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这个世界上什么最有趣

一世清欢酒馆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它的惨淡，一般的店铺开门，怎么着也会吸引一些人，发发传单，打打广告，开业典礼弄得红红火火，再不济拿钱租人也成，怎么着也不至于开业三天都没人上门。

　　对于顾城这狗东西无脑的操作，苏汐报了一万个不满，这是做生意吗？这是晒咸鱼吧，还一晒就是两条。

　　苏汐想去做些补救措施，却被顾城一句“酒香不怕巷子深”怼了回去，她不敢想象进了这酒馆的人，有多少能笑着出去。

　　前两天，抱着试一试水的目的，苏汐作死的抿了一小口顾城酿的酒，愣是把自己搁在酒馆的桌子上哭了一个小时，眼睛都哭肿了。得亏苏汐不太热衷于化妆，不然顾城今天估计已经搬进棺材里了。

　　苏汐哭完了，莫名其妙的觉得心情好了一些，前段时间被一些烦心事儿引得浮躁的心情都有了些缓解。

　　苏汐抹着眼角问顾城是不是搁酒里下了什么药，顾城笑着摆了摆手，一句“你能找人检测出来，我就叫苏城”，给苏汐怼的一脸懵逼，合着这东西还检测不出来，剧毒啊！

　　最终也没问出个结果，对于顾城所说的“我自带异能，我酿的酒谁喝谁哭”，这样的说法苏汐是显然不信的，生怕他做出哪一件写进法律本本里的禁止事宜。

　　苏汐相信顾城，但仍然怕他是受他人蛊惑，所以当着顾城的面儿就取了一些酒水样本拿去专业的机构检测，结果折腾了半天，人家说这酒是好酒，里面好东西还挺多，日常喝一点对身体很有好处，倒是并没有什么检测不出的神秘物质。

　　检测人员的一番话，对于一颗心一直悬着的苏汐来说，无异于下了一针定心剂，那堪比跑车两百迈速度的心跳，终于安稳了下来，索性也就由着顾城懒洋洋，只要东西没问题，生意差点又何妨。

　　“我说，你是不是有，那种倾向啊？”顾城看着抱着酒杯子的苏汐，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啥，啥倾向？”正在抿酒的苏汐愣了一下，脑子没反应过来。

　　“就，没事儿找罪受的那种。”

　　“？？？”

　　“我把你订门框上你信不信？→_→”苏汐愤愤的放下酒杯，对顾城怒目而视。

　　对于苏汐喝酒这件事，顾城倒觉得没什么，少喝一点是可以的，也没有什么女孩子不应该喝酒的陈腐观念，毕竟男女在天平上的地位貌似现在是在朝着女方倾斜。

　　但他搞不明白的是，她就喝自己酿的酒，自家事儿自家明白，这个酒喝了别的反应没有，就是喝了会哭，哭完虽然能疏散一些心底的积郁，但老喝也不是个事儿啊。

　　顾城准备去给苏汐的杯子夺过来，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你刚刚喝多少了？”顾城看着苏汐，想确认一下自己的想法。

　　“？”

　　“咋了？”苏汐小心翼翼的瞅了顾城一眼，没闹明白。

　　“喝多少了？”

　　“半杯？”苏汐试探的回到。

　　“……”我记得你明明刚刚去添酒了，当我眼睛是个摆件吗？

　　“……”

　　“一杯半！”苏汐愤愤的说了三个字，“娇羞”的转过了身子，还把酒杯往边上推了推。

　　“你昨天心情是不是不咋好啊？”

　　“嗯，给你气的！”苏汐闷着鼻子哼了一句。

　　“那你今天心情怎么样？”顾城摸了摸下巴，福尔摩斯·城上线。

　　“刚刚挺好，现在给你霍霍完了！！！”苏汐那个气啊，喝点酒咋滴啦，就那么大个酒杯，两个满杯说不定都不够人家一口。小气鬼，要秃头！

　　“嗯，我想我有点明白了⊙▽⊙”顾城扯着虎皮装大尾巴狼，神色深沉。

　　“这酒，是我酿的，我一直搞不太清楚为什么有人喝了会哭，但现在应该有点眉目了。”

　　“心情不好的人，或是心底装着事的人，喝了可能会哭，而心情好的人心底是没有什么事的 ，喝了不会哭。”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酒我是独一份儿啊，我突然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顾城双眼冒光，看的苏汐浑身不得劲。

　　“啥想法？”

　　“我要让整个蓉城的人，都来喝我的酒，然后，给我哭。”顾城说着说着，呼吸变得有些沉重，双颊泛着霞红，显然是想到了某些令人激动的场景。

　　给苏汐看的一脸无语，这是，要去嚯嚯整个城市？他疯了吧，现在散伙来不来得及，我想跑！

　　“理想很丰满有弹性，现实很骨感超干瘪，哥哥，麻烦你先雇个人当咱们的头号顾客好吗？”苏汐翻着白眼，自顾自的端起了桌上的杯子，想了想，一饮而尽，然后，哭了。

　　“我为啥哭了？？？”苏汐愣住了，刚刚还好好的，这咋说来就来。眼泪止不住的淌，苏汐站起身，一路小跑到顾城面前，踮起脚尖，小巧的个子，一口咬在了顾城的，下巴上。

　　“！！！”

　　“卧槽！！！”酒馆传出一声怒喝，颇有些武松的气势。

　　老虎，纳命来！！！

　　不过说归说，闹归闹，不拿生意开玩笑，顾城的第一次生意上门，一声怒吼吸引了一名闲散人员前来报道，呸，前来消费。

　　顾城想了很多种第一位顾客到来时的场景，但唯独没想到，是自己下巴上挂着个如花似玉的挂件的时候，客人来了。

　　气氛一度有些尴尬，几人四目，不对，六目相对。有些懵，有些突然，有些羞涩，还有些小兴奋。诡异的氛围被苏汐一声干咳打破了，酒馆内迎来了光芒的温馨。

　　酒店的设计很典雅，不算多高档，也没有太花里胡哨，但却有种充实感，像极了那种住了很多年的老家，温馨，富有味道。

　　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为屋内的桌椅板凳，铺上了一层淡金色光晕，空气中弥漫着丝丝酒香，勾的人心窝发热，像极了那些街头巷尾花枝招展的小妖精。

　　一切都还很好，一切都还来得及，如果忽略掉顾城下巴上一圈整齐的牙印，世界也许会更明亮一些。

　　“朋友来喝酒吗？一个人？”顾城摸了摸鼻子，心底的异样消散了些。不是选择原谅，而是决定有机会给苏汐多灌几杯，给她哭个明明白白。

　　“对，一个人。你们这里有什么酒？”来人笑了笑，温柔和煦，初进来时的尴尬早就遮掩在了人皮城墙之下，不见丝毫踪迹。

　　“我们这里不卖其它酒的，是自家酿的酒，老手法了。”顾城扯着下巴，笑着回应道，下巴隐隐作痛，哭，苏汐下狠口了！

　　“喔？传统酒啊，那得来一口尝尝！”来人眼前一亮，回应道。一般敢拿自家酿的酒出世面的，怎么着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人，心下不禁有些期待起来。

　　“嗯，好的，对了，我们这里还有一些小菜，在这边柜台上，也是家传手艺，你看着选，我给你拿过去。”顾城指了指吧台旁边的大木柜子，挺老式的柜子，放在这里，却也没有显得多余，迎面而来的岁月气息足以让它待在任何环境里。

　　“对了，朋友，问你个问题，行吗？”顾城摸了摸下巴，又把手缩了回去，嘶，剁手啊！

　　“嗯？行。”来人倒也不急，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顾城。

　　“你说，这个世界上什么最有趣？”顾城问了个挺傻逼的问题。

　　“ 哈哈，这个问题很值得探讨，我简单说几句吧。”

　　“世界上，什么最有趣，我道第一是人，人有千种万种，不同的人有不同性格，不同生活，不同话题，不同的故事，每个人都是他自己，也只能是他自己。”

　　“道第二为书，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你所能接触到的以及你所不能接触到的，书中均有，你想，你见，你所闻，处处如书，书海浩瀚，宽广无垠，你人生经历的大多事情，都可以从书中得到答案，它不仅仅是乐趣，也是数千年无数人的人生，那是一方宇宙，是方净土。”来人沉吟几秒钟，便回道。侃侃而谈的样子，让顾城的下巴又开始隐隐作痛。

　　“先生，你的解答很有趣，我收获很大。”

　　“我的话，人生最有趣的事，我觉得莫过于听他人的故事，悟自己的道，红尘俗世嘛，太孤傲容易寂寞，太热情容易招嫌，于平静中见起伏，于无人处起惊涛，走一段路，见一个人，聊一段俗事，住一段心。”

　　顾城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是顾城临时起意询问的，致敬那隐隐作痛的下巴。一般来讲，老板不会这样问顾客，问了顾客也未必回搭理。可惜，今天脑子日常抽风的顾城，拉着自己的第一位客人在吧台前开始了摇摆。

　　苏汐坐在旁边，看着两人，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难道，妈妈说的“同性才是真爱，异性只为传宗接代”是对的吗？为啥这一见面就这么能聊。

　　凹槽，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苏汐懊恼的转过了身，愤愤的捏了捏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