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宫色

　　我瞧着这园里的树，瞧着这树上的花，这花开得分外艳，惹人注意得紧，浓郁的香味熏得人快要昏了去。

　　可风一吹便都纷纷扬扬撒落，有的还在空中打个旋儿。

　　“花虽艳，易折，风一吹便轻飘飘地没了。人也是这般，终是不得长久。”我叹，眉眼染上一丝忧愁。

　　“阿姊何故如此忧愁？花开花落本是天道轮回，注定了活不长久。而人却不同，天生该是万物宰。”楚玿开口道。

　　本就阳光明媚的脸被这身后花花绿绿的景色衬得有些艳丽了，显得更加女气。

　　我不觉心中生起几分好笑，“连汝也如此认为的么。”

　　“难道不是么。余知阿姊是思虑嫁与秦帝之事，但忧此已无事于补了，何不向前看呢。”

　　我轻笑，心中是无限苦涩。

　　“阿姊笑何？”楚玿疑惑了，有些不明就理。

　　“无事。余瞧着这天色也晚了，不若回罢。”

　　我无意解释于他，便扯了个话头想要离开。

　　一同出了园子便互道声别散了。

　　又行了些许路，只听婢女浓溪开口道：“主，奴有一惑胆敢开口。入这大秦宫，该喜，何故忧？”

　　确实，入着大秦宫有诸多好处。可于着她们这些脱不得奴籍的人，何偿又不是一次机遇呢。

　　若入帝王眼，一跃成为妃子，就算是个采女，都比现今好，起码是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的女人了。

　　我似笑非笑地乜了她一眼。

　　“收起汝这点小心思。奴终是奴，日出于西，也越不过主子头上去。”

　　许是我的语气太厉，或是我的神色太冷，浓溪慌忙跪上，颇有些慌张。

　　一开口便带着哭腔：“主饶命，奴绝无二心啊。”

　　我未理，领些身后这些奴毫不停留的走了。

　　许是拿捏不住我的想法，又许是自己真心认错，浓溪竟挺直腰肢足足跪了两天一夜昏了去，被路过的家仆发现这事才算完了。

　　从那之后身边伺候的丫鬟越发小心谨慎了，旁的话不敢多言一句。

　　楚玿到我这处时，我刚发善心遣人去给浓溪送了上好的伤药。

　　“刚听下人们说，阿姊让浓溪那丫鬟在外跪了两天一跪，昏了去才肯放过她，倒是心狠。怎的一点不顾她伺候汝三年的情分。”

　　“若是心疼，余不介意汝去试着跪跪，权当是变向的陪她。若她醒了，定会感激不己的。”

　　“阿姊说笑了。”楚玿不自觉摸摸鼻头，有些讪讪道。

　　“余可没同汝说笑。”

　　“阿姊这脾性若是入了这大秦中宫该如何生存呐。”

　　楚玿忽然有些担忧这个只比他大上一岁的姐姐了。听说历代皇后无一不贤德大气，依着她这幅模样，怕是会遭人诟病，说不定帝王也会不喜。

　　“玿多虑，索性离入宫还有些年头，何必急于一时。”

　　“阿姊心中有打算便好。”

　　“若是无事，汝可走了。”我此时心里正烦燥着，毫不留情地想着把这人赶出去。

　　“那余便走罢。”楚玿倒也识相，没再说些什么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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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于我何尝不是地狱，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