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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帮助与威胁

那片灯火阑珊处

  第二天早上星雨到校时有点晚了,她一路小跑着上楼,一边祈祷着老师晚点来,这样她就不至于罚站。令她感到惊讶的是,柳芸竟然站在走廊里等着她。

  “哎呀,你怎么来的这么晚呀,”柳芸咂着嘴说,“你快迟到了,知道吗?”

  星雨不耐烦地点点头,想要赶紧进教室,但被柳芸拦住了。星雨后退一步,睁大眼睛瞪着她。

  “给你。”她把一张纸塞进星雨手里,“第一节课,我给你准备了,如果你自己有更好的,那不用我这个也可以。”

  “什---什么?”

  “那还用说,你忘了今天要介绍自己名字的来源吗?”柳芸飞快地说,“听着,你无所谓,但我不想让你出糗。你得做的到,还得做得比别人好,哪怕这只是一件小事!你要不做,我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唔……好吧。”星雨吃惊地说,接着被柳芸推进了教室。她大步走向自己的座位,放好书包,只来得及把那张字条展开看了三遍,教室里最后一点喧哗也随着老师的到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之后是漫长的早读时间。星雨心不在焉地读着课文,老师走远了就低头看一眼柳芸帮她准备的内容,可算是背过了。柳芸准备得很仔细,直接把她要说的内容写了下来,星雨到时候只要背诵就好了。

  早读结束后,这才算真正开始上课。老师开门见山,直接说起了昨天布置的任务。于是从第一组开始,每个同学都要介绍自己名字的来源。星雨坐在第三组,还并不怎么着急,倒是坐在第一组的柳芸看上去既紧张又兴奋。星雨看着她,猜想着她帮助自己的原因。是想捉弄自己,还是真心想交朋友?

  介绍自己见得多了,介绍自己的名字可是从来没有过。星雨心想,其实还挺有趣的。大部分人都说不出自己名字的寓意,许多人讲的听着就荒唐而离奇古怪,教室里不时传出一阵阵哄堂大笑。

  轮到柳芸了。柳芸站起来,落落大方地说:“我妈妈的名字里有个‘芸’,而且她不愿意我的名字用她的姓氏,所以我就叫‘柳芸’。”

  有些人嗤笑起来,但柳芸没有理会。

  星雨觉得时间忽的变快了,仿佛只过了一秒钟,就轮到了自己。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在等着看笑话。

  星雨站起来,停顿了一秒钟,让狂跳的心放松,尽量保持镇静,然后冷静地说:“我的名字出自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它的第一句是‘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她坐了下去,瞥见柳芸朝她竖起来大拇指,用夸张的嘴型说:“好样的!”她现在轻松了许多,发觉到其他人的震惊,她感到一阵快意,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她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和刘芸做朋友,她看上去和那些来嘲笑自己的人可不一样。

  

  下课后,星雨走在走廊上(她一般只呆在教室里,因为其他人总用古怪的眼光看着她,让她很不自在),一边寻找着柳芸。刚刚在教室里她没敢去找她,因为柳芸的那群好朋友在旁边,她不想过去让她们说闲话。她还没找到柳芸,柳芸就先找到了她。

  “好样的,”柳芸开心地说,“干得太漂亮了。你看见了他们的模样吗?多滑稽呀,看上去就像被打了似的!我敢打赌,他们准以为你说不出来呢!”

  “可是,”,星雨说,“这是你帮我的,不是我做的。”

  “咳,这有什么关系?要是想报答我,放学就一起回家吧。”

  星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柳芸就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她那群好朋友中间了。那些女生全都瞪着星雨,仿佛她是一个古怪而令人厌恶的东西,然后和柳芸一起转身离开了。

  星雨望着她们的身影,突然想到了叶楠。希望那个儿时的伙伴能够像那样和一群好朋友有说有笑,而不是像自己这样看着别人渴望。

  星雨正发着愣,背后忽然有个刻薄的声音说:“风光了一回,是吧?”

  星雨没理会那个人。来找茬的多了去了。

  “我要是你,我就不把自己当成普通人,免得给别人添麻烦。”那个声音对她耳语道。

  星雨还是没有理会。

  “我想,你总该知道,像你这种没爸没妈的人就不该交朋友,”那个人拖长了声音,更加令人厌恶,“毕竟你不配。”

  星雨转过身去,清晰地记得这个人叫高越涵。高越涵斜瞟着她,显出一种自以为是的洋洋得意。

  “你呢?有爸有妈,是吗?”星雨反驳道,“可是,我看你也没好在哪里。你父母没教会你好好说话,是不是?”

  “别以为我不知道,”高越涵恶狠狠地说,“你做得那么好,那是因为柳芸帮了你。”

  “和你有关系吗?”

  走廊上的人都停下来,兴致勃勃地观看她们的对峙,饶有兴趣地指指点点,仿佛在观看一场精彩的比赛。当然啦,他们支持的都是高越涵。

  “真可笑,你以为大家不知道吗?凭你自己的能力,能说得出这么好的话来?”高越涵发出了一声冷笑,“我可是亲眼看见柳芸给了你一张纸条。”

  “嫉妒了,是不是?”

  “我的意思是,王星雨,你自己做不到就算了,就这么小一件事,你都要柳芸帮忙,好显得自己特别厉害?如果是考试,你是不是还要柳芸把答案给你啊?”

  “谁需要答案还说不准呢。”星雨冷冷地说。

  高越涵往前走了一步,用只有星雨才听得清的声音说:“如果你不希望柳芸在全班面前丢脸,就最好别和她交往,或者别让我看到你在和她交往。不过我要提醒你,只要你和柳芸说了一句话,我都会知道。”

  星雨几乎不动嘴唇地说:“你想怎么样?”

  “这不重要,你最好希望别再多一个仇人。”

  星雨冷笑一声,拨开围观的人群,大步走回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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