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面

发动机的轰鸣被车窗阻隔，呜呜咽咽的低声絮叨。

风和着沙砾与尘土，哒哒哒的敲击汽车外壳，静谧温暖如白噪音的催眠曲，在摇晃的飞速行进。

所有疑问和对话被屏蔽在外，我贪恋这种安静。

窗户外的建筑飞速后退离去，昏黄的路灯闪电般逃脱，从玻璃缝钻进来的冷风吹的我眼睛发涩。

玻璃贴着额头冰冰凉凉。

清醒后知后觉的归位，将混乱的情绪推翻，不爽也听召而来。

为什么要轻易承诺放弃，这件事已经不是他能决定的，我的配合无足轻重。

“外面很冷。”我的哈气模糊了视线，在玻璃上留下一块灰白。

“嗯，我们快到了。”

“你要找什么？”

“光的背面。”

“你做事总是无厘头。”他带着笑意吐槽。

听他这样说，我也跟着笑了。

“是吗。”

在局面要发展成斗嘴前，刹车片的噪音提前宣布比赛结束。

“下车吧，拿上你的毯子。”

“不用你说。”我赌气的用力摔上车门，又觉得自己幼稚。

顺利找到了通往轮船局天台的楼梯，乔楚生看了我一眼之后先顺着高耸的楼梯上去准备接应我。而我则最后观望了一眼像启瓶器一样的螺旋楼梯，深吸一口气将毯子放到肩膀一侧，一点一点在黑暗中摸索着寒冷的扶手向上前行。

不知设计者本意，楼梯的尽头与平台有些距离，白天或许好攀登，而在夜晚的昏暗加持下危险系数爆炸型增长。乔楚生伸过来的手破开担忧与恐惧，我借力成功登顶。

不过我后面的南希就没这么好运，因为乔楚生已经跟着我走到了面向海面与马路的另一侧平台。

我不怎么担心，他似乎把自己锻炼的还不错。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向上牵引身体对他来说不算困难。

这个半开放式天台在夜幕笼罩下别有一番风味。

我们都很默契的没去拉开电灯，一是怕被人发现，更多的也是不想破坏这种万籁俱寂的迷幻气氛。

“其实到这点来之前，我的目的改变了三次。”

我向黑暗伸出的手被他看到，他将其牢牢捕获。

“我想看日出，看充满希望的白日，看升起的温暖，看俗不可耐但对真实的渴望。”

“但这只是我最初的想法，一个浅陋毫无深意的无聊行为。”

“我来这点的目的不应该停留在表面，我是一个侦探我要发现细节，可这些细节压得我喘不上气，我被迫接受一些我完全不了解没接触的东西，让初学者去剖析真相，你们真会玩。同样也是真狠心。”

在我无意识中，我们的话题完全跑向我单方面宣泄与控诉，而他只需包容并接受我的抗议，我甚至没有去设想他会做些什么。

“然后我就进行思考，无意义的转动脑筋，我要找些深意，找到那所谓深刻有意义的行为。所以我决定看日出的对面，那个被迫被点亮的半边天幕，那个沉浸于无边黑暗的光的伙伴。”

“但这对我还是不够力，我无法理解它对光的宽容与偏爱，为什么心甘情愿的被同化，你不用说我也知道，这是自然现象，我有尊重自然科学，当然也知道原理，但这并不等同于我接受这个事实。太阳的能力让我羡慕。”

我知道，我们面向的水面在不久之后就会被太阳唤醒，虽然现在还是黑暗神秘的舞台。

“你总是把想说的话包裹成我不认识的模样。究竟是想让我理解，还是单纯说来给自己听。”乔楚生终于放弃了沉默，但说的话不尽如人意。

我清楚明白他听懂了里面的深意，所以他让我停止。

“噢不不，听完我最后一个想法你再发表你的看法好吗。”我无意反驳他，但也不想接受他的提议。

“但首先，我们的悬念已经烘托起来了，场景不布置一下，有些说不过去。”我摩擦指尖打出了成功的响指，南希十分配合的将电闸推了上去，刹那间的强光让我的眼前出现一片白影。

“Okok，我们可以知道，在这么亮的灯底下一定可以望穿上面的一切。而从上面往下看，所有景物就像被蒙上了一层纱看不真切。黑色的水裹挟着潮湿的冷气，咸味的冷风却出奇的让人清醒。”

“第三个想法很不寻常，你要知道在一个无法解释的领域待久了，我会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很正常。”

“而我还被困在一个人的像里就是很好的点子，如果想要更加戏剧化，我会选择这个像的主导者是你，乔大探长。”我空闲的手指向他，他配合的偏头，拉住我的空闲的这只手塞到另一个口袋。

“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

由于他将我的两只手都塞到自己的口袋，我只能与他面对面站立，而这就像我们正在进行一个永远不会完成的拥抱。

“下面就是实践环节，可我被你限制在原地，逻辑当然中断，计划无法进行。”

“你和你姐姐一样固执。”

南希在这里旁若无人的四处参观，东摸摸西瞧瞧，无视了我们这里的对峙。

这句话的尾音在我耳边结束，他不负众望的将进行时的拥抱变成完成时，而他也将脸埋到披在我肩膀的丑毯子里。用另一种方式带给我真实感，真是难为他了。

他不想我用极端的方式试验世界的真实性，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嘿，哥们！你今晚没说几句好话，我可不欠你的。”我伸到他口袋的手不满的晃动。

“是是，我欠你的小少爷。您来这到底想做什么，一会被守夜人看到会被轰下去的。”我的肩膀感受到他由笑意带来的颤抖，他在提醒我进行新的选择，抛弃原来的疯狂计划。

我不喜欢让别人失望，最不希望让他失望。

“那你还抱着我干嘛，麻溜的帮我找东西去。”

“哎，明白了大侦探。”乔楚生缓缓的松开了我。暖炉从身上撤出冷意马上卷土重来，我闭上眼睛去感受最后的一无所获。

“找什么？”

他走了一半扭头回来问我。

“真相。”

他迟疑的神情很好的取悦了我，笑意不自觉一点点冒出来。

“什么？”

“铃铛，一串古旧的银铃铛。”

“嗯，你要的真相也在路上了。”

乔楚生那颇有深意的一眼带有明显的暗示。

“希望如此。”

我不雅观的耸肩摊手落在乔楚生的背后，随着他的脚步我也踏进寻找旅途。

如果真相就在不远处，我未尝不可将最后一个计划搁置，给这次旅途的终点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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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就要讲像里三土没接触到的故事了，你们想听谁说？

还是按照我之前的想法，由爱讲故事的辞烟姐来担任这个任务。

三土的三个想法也是我构思后续的三个不同的思路。

而这三个想法导致的后续结果完全不同，有些可笑，我无法做出最优选择。

所以我只能选择重新构思一个新思路，选择一个偏离航道最小的，可这也没有让我完全掌握后续发展。

算了，等我后面再想想怎么把它拉回来。

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