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斌的结局（一）

我17岁的时候读的初二。那时候的成绩甚至比小学还要差。我也不是没有好好学，可是面对那些题，我就是做不出来。

我们的初中是小学直升的，都是一个校长。但这所中学离我们村近了许多，步行半个小时就能走到。大概是为了让更多的学生考上高中，节省路上的时间、好好学习。

那个时候的二康，会抽烟、会喝酒、会打架，还有一个狼头的纹身在左边小臂。那个位置是校服所挡不住的，他必然是故意像向大家炫耀。

学校也多次找他谈话，让他遮蔽一下，不带坏其他的学生。可他就是不听，非要张扬地表现出来。

爷爷也再三跟我强调，让我不要学二康。他一直以为我跟二康玩的很好。

二康有豪横的资本，因为他不用再怕江斌了。

那时候的江斌已经21岁。其实他早就不再霸道了。但他始终不愿承认，说出来的话也还是努力保持着一丝凶狠。他的每一天只是在承担家里经济方面的压力。

最近的他一直病怏怏的，说话又软弱又简短。他碰见我们甚至连眼皮也抬不起来。逐渐的，二康不再畏惧他，甚至觉得他是一个弱者。偶尔会在路过他的时候哼哼鼻子、引起注意。但是江斌，从来没有正面看过他一眼。

一天放学，我牵着虎哥坐在家门口，跟他聊天。忽然间，我听到了一点声音。我身体不自主地往声源处接近。悄悄地蹲着偷听。是江斌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我每次去你们家，你就跟个呆瓜一样。就不能多说两句，撮合撮合我跟你妈吗？要是我俩成了，我就带你们母子俩去城里。给你住好房子、供你读书，实现你一直以来的念想。这些，难道不划算吗？”

“谢谢。但是不需要。您大可不必这样，我没什么愿望。我只想好好在这里，过完一生。”

“为什么？你的爸爸跟别人跑去过好日子，扔下你们在这里。你难道一点也不想去挽回尊严吗？还是说，你们都心甘情愿地任由这个男人欺负？”

“请不要这么定义我爸爸。他好歹生我养我，他尽了一个父亲的责任。”

“什么责任？只管自己不顾你们的责任吗？”

“不要再说了。我们家的私事，犯不着您这个有钱人插手。谢谢您的好心。以后都别再来了。”

“你简直......”

“牟—”虎哥叫了两声。糟糕，那岂不是我的偷听事迹就被发现了？

不出所料，江斌往我这个方向走来，在我面前停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头也不回的就走了。那个男人也一脸茫然。他赶紧追了上去，经过我时却又是鄙视穷人的骄傲神情。

见他俩走远，我也拉着虎哥往他的“老宅”去。

“你怎么那么不争气。饿就不能等等吗？叫叫叫，好了，现在人家都知道我是一个八卦的人。你开心了吧？你也是我郭家的牛啊，嘲笑我也约等于嘲笑你。”我生气地对它说。

它一脸无辜地看着我，让我一下又狠不下心来。拿了一把嫩草放地上，就回屋了。

为什么江斌不愿意。多好的条件啊。我看那男人对他也挺好、挺关心的啊。他之前的父亲才叫懦夫，才不值得被在意吧。

自那件事情以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见到江斌了。我猜，他大概想明白，跟着去城里生活了吧。想到这里，我心里竟生起一丝可惜和难过。倒不是羡慕嫉妒，只觉着身边这样一个人离开，生活会有很大的改变。

终于有一天的晚上，我问到：“爷爷，你有见着江斌一家吗？他们是不是已经跟那男人到大城市生活去啦？”

“什么男人？”

“就是那个，要江斌撮合他跟江斌妈妈的那个男人啊。你们都不知道吗？”

“你哪听来的消息。”

“前段时间吧，喂牛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他们在讲。”

“我前两天早上才跟他妈妈打了招呼。看她脸色不太好。至于江斌，我确实很久没见着了。”

江斌到底怎么了？他不会是刻意躲着我们吧。

“不过，你听他们都说了一些什么话呀...”爷爷小心翼翼地问。

“大概就是那男的想跟江斌妈妈一起生活。他答应带他们母子俩去城里。还说会让江斌吃好住好去上学。但反正江斌就是没答应。”

我看爷爷沉默了，就接着说：“我觉得挺奇怪的。江斌爸爸坚决地扔下他，自己跑去过好日子。这事儿究竟有什么值得被留恋的？他为什么就不答应啊。我都为他心急。”

爷爷突然严肃了起来。眼睛直直地看着我，让我有点害怕。但心底的疑惑更深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当然不能理解了。”他缓缓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