。季杨杨这心思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在英子有些暧昧的眼神下坐到了休息区，沈御打了她一拳，脸颊跟着微微泛红。
看到桌子上又是一瓶瓶的酒，不用想，肯定是方一凡拿来的。
“方一凡，你怎么把酒拿来了？”
连忙捂住了沈御的嘴，方一凡警惕地看了周围，又指向墙上的警告，“小点声小点声，你没看那写着吗？严禁酒后游泳。”
行，方一凡就是胆子大。
“表哥，再给我来一杯。”林磊儿傻笑着，脸上是喝过酒后才起的醺红。
这里面唯一正常的只有沈御了，就她没沾一滴酒。这其他人要么喝酒喝的傻了，要么玩闹玩的疯了。
“磊儿你这是喝了多少啊？”傻乎乎的模样一看就是喝多都快喝醉了。
余光里瞥见身旁的季杨杨拿着纸杯还要倒酒的动作，一巴掌呼过去，打在他倒酒的手上，“你还喝！跟着方一凡瞎闹。”
酒后游泳都危险的要死了，游完泳后还喝，真以为自己酒量好千杯不醉啊？
酒瓶里的酒全洒了出来，季杨杨无辜地看着她，眼底里尽是笑意，但还是听话地放下了酒瓶。
“不行，季杨杨你得多喝点。”
沈御一个眼刀瞟向方一凡，还起劲了是吧，“多喝什么多喝？你自个儿多喝点。”
眼神中又带着恐吓的意味，警告着季杨杨敢喝一口试试。
许是酒后吐真言，喝酒后的自己才最放的开，季杨杨终于吐露出了他打心底里对他爸的不满。
也是为了逗沈御开心，夸张地在那模仿起了他爸。
拿起身旁的球塞进自己的浴袍里当成季胜利的大肚子，故意挤出双下巴，惟妙惟肖地演着他爸的官腔。
沈御一个没忍住，刚喝进去的水全喷了出来，笑倒在了陶子身上。
顾谨礼跟着叔叔阿姨们到达酒店后，找到他们时他们正在开一场吐槽大会，宣泄他们心中的不快。
谁都没进去打扰他们，孩子们现在的模样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
“我，方一凡宣布，今天的吐槽大会正式开始！”带头大哥鼓起了掌。
季杨杨也趁着这时候把对他爸的意见全数倾诉了出来，还和方一凡再次演起誓师大会他们爸爸打招呼的情景。
“哟，老季！”
“圆圆！”
还不忘互顶搁了皮球的大肚子。
季杨杨一下被顶得倒在了沙发上，看着被逗笑的沈御笑的四仰八叉的，值了。
再也不顾什么表情管理，直至被逗得笑出了眼泪水。朝着撑在沙发上还挺着他那大肚子的季杨杨竖起了大拇指，真是绝了。
方一凡学起他妈妈来也是有一套，特别是那一声能震动天地的吼。
“方圆！你干嘛呢？”
一会儿学起童文洁，一会儿又变成方圆。转换角色自如，演的尤为形象逼真。
“磊儿，你补充补充。”
林磊儿有些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走到方一凡身边。拿起桌上的毛巾，模仿说来就来。
“方一凡！”学着童文洁那天的样子，一把打在方一凡的身上。
“怎么回事？这回考倒数第一名！怎么回事？为什么考倒数第一？我倒是要问问你，说，怎么回事？人御御没考过，英子也没考过，磊儿也没考过。班里只有你倒数第一。”
毛巾一下一下打着。
学的真的超级形象，把童文洁的气势语气学了个遍。沈御笑的快岔气，脸都要笑僵了，顺势倒在了季杨杨的肩上找个支撑点。
门外的家长们看着这群孩子的表演也是笑开了怀。
“还有，小姨最爱翻白眼，我给你们翻一个啊。”翻白眼的同时林磊儿转过了身，正对大门，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玻璃门后的家长。
人怔住了，手指着门口，“文洁。”
沈御顺着林磊儿的视线望向门口，一眼看到大高个的顾谨礼。
看到爸妈走进来，他们四下乱窜。
季杨杨牵起沈御的手拉着她就往泳池跑，还特意从干的地方走，关心着她的脚下，以防滑倒。
“御御！别跑了，小心摔跤！”顾谨礼在身后追，真真切切看到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他再不看住他这妹妹，人就要被季杨杨拐跑了。
眼看就要被追上，迅速脱下了身上的浴袍，跳进了泳池。
季杨杨走在前头划着水，手紧紧地抓着沈御不放开。
六个人走到了泳池中间，手捏住鼻子憋足了一口气，对视一眼后了然于心，蹲下身埋进了水里。
“他们喝酒了！快把他们弄上来！”宋倩拿着酒杯就到泳池边，对着众人说。
听到接连的扑通声，沈御就出了水面，猛深呼吸了一口。
看到向她游来的顾谨礼就是逃，一时间慌乱之下撞到了英子。
手突然被人抓住，被顾谨礼赶巧抓了。他头发上还低落着水珠，神色带着愠怒。
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哥哥生气了，她要完蛋了。
/酒店.
/高级套房.
沈御被顾谨礼按在了沙发上，而他站在她身后，手上不轻不重地帮她擦着头发。
时不时地扯到她头发，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哥，你轻点，头发要被你薅没了。”
顾谨礼嘴上冷哼一声生着气，手上的劲儿还是诚实地放缓了。
“你还敢不敢不回我消息？又不是不让你出去玩，什么信息都不回，你知不知道我快急死了？”
沈御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我错了。”
“错了下次还敢是吧？”顾谨礼也知轻重，说了几句就停了。
倒是方一凡挺惨的，被他妈一路上追着骂，还被打。童阿姨气的还爆了粗口。
沈御害怕性地朝后躲，靠在了她哥身上寻求庇护。
还好她哥不这样。
“你才多大你就喝酒？还带着御御跟你瞎闹，知不知道人哥哥在家都快急死了？人还没成年呢就拉着她喝酒喝酒喝酒，我看你以后还喝不喝！”
童阿姨打的还挺狠的，沈御有点对不起方一凡，她的错让方一凡替她背了。
方一凡躲着他妈妈的连环打，还一边辩解，“我没给鱼鱼喝，我知道她未成年。”
“你还骄傲了是吧？”又是一下打在他背上，“说，谁带的头？”
刘静一边帮季杨杨擦着头发，一边也问他，语气轻柔但不缺生气，“杨杨，谁带的头？”
酒店房间是季杨杨的开的，刘静顺理成章觉得是他儿子带的头。
沈御对上季杨杨的眼睛，算他俩一起带的头吧。刚要承认，被季杨杨一个眼神呵住，对她轻摇着头。
感觉心口有什么东西，被堵的难受。
季杨杨刚要开口，方一凡却把祸揽在他自己身上，“阿姨，不是他，是我。”
又是少不了他妈妈的一顿打，“你要死啊你要死啊？”
林磊儿是酒喝的多了，脸上的红晕还没消下去。在他小姨身后劝阻，拍着她的肩膀说到，“文洁文洁文洁。”
“文洁！”声音一重，一下吓到了童文洁。
所有人都直愣愣地看着林磊儿。
“文洁，这都小场面，慌什么？有哥在，你你怕什么？我告诉你，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知道吗？记住哥这句话了。”
真是喝醉了。
酒后胡言乱语，想必他是喝蒙了也意识不到自己说了些啥，被方圆一把抱起走出客厅。
沈御狂憋着笑，强忍着不发出声音。被顾谨礼轻打了一下背，“还笑？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安抚性地拍拍她哥的手，“错了错了，别生气别生气。”
曲腿坐在沙发上，手抱住陶子的胳膊。
这时，未曾说话的季胜利开了口，“各位，我说两句啊。玩归玩，闹归闹，幸好没出什么事儿。这个房间是杨杨开的，作为孩子的家长，我给各位道个歉。是我关心不周。”
说罢，就是对朝所有人一个鞠躬。
起身后再对着季杨杨，“杨杨，今天当着叔叔阿姨的面，我也正式给你道个歉，我昨天不应该打你。我很后悔，爸爸错了。请你原谅爸爸。”
季杨杨吸了两下鼻子，感觉心尖被什么丝丝扯着，抓起擦头发的毛巾盖在头上遮住自己的脸。
他，哭了。
哭噎声不断从毛巾下传来。
沈御第一次见季杨杨哭，她也没忍住哭声，手背抵在鼻子上。
还是顾谨礼注意到了她的异样，“怎么了？怎么哭了？我擦痛你头发了？”
双手捂住脸，“我想爸妈了。”
顾谨礼紧绷着神经，胸腔内不安的情绪翻滚而上。
/夜晚.
/马路.
沈御坐在汽车后座上一言不发，呆愣地看着车窗外。
驾驶座上的顾谨礼透过后视镜，她跟平常完全不一样，脸上毫无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厌世，跟她说话也是爱答不理。
她虽说是因为没考好，可顾谨礼自己的妹妹还不清楚吗？想到刚才别家孩子都是爸爸妈妈在场，她肯定想自家爸妈了。
只是……
顾谨礼抬头继续看前面的路况，脸上是一片烦恼。
回家见沈御睡着后，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阳台。
拨打了沈澜的电话，打了好几个才被接通，“妈，是我，你看你能不能先提前回来吧，御御的精神状况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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