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又暗黑的街道,若是继续深入小巷里,更没有视野而言了。
用魔力强化视野,周边的景色才清晰地传入脑海中,破烂不堪的垃圾桶,以及横七竖八的锈迹斑斑的金属刀,沾着些许早已干了的血液。
即使过了很久,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也难以散去,这说明这里流过血的例子,直到最近也仍然发生。
当地居民惧怕此处,他们说这个巷子里的人是魔鬼,噬人的魔鬼,他们行走于黑夜,杀人如游戏,仅仅因为这是一个乐趣。
可笑,那不是魔鬼,是个疯子而已。
“不要——”
巷子里传来凄厉的惨叫,吱吱咔咔的声音如同金属相互碰撞。
“女人?”红发青年估摸着,从声音的方向来看,大约是三点钟方向,七十七米处,这是最近以来的经验所练就的能力,虽说常常不太准确,却也离目的地不远。
默念了几句咒语,身边的魔法阵如萤火一般出现,环绕男人的周围,最后包被全身。
“臭娘们,给老子安静点!”
——砰!
女人痛苦地呻吟着,眉清目秀,五官端正,倒也是知道原因。
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不知身体断了几处骨头,每动一下就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把腿张开。”男人恶狠狠地如魔鬼般地看着她。
“真是嗨气,最近没什么生意,烦死老子了,快,早做早完事。”
女人拼命地合着自己的双腿,眼角出泛出几丝泪光。
一个年轻的,似乎刚毕业的女孩。
“求……求你们了,只有这个,绝对不要……”
男人显然是生气了,目光如炬,一个虎跳上前,粗暴地把女孩逼到墙角。
“给我——”
唰——
“啊——”
鲜血溅射,男人刚欲举起的手被无情的弓箭狠狠地钉在了墙上。
猛然一回头,却没有发现什么。
身后的混混们也一脸茫然地看着头儿,这究竟是哪里来的弓箭,又如此精准地盯上了他的手。
强忍着手心带来的疼痛感,欲拔出时,却如镶在里面一般融为一体,无论自己使出多大的力气,也丝毫没有动静。
“仅仅为了你一时兴起,便可毁了她的未来吗?”
磁性的男声并非从四周而来,而是屋顶。
这个男人如同神不知鬼不觉一般出现在了屋顶,仿佛黑夜里的某个黑手党。
“**小子!”男人面目狰狞,怒气上头,怒骂着青年。
他看不清这个青年的脸,从声音的感受来看约莫是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
开什么玩笑,一个毛头小孩?
开什么玩笑,他会被这么一个人射穿了手心,忍无可忍!
然而,当他正欲再次命令手下的人活捉青年时,青年男子却毫不在意般地从空而落。
——呼
由落地而引起的风压吹过他的脸,令人毛骨悚然。
“怎么可能……”
足足二十米的高楼,如此轻松地跳落?
“杰克·弗拉克斯,生于1983年,经历过程很平凡,最近当起了杀人犯,一时兴起?”青年淡淡地说,同时缓缓走来。
霎时间空气冰冷,所有人都怀着忐忑不安地注视着青年,他的每一步都如同让自己逼近死亡一步。
自己的名字,出生日,被说得平凡的过程,杀人犯,完全……正确。
杰克甚至害怕到没有注意到墙边的女孩早已经离开,来到的青年的身边,但是并没有说一句话。
“混……**!”从紧咬着牙关的杰克口中挤出来一份怒骂,他狠狠地将手猛地拔出,鲜血流出不停止。
疼痛感可以**神经,他当即怒吼。
“给我上!抓了这小子,不……打死也没关系,能做到的,要多少都给!”
他终于看清了这个男人,赤色的头发,红色的围巾随意地卷起,以及,深黑色的外套和……火燃烧一般的眼神。
他的手下终于听到了,却仍然犹豫着。
“一……一个毛头小子!”
魁梧的男人当即猛地一冲,跑向了红发青年的周围。
“米尔·鲁尔区。”青年人再次说出了某个人的名字。
一个反转,扭曲手腕,卡住魁梧男子的腰部,他再也无法行动了,青年的力气足够。
于是,更多的人来了,他们充满贪婪的眼神,以及不堪的表情,用丑陋来形容的话大概也是侮辱了这个词的本身。
青年丝毫不慌,轻松举起被自己卡主的男人,猛得一摔,便落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中。
“本·彼尔德。”
之后,他如机械一般的,每解决了一个人,他就报出一个新的名字。
男人的手脚行动丝毫没有慢下,反而愈来愈快,甚至到最后,报出姓名的速度超过了解决的速度。
毫无意义,所有人的力量也比不过这个红发青年。
他报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姓名,显然是调查得十分充分。
“向你们伤害过的人赎罪吧,这是你们目前唯一该做的。”青年终于处理完手下所有的人,朝着本应该第一个解决的人,杰克身上。
“唯独你,我实在有些忍无可忍,你的双手究竟沾了多少人的血,让你死去也不够啊……”
杰克本能地后退,而他越是往后退,青年就越是很紧。
如同被盯上了的猎物,捕食者的目光如鹰眼一般的可怕。
“别……别杀我……”
流下来的,是恐惧而生的眼泪。
如此的不堪。
难看。
“你曾想过吗,会有这一天。”
红发青年一把抓起了杰克的已经沾了些许血液的衣服,似乎是充满怒气,又是怨恨,亦或许两者都有。
——砰!
这一拳,是杰克的腹部,他简直觉得自己腹部的器官已经乱套,撕心裂肺般地疼痛,甚至有股浓浓的血腥味。
他倒地不起,捂着自己的肚子面目扭曲。
从未有过的疼痛。
“你就这样待在这个满是血腥味的世界,好好地反悔你所做的一切。”
“因为一时兴起,你活剥了人的皮,甚至没日没夜地倒上酒精以他人的痛苦而为乐,那么我现在就反过来,让你承受你所应当接受的痛苦,但我就是不会杀你,就如同你一样,我不会杀所有人。”
“别……”
终于平静了下来,看来青年所说的话语让他的心里适应不来。
不过原本的目的也大概就是这个了,他并不会杀他,这是肯定的。
至于之后的事,让这里的治安人员处理就好了,如此一来,这里的居民多多少少也获得了拯救。
虽说过往已经死去的人无法得到帮助,但这也没有办法了。
“那个……谢谢你。”女孩像是回过神来,终于想起是这个男人拯救了自己。
“请问你是?”
红发青年略微一惊,回过头来,低着头看着女孩。
一个刚毕业的女孩,人生中恰逢美好时光,差点……
“我啊……”男人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是正义的伙伴哦。”
“什么啊……好幼稚的称呼……”女孩强忍着不笑,若是真笑出来了,这真是太不尊重对方了,明明都救了自己。
“也的确呢,我也被很多人这么说过。”
“很多人?你这样的事情做了很久?”
“有多久了呢?我也不记得了,大概,五年前吧?”
连自己也不确定的猜测,简直可笑。
“卫宫士郎,我的名字。”
女孩似乎愣住了,她显然没有意料到对方报出了姓名。
“嗯……那就叫你士郎吧,嗯,这个发音我也比较喜欢……诶?怎么了?”
她所看到的男人,出乎意料地呆了许久,仿佛回忆起了某件事情一样,久久没有回过神。
“士郎?”
“啊……”士郎回过神来,苦笑道,“说起来,你呢?”
巧合吗?好像曾经也有人这么说过,是谁呢?
嗯……原来如此。
“亚瑟·潘德拉贡!”
“……”
士郎一脸无奈地看着女孩淘气地喊出这个古代君王的姓名。
“嘛……开个玩笑,缓和下气氛……”女孩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劲,低下了小脑袋,“零,就叫我零吧?我比较喜欢听他人叫这个名字。”
零像一个调皮般的女孩,明明刚才都差点经历了那种事情。
大概是属于内心比较容易调节的一类人。
“不过,你知道亚瑟王吗?”零象征性地问了问。
“……这个,当然知道。”
“我啊,觉得亚瑟王的政治方面真的不错哦,绝对是一个适合称王的人。”
“……”
这是命运吗?还是巧合,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卫宫士郎再次听到了令人熟悉的名字。
多少年的在外奔波,一次又一次地拯救了他人,看到有人哭泣,看到有人笑着,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成长了不少。
“适合称王的人啊……嗯,的确。”士郎附和着点点头。
这是正确的,但是,有人不这么认为。
“嗯嗯,士郎,你真的很强哦,徒手干番他们什么的……这个弓箭,你射的?”
碳黑色的弓箭,以及金属的光泽。
不知多久前,他饶有兴趣地投影出了自己适用的弓,甚至改造了许多次。
“嗯,因为还是失误了……”
“诶?”
“没什么。”
果然自己还是并不太能摸准位置,空间转移后环顾四周竟是楼顶,直到杰克怒吼时他才反应到自己位于上方。
但是魔术什么的,还是尽量别让零知道的较好,自己身为无隶属的魔术师倒是还好,若是被魔术师协会发现,麻烦太多。
“零,早点回去,以后少来这些人少的地方。”
“啊……你要去哪里吗?”
士郎并未回应,默默地离开。
去哪里?这几年来,他没有家,不,凛虽然说那里一直可以成为他的家,但是毕竟不是真正的家。
过往尚有稚气的少年如今已经被现实折磨得成熟,人被杀,就会死,这是直截了当的原因。
自己从未杀过人,仅仅只是救下了该救的人,至于加害者,他便交给了他人处理。
人情冷漠,他走过很多路,多少个生命流逝,那是他所无法拯救的。
每当如此想后,内心便十分痛苦。
“此身为剑所天成。”
“血如钢铁,心似琉璃。”
世界,再次展开。
仍然是荒芜的沙丘,狂风呼啸。
天边虚无的景色似乎有了些许淡淡的朦胧,以及淡棕色的云层。
在这荒芜的沙丘上也不再是一无所有,除了干将莫邪,还有很多这些年他所见过的剑。
士郎似乎对于这个世界有些了解到了,只要是自己见过的剑,它可以理所当然的存在于这个世界。
果然是自己的心像吗?
他行走于这松软的土地上,漫无目的地走向远方。
早已经不同于过往,这个世界究竟能展开多久呢?他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最后他已经没有耐心继续等下去了。
“喂,那里可是地狱啊。”
又一次。
无关紧要了,既然是自己的心像世界,他就多走走吧,也许会了解到什么。
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疲惫了,坐在了某个沙堆之上,呆呆地看着这般风景许久……
已经没有多少剑了,自己目前所见过的,原来还是如此的少吗?
“我……究竟在做些什么?”
好像忘记了什么,真的好累。
“非得实现这个理想的……理由?”
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去做正义的伙伴?
他明明记得绝不是为了这个约定。
明明是其他的理由才对,然而自己就是想不起来了。
原来时间残忍,说的是这个。
又传来了,这个声音,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传入耳中。
“喂,那里可是地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