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三青倒是起了个大早。
晨光熹微,树影婆娑,斑驳陆离的影子落在她伸出的手中,三青将手捏紧,又松开,光斑一下在指节一下又飘在手掌,她百无聊赖地跟光玩乐。
“小青儿醒了?”
三青一怔,这个称呼,倒是许久未闻,她微笑着回头,颔首。
白泽的睫毛如蝴蝶翩跹般扑闪,扫下淡淡阴影,面容柔和温暖,像从古书中走出,他仍旧温雅。
白泽从前常没有缘由地如此唤她,三青觉着这或许是他对她有些意思的表现,自然满心欢喜。
想到此处,她悄悄红了脸,抬眼去看,流云轻浮,澄澈蔚蓝。
仰着头,却撞到了什么,磕得后脑勺疼,她一看,竟是靠到了白泽的肩膀。
三青讪笑几声,一下没稳住,踉跄一下。
白泽拉住她的手,似埋怨又似心疼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三青感觉手心出汗,于是默默抽开自己的手。
“小青儿是不是变蠢了?”他挑起眉毛半开玩笑说。
三青瞪他一眼,转身坐到药架旁边坐着,翘着腿,想起什么又问:“今天医馆不开门?”
“不开。”他坐在她身边,“别这么坐着。”
“哦。”她说着把腿放下,又问,“为什么?”
“那样坐着不好。”白泽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发。
“不是这个.......为何不开门?”
“因为霖嫣向我告假了。”白泽眯着眼睛看了天空一眼。
三青觉得奇怪:“你还有我啊。”
白泽轻轻一笑,三青看出了别的意思,这是在嫌弃她。
“小青儿还是多练练吧。”
三青不大高兴地瘪着嘴,不再看他。
她偷瞄了白泽一眼,他仍悠闲地阖着眼睛,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目光,睁开眼睛,清浅一笑。
“……你不相信我……”三青站起身,拽了拽他的衣袖,“是不是?”
白泽拉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清澈如许,令人沉沦的眸子。
“我没有这样说。今日不开门,我陪你玩,可好?”
一听玩一天,三青的不愉快一扫而空,欢呼雀跃。
“走。”白泽拉着连蹦带跳的她出门。
市井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车水马龙,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
白泽拉着三青穿梭在人群里,不时侧耳问她想要什么,三青垫着脚越过人群,仰着脖子看稀奇,但又觉得都不是什么有意思的,还不如买零嘴。
她看了一圈,目光扫到一个买糖葫芦的白发苍苍的老爷爷,一时之间悲悯情怀升起,她想了想决定买一串。
但是……她看了白泽一眼,花他的钱不太好吧……虽然她知道白泽并不缺钱——他不痛不痒的报酬不过做个样子。
三青示意白泽往老爷爷哪儿走,白泽挑了下眉,笑道:“小青儿现在还吃糖葫芦啊。”
三青“嘿嘿嘿”笑了笑,白泽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一万年了,还是改不了她的本心。
付钱的时候见三青正在摸钱袋,神色略显窘迫,白泽心领神会,强在她之前掏钱,三青感激地看他一眼,猛地发现买糖葫芦钱笑她幼稚的人自己也买了一串。
三青啧了一声,又觉得刚花了他的钱,不太好意思,敛了声低头啃糖。
“前辈,你得给我一个报答你的机会啊。”三青含糊不清地说。
白泽却像没听到似的,极其优雅地舔了一下糖葫芦,问:“你刚叫我什么?”
“前辈啊。”
白泽却笑了。
“你笑什么?”三青红着脸问。
白泽还是笑。
“没什么。”
“你告诉我嘛……”三青一边拿着糖葫芦一边拽着他的袖子,她第一次觉得单手如此不便。
抓着糖棍子地拇指力道一松,“啪”地一声,糖葫芦摔在地上,红红的一片,三青感觉自己的心一抽。
白泽和她同时愣在原地,少时,白泽把自己的糖葫芦递给她,顺带摸了摸她的头,低声埋怨她不小心。
三青即便被白泽小小地安慰了一下,仍觉痛心,趁着旁人不注意,施了个小法术,地上的狼藉一扫而空。
“你这就......”白泽似乎没想到她这招,倒是暗地应允了,“下次注意点。”
三青很是喜滋滋地含了会儿糖葫芦,继续跟着他走,约莫到这串葫芦吃完,她才想起......
这串,好像是白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