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五】

次日卯时末，世家子弟齐聚一堂。

　　李挽歌和李珏随意找了个座位就坐下了，因为蓝启仁和蓝曦臣还没来，各大世家的子弟就拉了几个人闲聊起来。

李珏坐在右边第一个，而李挽歌就理所当然地坐在他的后面，微微一个转头就能看到蓝忘机，他在低头拿着紫毫笔不知在写什么，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是在想什么。

李挽歌有些恍惚，感觉又回到了三年前，她刚来姑苏听学的时候，那个时候她的兄长李琚还在人世，偶尔也会来看她，笑着听她抱怨蓝忘机总罚她的事。

　　那个时候她还是那个被抄书吓得什么不敢干的小丫头，虽然抄完书后她又为所欲为了，但那些日子真的好让人怀念。

蓝湛（字忘机）【目光微动】……

李挽歌收回目光，毕竟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总是盯着一个男子看总是不好的。

她微微挑眉，便垂着头看着桌案上的书本，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上面的字。

李珏是李氏的家主，却也只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应该交友的时候，只是能和他说得上话的人真的很少。

　　但好在他的母亲出身清河聂氏，现任聂宗主还要同他母亲恭恭敬敬地唤一声堂姑，故而李珏和清河聂氏私交甚密。

　　这不，清河聂氏的二公子聂怀桑在，表兄弟在姑苏见面，自然要好好聊一聊，这下李挽歌也把心放肚子里了。

坐在李挽歌旁边的是云梦江氏的大小姐江厌离，她见李挽歌看来，便温柔一笑，主动和李挽歌说话。

江厌离“李二小姐。”

李珺（字挽歌）“江大小姐。”

江厌离想着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二小姐为何不带面纱了？”

李珺（字挽歌）微微一顿，随后笑道：“因为守孝三年，我一时习惯了，所以昨天没来得及摘。”

江厌离也知道一些关于陇西李氏的事情，便没有多说。

江厌离“原来如此。”

两人都对彼此颇有好感。李挽歌觉得这世间唯有江厌离能真正地担得起温柔二字了，说话温柔，动作温柔，眼神也很温柔，整个人就如同水做得一般。

须臾，蓝启仁和蓝曦臣先后来到兰室，众人站起来，开始行拜师礼。

“天地自然，方殊为大宗，蓝氏崇教，开宗明义。”

　　“明本，便问，极言，善辩。此四则，为诸子戒。”

　　“尊师命。”

拜师礼繁琐，只是这些还不行，还要将蓝氏三千五百多条家规宣读一边方可罢休。

　　姑苏蓝氏，向来以治学闻名，三千五百条逐年增长的家规繁琐严谨，根本就不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

李挽歌忽然觉得她就是被李珏给框来的，三年前她好不容易逃脱了云深不知处，如今她又自投罗网，又来听这个让人头疼的蓝氏家规。

要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三年前她听得想睡觉，三年后的她依旧如此。

她可没李珏那么自制，听了这些家规，只觉得耳朵要起茧子了。犹如催眠曲一样传入耳中，李挽歌险些站着睡着了，眼皮一抬一阖的，整个人都显得没有精神。

李珏在她前面，自然注意不到李挽歌的小动作。

　　直到几声“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她才磕磕绊绊地清醒过来，眸子里闪过一丝茫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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