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那大叔见杜南不语，再次开口问道。
杜南原本还未完全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悬上了。
这人是谁，为什么在这儿？他看了我很久了吗，我还是防备一下的好。
“我，我初次来这儿。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我本来在床上睡觉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就到了这个地方。”杜南小心地问道。
“又碰到你们这种了，真麻烦！”那大叔语气稍微有些不耐烦。
杜南还在斟酌着要不要继续问下去，那大叔就拍了拍他的背说：“走吧，每次都会遇到你们这些人，解释起来麻烦，还不如自己去看看。”
说完就循着过道尽头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走去，杜南紧跟其后。
俩人走到一扇破旧的铁门前，房中的声音顿时停下，安静得有的悚人，门外人甚至可以听清楚里头的呼吸声。
“是我——”那大叔轻轻敲门开口道。
门内还是无人话语，如果不是刚刚听到零零碎碎的谈论，杜南会以为里头压根没人。
那大叔脾气也耐不住性子，带有不耐烦的口吻：“上厕所不擦屁股，110”
噗——，这是什么？这大叔看起来也不会讲冷笑话，暗号吗？
几秒后，杜南听到门内有人走动的声音，门开了——
“呼——吓死我了，季叔！我还以为是那那些怪物呢。”
来开门的是一个年纪看起来不大的小姑娘，这姑娘生的极好，完全是上帝精心打造的瓷娃娃，圆溜溜的眼睛水灵得挤出水。杜南都怀疑她是不是人了，还真有360度无死角的人？！
“这是？”那小姑娘也发现了大叔后面站着的人，屋内的人齐刷刷的抄被称为季叔的人身后望去。
杜南被这么都让盯着怪不好意思的，冲他们笑笑介绍起来：“你们好！我叫杜南，我初次来这里，请问，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
杜南没有听季叔的话，要他自己弄明白，那不晓得还要猴年马月，谁都耐不住一颗好奇的心。
里面的人一听就有人开始嗤笑起来。
“什么啊，真麻烦！又是这种情况，问个没完没了，到时候带来一堆麻烦。”房内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不满地抱怨起来。
那开门的姑娘倒是笑呵呵地解释起来：“这里是梦啊，你不知道吗？你现在应该在家里睡大觉。”
是梦？不，梦为什么会痛呢！
“我知道你有很对疑问，可是现在没时间和你解释那么多，你还是醒了以后找一个同伙去问吧！这里问太多新手问题会死的很早的。”
杜南讪讪的闭上了嘴，看着这姑娘一脸笑嘻嘻的模样，并不觉得赏心悦目，反而一阵毛骨悚然。
“进来说吧。”季叔开口向里边儿走去。
人才几个，加上他自己就九个人。杜南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我的代号是慧子，这是季叔。我旁边的这个小哥哥，你可以叫他阿正，其他人嘛，没必要知道了，他们懒得理你。”小姑娘笑的一脸灿烂。
懒得理我——，要不要说的这么直白，很尴尬的，姑娘！
杜南对面的那个胡子大叔眼神凶煞地开口：“喂，新来的，我警告你，别给我惹出什么篓子，不然你小命不报。”
杜南本能的觉得这人没有说谎，搞不好给他来一刀子。虽然那姑娘说了这是梦，但谁知道呢，毕竟这是一个会痛的梦，被捅上一刀会死吧！
“好了，强子！别吓唬他，新人难免有些问题。杜南你别多问，惠子说的是真的，少问些没必要的，你会被缠上的。”季叔说道。
杜南点点头，原来在这里不可以问关于新手的问题，不然会招来他们口中的杀身之祸。
“那不问新手问题，其它问题还是可以的吧！”
“如果什么都问不了，那还怎么活。”坐在惠子旁的阿正终于开口说话了。
“额，就我们，没人了？”杜南望着阿正道。
阿正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倒是那一开始对杜南不满的强子开了口:“怎么可能！就我们这点人，一人两条命都不够。”
“嗯嘛，还有些人嘛，总会迟到的。杜南你上学没迟过到吗？”惠子任然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完全不是一个小姑娘所具备的能力，比他这一汉子还镇静。
“我偶尔，不经常。”
“那就是了，谁都有偶尔。可这一偶尔可就运气背了，只不准被逮的个正着！”惠子把玩着木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的碗具，淡淡的说道。
“不会吧——”杜南尬笑的打着哈哈，这房间还真压抑，怎么都话中有话的感觉，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吗？
阿正看了看手表，不知在对谁说话，慢慢吐出几个字:“还有五分钟。”
“再等等。”季叔盯着铁门说着。
杜南感受到房间的人如坐针毡，开始坐立不安起来，房里的空气好像开始慢慢凝结，不在空中流动，紧张的气息蔓延起来，没有人说话，似乎都在等待这什么。听着秒正转动的“咔嚓”声，225秒，226秒，227秒……
“抱，抱歉，我们来晚了——”铁门别粗鲁的推开，发出闷闷的响声。
这次来了五个人，全是男人。来的人喘的急促，看来是急匆匆跑来的。
“看来我们还是少了6个人，诶——”一个男人叹气道。
少了六个，看来固定的人数是20人。没到齐的会如何？
“算了，还有14个，应该可以挺过。”季叔道。
门外五个人陆续进来，最后一人随手关上了门，隔绝了外头阴凉的寒气。
“你们收到了什么吗？”季叔继续问到。
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镜子。”
杜南尤为纳闷，什么镜子？都收到了，我怎么没有？
“是的。我看了那镜框上课了些字，诶——记性不好，忘了！”季叔伸手摸摸脑袋。
刚进来的一个人立马抢答:“我记得，我记得，好像一首诗，是什么‘芳草夕阳，雁阵低连。有岩易眠，一兵坐寐。’”
“这都啥啥啥啊！老子没念过书，考我古诗呢！喂，臭婆娘，你知道吗？”强子嚷嚷道。
“什么臭婆娘，麻烦你嘴巴干净点儿！”惠子不像刚才那副嬉皮笑脸，拉起脸冷冰冰地瞪向对面的强子。
“切，我说的不对吗，臭婆娘，装什么嫩啊！你以为你还真是十六七八的高中生啊。”
“你——，臭老头儿，我警告你嘴巴放干净点儿，说不定那东西先把你给办了！”
“够了！”季叔重重地拍了两下桌子，给予一人一个警告的眼神。
“你们又不是才来，吵什么吵，要吵滚到外边吵个够！”
训完两人转头问杜南:“杜南，你怎么看？”
“能不能再念一遍，我没听得清。”
季叔示意刚才抢读的人继续。
“啊，噢噢！‘芳草夕阳，雁阵低连。有岩易眠，一兵坐寐。’”
“怎么样？有头绪吗？”厌恶杜南的强子，此时急切地问到。
“嗯，这不是诗，是字谜。我猜过的，前一句是一字‘莫’，后句不难猜，应该是‘碎’，那这两个字大概就是莫碎了。”
“莫碎……什么莫碎？”坐在凳子上的一个男人问到。
“呵！什么东西容易碎，你自己想想呗！”难得开口的阿正又一次冷淡的张了嘴。
季叔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怔怔地说道:“窗户吗？这里有很多碎了的窗户，也有些没碎裂的。”
“不是吧！既然说了莫碎了，就是没有碎的东西吧。”又一男子发出自己的观点。
“那还有什么，刚刚从一楼到二楼，容易碎的也只有玻璃了。”那抢答的男人似乎极其崇拜这个季叔，也随着附和。
杜南弱弱地举起了手，道:“呃，那个，这个堡挺大的，这么多层不上去看看吗？说不定有什么新收获呢。”
正眼不瞅杜南的阿正，此时抬了下眼皮，看了看杜南。
“走吧——”说着阿正推开椅子往外走去。
“也好，目前也只能这样了，我在外头数了窗，应该有12层楼。除去我们刚刚检查过的两层，没人一人一层，还剩四个人自己随便更个人吧！”季叔发话道。
那崇拜季叔的男人马上就和季叔组好队，惠子也和一位年轻男士一起。最后杜南发现自己要一个人查一层，此时的他在心里默默祷告着。
这里有很多楼梯口都可以上去，每个人尽量不去同一个楼梯，而杜南和一个男人爬同一个楼梯，男人负责的楼层是三楼，杜南负责的是四楼。
什么楼层不好，偏偏是四楼，不是杜南封建迷信，而是因为星期四于他来说就是个倒霉日，分手在星期四，差点被撞也是在星期四，以前上学那会儿老是在周四被抓。
身上没有手电筒，没有手机，楼道上也没有灯泡，杜南环视着四周，希望能看清楚他什么，可是这里离二楼太远了，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为什么一二楼有灯，到了三楼灯就很暗了，只能模模糊糊的看清东西，但是这上四楼的楼梯是完全黑暗的。
杜南只能凭借着感觉，感受这台阶的高度，一步步地试探着，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扶栏，生怕踩空了滚下楼。四周一片死寂，无任何响动，可以清晰的听见杜南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和踩楼梯发出的“磕蹬”声。杜南感受这汗水从锁骨流到胸膛的触觉，他从未感到如此累过，脚下的无力感和身心的恐惧感让他想收起脚尖，大脑的驱使让他继续向前。
他来到了四楼，让他无比惊讶的是，这里的房间不像二楼是一排排的，而是想蜂巢洞一样排列，门也不再是铁门而是他们当时口中说的镜子，组成每一扇门的是一些密密麻麻巴掌大的矩形小镜子，杜南十分庆幸自己没有密集恐惧症。
如果是镜子，那么那个字谜的指示，就是四楼的镜子吗？其他楼层会不会有呢，打碎了会发生什么？一系列的疑问他都不得知，只好放弃纠结，慢慢来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他缓缓靠近这些镜子门，这镜子门的排列有些细微凹陷的弧度，镜面中全是杜南自己，这个场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以前还觉得自己挺正常一人，现在怎么看都长的挺吓人的！
四处大量后并没有发现其他东西，这里数不胜数的只有眼前这些诡异的镜子。
看来，只有进去看一看了！
如果外面是一些看起来是凹面镜的镜子话，那么里面的应该是凸起的啊，可里面任然是凹陷的，凹陷程度要比外面大得多。镜中的杜南完全是个畸形，此时杜南心里五味陈杂，看到这些“魔鬼分生”忍不住又嫌弃自己几分。
杜南推开一间镜门，是房间，不过墙壁也是镜子的。继续推开了旁边的一扇，果然，又是如此。那么，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的都是房间，而这些房间的墙壁都是这些镜子。
“嗵嗵嗵——”
杜南戒备地转过头，这，这是什么！
“嗵嗵嗵——”
“嗵嗵嗵——”敲门声开始接连不断，从模糊到清晰，慢慢地，慢慢地急促起来，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杜南看着眼前满是自己的镜面，眼眶死死地撑着。
“救命——快来救救我们！快来啊~”
“快过来，过来把镜子都杂碎吧！看到这么多自己是不是感到恐惧？不要害怕，毁了他吧，用你的力量，他们就会在你眼前消失——”
“快来就我们啊——，你是我们的英雄，快来啊——”
杜南已经完全的听见，是镜子的影像！拍打声实实在在是从这些镜子里发出来的，而那些说话的人，是，是，自己！
不，不可能！那不是虚像吗？为什么每扇镜子的口型都不一样，和自己的完全不同，他们仿佛在呓语般，又仿佛在气愤的怒吼，又像是在循循引诱……
“救命啊——，救救我们！”
“杜南——”
“杜南快救救我们！我们好痛苦，痛苦的快要死了。”
“你不是最好了吗？为什么不就我们，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敲击声开始愈来愈激烈，好像就要冲破一般，杜南颤抖着嘴唇，不，不可以！我不能死在这儿，我要活着醒来！
他疯狂地按原路逃脱，他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这，这是最后一扇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没有出来？不，刚刚我的的确确是推开里这几扇，为什么感觉有无数的门。推门时抱有一丝逃离的希望，可推开后等待他的尽是赤裸裸的带有怨恨杀意的眼神。
杜南心中开始无措起来，只能在失意慌乱中麻木的推到绝望的边缘。
痛苦的呐喊，狰狞的表情，肆意的敲击……
“别过来！你们不是我，我也不是你们——我压根不认识你们，我妈只生了我一个。”
敲击声渐渐少了些许。杜南大为惊喜，见有些作用，淹了口唾沫继续说道：“大哥们啊，你们别吓我啊，再怎么样也是在梦里，吓唬梦里的人没用！早上一起来屁都忘了，虽然现在有点想上个厕所。”
慢慢的敲击声停了——
“你们就好好地在里头，咱们相安无事，就看着你我长一个样的份上，虽然我比你们好那么一丢丢，也没多少，就一，一指甲盖。”
尖叫嘶喊声也平息了下来，此时杜南没用在些危险的蜂巢内，他又出现在了门外，门上任然是万密密麻麻人的虚像。
被困的人松了口气，原来鬼也会听人讲话。
须臾，一个不知道藏了多久的人影从一根粗壮的梁柱下冒出来，嘴中似乎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冷笑。
来者为一位身形高挑的年轻男人，刀削的面庞带有一种冷峻和傲慢，与这里的恐怖与肮脏有些违和，那深不见底带有淡淡不屑的眼眸似乎可以将一切都看穿，男人身穿并不华丽，宽大略显霸气的黑色风衣给眼前这人染上了一层神秘色彩。从外到内透露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狂气。
杜南看到眼前这个像超模的大帅哥，愣了两三秒。还是仍不住埋怨地想：大哥，能不能好好走路，刚刚回魂还没多久，又差点被吓死。
“呵，你竟然没死？”男人倚柱向杜南投去审视的目光。
呵，哪有刚见面就咒人死的。
“你好！我初来这里，还不是很懂。不过，我刚刚在楼下没见过你！”杜南虽对这个来路不明的人有些防备，还是出于礼貌的伸出了手。
可压根儿对方也没瞅上一瞅，并没有给杜南台阶下。
僵硬的手尴尬地收回。这位帅哥同志，求你不要在斜视了，您眼睛不痛吗？
“新来的啊，一般都活不长。你可要留点心了，叫你来四楼的人恐怕是不怀好意，这么打一个四在这儿，你一个新手还敢来？”
杜南嘴角不自然地抽畜着：“感谢你的关心，难道这里还有封建迷信吗？”
“别忘了，这是梦，什么都有可能。当然，你信则有，不信则无，刚刚不是都没了吗。”男人耸了耸肩。
那我还真要感谢科学了，感谢我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老师！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
“你是谁？”杜南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他非常肯定他觉得没有在二楼见过此人，而且这种人一见就是忘不掉的，怎么可能就从柱子后边冒出来了。
“鬼涯。”
“什么？”
“我的名字。”
真好听，鬼呀？这哪家父母取的，还有姓鬼的？
“我叫杜南，很高兴认识你！”杜南再一次习惯性地伸出手。
反应过来时，眼前的男人竟然回握了他，这算是熟……了吗？
“你父母取的名？”男子问道。
“嗯。”
“看来你不是人精，是个傻子！”
杜南终于忍无可忍：“过奖了，你我也不分伯仲。”
杜南被男人别有深意地忘了一眼，感觉这一盯汗毛都竖起来了，还真有人眼神能杀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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