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不用装了。”白泽将三青安顿好,他坐在床沿,悄声说。
三青睁开一只眼睛,看到白泽无虞,又坐起身朝房门外看了一眼,才放心地瘫在床上。
“演技倒是越来越好。”白泽拢了拢她的碎发,又补充道,“还知道,趁机占人便宜了。”
三青脸微红,争辩道:“我才没有……”
白泽轻笑,没说话。
方才三青跑去请求西王母救助,的确太莽撞,她怕西王母怪罪,让白泽心里过不去,若是她装作情绪失控,西王母即便再想怪罪,也会因于心不忍而作罢。
她占白泽便宜,根本就是无心之举。三青想到此处又觉得莫名委屈,侧了一边身子,轻哼了一声,佯装生气。
“好了,”白泽忍俊不禁,道,“你可不要当真。”
又附在她耳边,用很小的声音说:“反正,我也愿意。”
三青闻言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服了软,磨磨蹭蹭朝他那处移了移,直到她靠在他身上,又感觉自己不太矜持,于是移开些距离。
“今天还好没事。”她如释重负般,叹声道。
“嗯。”他应了一声。
“不过,”三青抬头看着白泽,质问,“你为什么骗我啊?”
白泽看着她许久,才踌躇开口。
“我也想告诉你。但,你可能不知道,你进冰牢的一万年,朱雀从没停止找我。
“但他迟迟不下手,就是在等一个时机。
“那个时机,就是等你回来。”
他说这些话时,脸上没有笑容,神色肃穆,这的确不是小事一桩。朱雀就是为了看他二人生离死别,阴阳两隔。
“他会伤害你。所以,我宁愿装作失忆,让你死心。
“七夕前,你受伤后与我相遇后又离开,我以为你真的失望了。
“于是,七夕那夜我去昆仑山看了你一眼。
“但,阴差阳错。
“你救了我,你想留下,我也只得答应。”
他突然缄默了,目光飘向窗外,神色如旧,还停在寒凉之地,有扫不尽的哀愁。
三青觉得自己应该帮他做一个决定,白泽的优柔寡断,她一直清楚。
“嗯……白泽。”她羞赧地唤了他一声。
“嗯?”白泽转过头,看着她,目光柔和些许。
三青经过一系列内心挣扎,低头,眼一闭心一横,张开手抱住他。
白泽的身子,有一刻的紧绷,缓过神后,他的手轻轻地摩挲她柔顺的发。
“怎么了?”他的声音还是温和,仍旧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嗯……就是……”三青蓦地不知改如何开口了。
“我其实想想问问你还记不记得从前的承诺。”
白泽怔怔地说:“还记得。”
“……我一直执拗于那个约定。但现在我觉得,都不重要了。
“太荒唐,并且也没有契书,你不应该为我的胡言乱语负责……
“朱雀同你的恩怨未清,护着我,并非好事。
“你记住……你……你还有我,
“我会一直陪你……”
三青往他怀里埋了埋,搂得更紧,抬眼,他眸中的寒冰褪去,像开出了四月的桃花,芬芳流连。
他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笑着,点头。
三青脸上一烧,赶紧送了手,将头埋进被子里。
“三青丫头害羞了?”白泽的声音低低的,语气间颇有宠溺的意思。
他握住她的手。
“我还有问题想问你。”
“什么?”她没敢动,心却怦怦跳。
“若是,我还想要那个约定实现呢?”
三青想了想,回答:“重新许诺便是了。”她轻飘飘地说,回味,猛地才发觉白泽的真正意思。
他……是想娶她吗?
“哦。”白泽若有所思,“还有一句话。”
“什么话啊?”她故作漫不经心地问。
“我,”白泽的吐息都带着若有若无的.暧.昧,声音清晰地响在她耳畔,“也会一直在你身边。”
三青在被子里窃喜,轻声答应,又大声道:“这可是你说的!”好像是想让所有人听到。
即便只有他们两个人。
白泽搂住她,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嗯。我说的。”
三青感觉一股温热落在她的额上,又或许,那只是掠过的羽毛,落下的飞花。
三青回想这一夜,终究是惊险的。
朱雀……
但也是满足的。
从前她费尽心思,想让他读懂她的全部暗示,那一字一句中蕴藏的情丝,今日,原本难以启齿的话一出口,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下,竟是畅快不少。
白泽就在隔壁。
三青坐起身,注视那面墙许久,一想到他在,就情不自禁伸出手,放在那面墙上。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她,也缓缓伸出手。
冰冷的墙体像有了温度。
一墙之隔,终是无法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