彧晟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犹如地狱来的修罗。
微微眯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而那个跪在地上的人——
竟是飒风!
良久,彧晟才缓缓开口:
“你是在咒本将死?”
“属下不敢!”
“不敢?”
他悠悠地喝了口茶,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本将看你巴不得呢。嗯?”
“属下……属下只是看着这个公孙婉儿对大人似乎并不上心,所以就帮着试探一下……”
“哦?如此倒是本将的不是了?”
“不不不,大人恕罪。”
“你一个小小的暗卫,主人的事何时轮到你插手了?再者,这将军府大小姐的名讳岂是你可直呼的?你这么露骨的试探,如若没被察觉,那也会降低你在她心中的能力,她以后怎么放心把重任交与你?如若真被察觉了,她还会允许你继续呆在左右?飒风啊飒风,本将一直觉着你聪明,别辜负了本将,否则……”
他弯下腰,在飒风耳旁轻声道:
“你会很惨……”
“好好给本将保护好婉儿,至于那些碍眼的追求者……不用本将教你怎么做吧?”
“属下明白!”
“你最好明白。别再耍什么小聪明,要是出了什么幺蛾子……本将可不会手软。别忘了,你的命……在我手上。”
……
这几日总不见着沈墨,你潜意识里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小姐,二皇子在正厅说是要见你呢。”
说曹操曹操到,刚想起此事清欢便说沈墨来了。
你起身便往正厅走去。
方进门你便见着沈墨与母亲一同在正厅等你,你不免有些诧异,但还是礼节周到地福了福身:
“陛下。母亲。”
见着母亲也在,你自是不好直呼沈墨的名讳。
只是……
几日不见,这沈墨消瘦了太多,面色也有难掩的苍白。
发生什么事了?
见你来了,母亲开口道:
“婉儿已经来了,陛下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母亲的心情似乎不大好。
她不明白为什么堂堂二皇子每次来这将军府都是来找这个庶女,婧儿却次次被晾在一旁。明明是婧儿天生凤格,就此局势来看,这二皇子定是太子的不二人选,那婧儿必会助他一臂之力。这婉儿有什么好的,要权没权,空长一副好看的皮囊。想不到这二皇子如此肤浅。
“既然婉儿来了,那本王就直说了。本王要娶婉儿为妻,婉儿贤良淑德,最适合为太子妃了。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太子妃?恕奴家直言,这太子之位花落谁家尚未可知,陛下还是不要过于自信的好。”
“尚未可知?哦,本王倒是忘了说了,蒙父皇恩典,本王现下已是太子。”
“什么?!这……圣上可是过于草率了些?自古这太子总得要有百十个世家支持……”
言外之意便是沈墨现下没有任何势力的支持,坐上太子之位实属荒唐。
但沈墨今日明显是有备而来,只见他不慌不忙地开口:
“明日辰时,左右丞相两家嫡女将入府纳为侧妃,而陈、赵、王、晏四家嫡女将被纳为妾。如此,还不够么?”
“明日?”
你忍不住开口。
“是。”
他略带歉意地开口,
“有些急促了……”
你的心猛地一揪,强颜欢笑道:
“婉儿略有不适,先行告退。”
你行礼后便匆匆离开。
你刚来到后院,便见着沈墨紧随而来,你勉强笑笑:
“你走吧。”
“婉儿……”
“快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好好享受美人相伴的快乐吧。”
“婉儿,你听我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现在不去找你那些侧妃妾室,跑来我这里做什么?哦,我知道了,你是来跟我炫耀你多么有权势。是啊,太子殿下,您何必屈尊来此找臣女这般低贱之人,也不怕白白辱没了名声。”
“婉儿,无论如何,正妃之位仍是你的啊……”
“正妃?您的正妃之位我不稀罕,不要也罢!陛下请回吧。”
“婉儿……我的话你都不信了吗?”
“呵,你的话,我从此不信半分!你走吧,不要脏了我的眼!”
说完你转身回房,顺手将门闩上了。
你这头气还未消,却见着天雷忽地出现在你房中。
“公孙小姐,您这……”
“天雷,你不必替他说话,我不会听的。”
“公孙小姐,看着太子殿下跪在烈日底下您可是十分舒畅?”
你虽是有些心疼,却也负气地答到:
“是啊。怎么?你不舍得?”
“恕属下直言,您怕是不晓得陛下这些天都经历了什么吧?”
“他经历了什么与我何干?你若是再多嘴以后便别在我左右办事了。”
“小姐定是不知,前些日子陛下为了收复民心外出探访,被刺客所伤极重。小姐定是不知,为了给小姐一个正妃之位,陛下伤势还未好全却在长生殿外跪了整整一天。小姐定是不知,如若陛下不同意将那些小姐们纳入府中,怕是跪上三天三夜也无济于事。现下小姐只图着自己的心情愉悦,却全然不顾早已伤痕累累的陛下还在外头跪着。小姐,您可知您作为一介庶女,陛下为您付出了多少?!”
你不知这短短几天他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怪不得初见他时他瘦消虚弱了那么多,原来竟是……
你感觉眼睛有些酸涩: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等天雷离开后,你缓了缓情绪,深深吸了口气才把门打开。
刚憋回去的眼泪却在开门之时变本加厉地流了出来:
堂堂太子殿下跪在你的房前,六月多午时的阳光过于猛烈,将他的脸晒得通红。尽管他被晒得一副将要昏厥的模样,却还倔强地跪在那里。汗水从头上流到下巴,再滴到地上,随后又被阳光蒸发到无踪无迹。
他显然没有看到你,那眉头却在不觉中皱起,显出一副十分隐忍的样子。
“沈墨。”
你忍不住开口。
他睁开眼睛,见着你满脸泪水,浅笑道:
“你还是心疼的。”
你不管他的贫嘴,正要去将他扶起来,却见着他悄无声息地躺下去了。
“沈墨?沈墨你怎么了?清欢!快去叫大夫,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