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之章 镌刻灵魂之声(北国风华篇)

　　“声音会镌刻世间的美丽，我想传颂之物也是如此。”将耳朵紧凑海螺，空气对流产生的呼呼风声就开始回旋，“生命是能够感知世界的存在形式。”

　　回到公司的第一步就是让全部门提交报告，“我需要确保所有厂区的工作。”

　　“好的，我马上召集所有执行董事开会。”将后方交给做事严谨的萱娜，真是选对了，“这是最近三天内的生产报告，已经定下更新的日期：每晚八点。”

　　“还有，会议结束前宣读这份文件，不可以偷看哦。”下午五点，将近一整天的路程，令人枯燥而带点心烦，我躺在床铺上，两位少女去澡堂洗去尘埃。

　　我闭上了眼，“这一路走来，都要从遇到洛加丽开始，我这样的危险人物可不好与人相处。”

　　“是吗？我倒觉得你和这些小女孩、小男孩相处得很平和啊。”

　　“那是因为本质上没有太多黑暗面的东西……顺便问一下你的寿命是多少，被冰封了五千多年……”

　　“我不清楚，‘冰棺计划’的始作俑者我早就不记得了，我的同伴们现在只有我苏醒，至少现在只有我。”

　　“嗯……那就约定好吧，我一定让你亲眼看到我曾经度过的岁月，谁让上天选中了你呢。”我逐渐淡漠的意识，我又将沉睡而去，缓慢而深沉。

　　“晚安。”我甚至能感觉到额头被温热的嘴唇触碰，手指被好好地收起，衣角平整的触觉。

　　次日，早餐结束后。“今天规划有什么呢，大小姐？”安娜坐在椅子对面，为我倒牛奶。

　　“早会结束后，去见南城区那个叫露茵的女孩，我已经约好了时间，下午三点在库利迩坎南区中央广场。“四区块建设基本是伊里提斯全国城市规划的模板，只不过王城的阶级分明更加剧烈，导致这里还有中央城。每个区块都有中央广场，方便掌权者发布通知。”我看着缇雅娜整理的资料。

　　平时我在工作的时候，要求缇雅娜去收集一些情报，寻找一些有意思的趣闻。“嗯，缇雅娜在行文上还需要一些加进。”

　　“好！缇雅娜酱一定会加油的！”

　　我将饭后的碗筷收拾好，安娜负责擦桌子和倒垃圾，每天轮流做。这座偏居在员工宿舍更靠东边的小屋子：是库利迩坎的工匠们在一个月前开工做的，我不求奢华力求精简。刚好放下餐桌的内室，有一个二楼的小阳台，两间卧室睡三个人，一间书房放着我的书页和实验器皿。

　　早上九点，早会开始了。踏入会议室之前，里面嘈杂的讨论声是对昨天的怀念和对今天的期待，当我进去后，瞬间地安静是对我的尊敬。“在早会开始之前，我有话要讲。”轩威亚站起来。

　　“讲。”

　　“关于硅酸厂全权执行董事洛加丽·伊里提斯·萱芙娜女士进行的‘矿物精制转化项目’，我要求勒令停止。”对于这类我已经批准的事情，他认为的转机应当是非正式场合，“因为矿物目前的最大限度精制也只有40.17%，我们不该让全厂都配合她进行该项目，这样既浪费了矿物，又浪费了人力。”

　　他接着说：“我知道矿产对我们很重要，但是资源的合理调配也很重要，我们应该保持对化工制品的全面支持，‘高分子材料才是未来’，这句话可是您说的！”

　　“你的建议我会保存，但我不会现在就停止。能为全厂着想的你，我觉得这才是进步，希望大家都能多提提意见，不要一味地跟从我。”

　　我拍拍手，“好了，早会开始吧。又到了我们这些执行董事扎堆开始新计划的时间……”

　　上午十点，“闪耀舞台预案的成功，象征着我们的声音已经能为开创未来埋下基础，那么……”在即将开场的舞台前，这座室内舞台是赘余出来的，我就弄了几块板子搭建起舞台。

　　“对了，我们又能开始站上舞台了。”其他人将上次的小舞台设备搬来。

　　“我们今天集体要做的事情是和舞台有关的吗？”

　　“有啊，不记得上次的话筒和音响吗？”

　　最后一个跑进来的是最小的伊莎洁塔，她手里端着一大箱树脂胶盘，我拿出里面的黑色胶盘。“这次的制作关于到声学和电磁学，是一次很有意义的变革。”

　　“是用这种小盘子记录声音吗？能做到吗？”

　　“声音的实质是什么？”围坐在舞台中央的我们，我朝着他们发布问题，“好的好的。”雀跃的发言中，“伊莎洁塔妹妹回答。”

　　“声音是空气的振动，那么声音也能在铁或者木头中传播，我们工厂设备的轰鸣就是因为这个。”她继续说下去，“也就是说！”

　　“我们也可以通过某种振动将声音刻在这上面！”有更多的人看到了重点，“然后就像话筒和音响的作用一样，通过相同的方法再将刻录下的痕迹转化为声音。”

　　“正解。那么，今天依旧是电子管唱主角。”

　　“我有个疑问。”洛加丽举手，“既然声音振动压电材料可以产生电流，我们能不能保存这种电流呢？就不必用这种胶盘了。”

　　“当然可以，用磁体制作磁盘就行了。电能生磁，但是这样的技术我们目前暂时不具备更加精细的加工，等到我们能够制作集成电路、高性能的半导体二极管。”洛加丽放下手，“所以，我们暂时使用物理法将声音刻录在一份一份的胶盘上……”

　　看到他们记完后，“我们来做第一台留声机吧，这样我们的声音就能镌刻在这样的盒子里，然后传承下去。”我用木板拼凑一个开口的木盒子，在中央的齿轮盘上放上开孔的黑胶盘，十八世纪末期爱迪生的作品，再次用起来也能体会到那时候的浪漫。

　　“皮带、齿轮、小功率电动机，机油，还有连接线，准备结束。”依靠多个齿轮的变速，找到适合的速度将声音录下，“最重要的一个是二极管的安置，这玩意可以将微小的电流放大，作用在线圈上，就像振动器一样的原理。”

　　下午两点，外壳和电路设计已经结束，“接下来的事情就和音响很像了，那就交给你们了。”

　　“好的！包在我身上。”少年少女们朝我笑起来，真是纯朴。

　　回到家里将该带的东西都带好，桌上放着的大块红色宝石是洛加丽答应送我的，旁边留着一张纸：“我实在是找不到天然的红宝石，这个是魔法工坊的新产品，据说能媲美天然的红宝石。我自己也没来得及研究，先送你了。”

　　“细节地方也不说说，安娜……给我看看之后的七天有没有富裕的时间？”

　　“除了三天后的商会会议之外，没有太多富裕时间，每晚的战斗训练无法抽出时间……”

　　“那就三天后的傍晚吧，给我加一项去魔法工坊询问配方。”

　　“好的。”她晾好衣服，“大小姐。”

　　下午三点，我准时到达南城区的广场前，中央站着戴头巾的小妹妹就是我要见的人，旁边站着的小男孩紧紧牵着她的手。“拉耶卡姐姐，这边。”

　　女孩子向我招手，满脸的喜悦。“你好，久……久闻大名，拉耶卡小姐。”旁边站着的男孩松开紧握的手，向我用北国右手抚左胸的方式行礼，“我叫……我叫杰诺，是……是露茵的……露茵的好朋友。”

　　小男孩有些怯懦，但大胆伸出的手能看得出来露茵对他的教导。我迎着他的手，“你好你好。”

　　跟随着两个孩子来到那间阳光通透的房间，“这次我来是为了一件事。”问候过露茵的母亲斯里兰卡太太，我和露茵有事要谈，所以让其他人

　　“我知道，你想把我也拉进你的集团。”露茵坐在窗边，午间雨后的顺润空气融化在屋子里，“我愿意是愿意，但我不想让母亲那么担心我。”

　　“那要我等你多久呢？”

　　“明年，明年我姐姐就回来了。”

　　“那好，能告诉我一些关于你过去的事情吗？那边的世界是怎样的？”

　　“过去的事情……我只记得那是二十三世纪，是人工智能逐渐完全化的尾声，全球变暖已经得到控制的时代。”她说着说着笑起来，眼前的搪瓷杯印照着她的脸，那是满足的深情。

　　“二十三世纪是么？我的过去则是你的两百年前，死于意外的我来到了这里。”

　　“看不出来啊，我更加觉得你像是我那个时代的人……虽然生存环境很好，但是人们只知道自顾自地活下去，都是一群利己主义者、冷漠、理性。”

　　“我不擅长感情用事……有时候逼迫自己发怒可又觉得不能停下思考，就一直保持着苦瓜脸。”我有这个自觉。

　　“哈哈……拉耶卡小姐只是不会表达自己而已，刚才说你是利己主义者，我收回前言。”

　　我从口袋中拿出一支木簪，“来自未来的你依旧喜欢着这种复古的玩意儿……”

　　露茵大笑起来，“这个物件在二十三世纪可是稀奇货，一支都要几千，况且是纯手工的……我修改地不好看，还劳烦你能给我些建议。”

　　面谈的事情持续到太阳落山的时刻，斯里兰卡太太把我们留下来吃晚餐，木勺挂着的清汤寡水却也带点肉腥，眼前的一家三口平稳地坐着。父亲是位结实不算壮的普通男子，刚见面的时候几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感谢着。“我更该感谢你们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女儿。”

　　这位父亲最后还是拒绝了去我公司工作的事情，说是不能离家太远。坐在回家的马车上，“是啊，交通工具还是个问题，自行车的普及不是很顺畅。”

　　“对，倒是西服、香料、酒这些休闲消费的物品很走俏。”我在会议室等到了还没去休息的萱娜，满桌子的问题文件和生产报告。

　　“我来帮帮你吧……”我刚想插手，门被拉开。“萱娜姐姐，我们来帮你了……诶？凛姐姐不去休息吗？”女孩子们跳着跑进来，不常在工厂的爱兰丝蒂也来了。

　　“我们每天都会来帮忙，就是老算错……”爱兰丝蒂双手靠在我的肩膀，摸摸头，“但是我的会计很厉害，几乎不用我去算……嘿嘿嘿。”

　　“萱娜，这里的数据有问题，怪不得那些胶片用起来那么奇怪。”蕾雅举起手来。

　　今晚，我也留在这里帮忙解决事情。九点多会有人送来提神的可乐，文件处理几乎都是在这样欢悦的情况中进行，虽然都是手写……

　　半夜，今天失眠地坐在会议室房顶望着星星，我已经关好灯，给趴在桌上睡着的孩子们披上毯子。“真是群可爱的小家伙。”

　　“是啊，知识丰富动手能干，这就是我的学生们。”我手中的记录本是关于这片夜空的，“东西王城相隔大概四十八千米，里昂蒂斯更靠南，但是偏差不大。时间的变化和原来的世界一致，一天都是二十四小时左右，按照冬、春、夏的交替……”

　　在没事的夜晚我都会抬头往往这片夜空，为了能够迎来向着太空进发的那一天，“熟悉的夜空，不一样的历史文化，令人神往而眷恋。

　　六月八日，修改胶片生产的数据，修正了硫酸厂的产量误差。“我们的声音真的都保存在这个盘子里了？”六月十三日，直到这一天，才找到了误差的真正问题，“橡胶的质量不过关……”据说是我们向皮尔波宣大量进口橡胶后，有人钻钱眼里了，就卖了稀释后的橡胶。“这个事情我要检讨。”

　　六月十日的早会上，轩威亚和班纳德普两人做了检讨，“是我没选好……”

　　“是我没把严……”

　　“没事，百密一疏也很正常的。橡胶还需要继续进口，我们这边不适合种橡胶树。”

　　洛加丽站起来，“我会尽快劝说父亲，派人联络皮尔波宣那边。”洛加丽的十六岁生日推迟到了八月份。

　　六月十四日，当我将刚玉指针放上去的那一刻开始，“嗯哼，我是负责试音的爱兰丝蒂小姐，怎样？我的声音还不错吧，让我唱首歌吧，伴奏可是拉耶卡姐姐哦~”今天，爱兰丝蒂和往常一样去选拔人才了。

　　“Ohhhhhhhhh！！果然录进去了！”

　　听完整首歌后，“我们不能止步现在！”伊莎洁塔立刻跳出来，“既然我们已经可以将声转化为电，也能将电转化为声，那么！！！”

　　“是的，我们已经拥有了跨越距离的通话，也就是说我们的距离只在一线之间。”说做就做，“我们首先需要两套这样的装置，拼凑在一起使得其拥有声、电互换的功能。”

　　这样的一路走来，我们终于将声音镌刻入灵魂，大陆历758年6月16日，第一台有线电话完成装配，“能……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于此同时的库利迩坎城内的人事部招待处，“能！能听见！”那边传来的欢呼和惊讶令人欣喜若狂。

　　“我……我有话要对你说。”我拿着话筒，贴着耳朵听到那边的爱兰丝蒂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说吧，我能听见。”

　　“谢谢你……谢谢你最开始的包容，将一位只知道胡搅蛮缠的女子……带入科学世界，如果我们能够早点……早些相见……也许我能无可救药地……无可救药地爱上你。”

　　我笑着回应：“把这份爱大声地告诉他吧。”我把听筒交给兰斯洛。二人的真情告白，“你是我的英雄，但她是我最为重要的人，但愿你能理解。”

　　“我当然……”

　　次回：三十一之章 冰与火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