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青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泽,双目圆睁。
可是白泽没有看她,他看着朱雀。
一脸笑得猖獗的朱雀,嗤之以鼻道:“还真是情深意重。”
“那,若我不呢?”朱雀犀利的眼神在这张稚气脸上极为别扭。
白泽轻笑。
“我方才说过了。阁下的命有人取,我的命,你取。
“而她,”白泽看了三青一眼,顿了顿道,“是底线。”
朱雀想了想,道:“这买卖还不错。再加上,很少有人能杀了我,白泽阁下,你这买卖,亏了呢!”
白泽心里想了想,并不认同,吃亏倒不是,因为,那个人肯定能杀了朱雀,毋庸置疑。
“唔。看在青鸟小姐的面子上,我就让你死得舒服些吧!”朱雀的眼眸被杀气填满,他搓了搓手,转头问三青。
“青鸟小姐,可不要怕哦,不如你回避回避?”
三青拧着眉头,捏了个诀,消失在空中。
朱雀的手里窜起火苗。
“白泽阁下,若当初你没有救她,又何来今日的一切。”
白泽闭上眼睛,反正他又不后悔。
一切都是天意。
西昆仑,天宫一重天,瑶池。
白泽极少数时——多半是在集会空闲时,从九重天来到一重天,来瑶池走走转转。
虽然免不了平日太懒的缘故,但这瑶池的榕树,深得他心。
这树生得挺拔,不是弱柳扶风,也不是粗枝大叶,偏生就长得刚好,树叶繁密压枝,繁花似锦锻铺开,娇俏可爱地飞遍枝头。
他喜爱美好的事物。
今日天帝得孙,筵席散了他便下到此处赏花。
但,隔得远远的,他便觉得今日的花香,总是诡秘得很。
果不其然,树下横躺着一位青衣女子,白泽心下觉得不对,便过去仔仔细细查看一番。
衣服多处有破损,满是血污,像盛开的朵朵血莲。这女子的头发松蓬,白净的左脸上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啧啧,这是有多恨她。
白泽皱着眉头,扶她靠在树上,用法术为她疗了疗伤,好得个七八,人还昏着。
他必须守着她。
既然管了,便管到底。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青衣女子缓缓睁开双眼。
猛地注意到身旁有一个人,正闭目养神。
三青仔仔细细打量,真是一副好皮相,可谓俊美非常。
应该是他救了自己。三青对他一下没了敌意,反而窃喜被美男救了。
白泽感觉到身旁的动静,睁眼,歪头,微笑问:“怎么样?”
三青破天荒地脸红了一阵,点点头。
“那就好。”这个人,真是很温柔,像二月春风,若似剪子,或许是为了裁她的心。
三青擅长夸赞,更不要说救了她的美男。
“请教阁下尊名。”她本想起身作揖,疼痛让她不得不坐着。
白泽示意她坐好,笑着回答:“白泽。”
原来,他就是白泽,他好像也是昆仑山的神兽,四舍五入,就是一家人,不过,白泽身居高位,是她的前辈。
三青的脸还有点痛,于是扯了扯右边嘴角,回答:“我是青鸟。”
白泽点头,又问:“西王母娘娘身侧的?”
三青答:“没错。”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三青很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前辈,你……真的很好……”
“嗯?”白泽怔了一下,随即还是笑,“我应该做的。”
他是半个医者,这些事情不过举手之劳。
“你长得那么好看,还心善。
“阿青很喜欢你。”
这时三青口中的喜欢,不过是一种倾慕罢了,并无男女之情。
白泽并不介意,只是付之一笑,转头,盯着三青的眼睛看了许久。
“姑娘,你的眼睛,很美。”
三青闻言,羞得脸红了半边,赶紧低头掰手指玩。
这,才是他们的相遇。
三青的脑子倏忽闪过种种,全是过往。
她才不是因为害怕才跑掉,白泽刚才看她的眼神,话语,以及她的神志,都在暗示她去找救兵。
于是她用蹩脚的瞬移术回到了西昆仑,不顾形象地推开西王母寝宫的门,哽咽着大喊。
“娘娘,快跟我去救白泽!”
西王母的表情凝重万分,三青已有些崩溃,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已是歇斯底里。
西王母突然明白了什么,手指一动,轻声念诀,拽住三青的手,二人脚下顿生一个金光闪闪的阵法,将她们吸进去。
朱雀的业火有些失控,像极一头猛兽,下一秒就要吞噬白泽一般,但他还故意地,让野兽跳跃在他的手心。
“你若不救她,便不会被‘心魔’所控,一剑射偏,将我变成这样!”
朱雀厉声道,像要将这种种罪孽铭肌镂骨。
白泽没有回应,下一刻,那业火便扑面而来,他感觉不到热意,反倒清凉。
这不是一般的水,是昆仑山的水。
朱雀见势不妙,赶紧变回原形飞走,西王母没有追,就此收手。
白泽朝她致意,嘴角仍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容,只是这种笑,在看到三青后,转变为一种……心疼怜惜。
三青觉得自己已经不受灵台控制,嘴里喃喃自语,头昏欲裂,她蹲下身子抱住头,像无助的孩子般,过了许久又转变为低声的哭泣。
白泽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三青吸了吸鼻子,手不再抱着膝盖,而是抱住了白泽。
他低头,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感受着她的体温。
西王母蹙了蹙眉,问:“她没事吧?”
白泽抬头,道:“没事。”
西王母终于松了一口气,眉头可算舒展开。
白泽低声哄了三青几句,她才恋恋不舍,松开手让他抱起来。
“今夜,您费心了。”他颔首。
西王母摆摆手,又嘱咐道:“朱雀暂时是不会再来。”
“我相信你能护好她。”西王母绝美的双眸里多了别样的色彩,话音刚落,她就此消失。
夜,还很长,白泽抬眼,今天的月亮,被一朵云从中切断,唯美朦胧,鬼斧神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