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父在外做生意却发生了意外,夜黑风高时让人家痛打了一顿,身上的伤最严重的不过也就是静养两三个月就能好的,但是他还被打折了一条腿,那条腿是好不了了。
“爹受伤了,你明白了吗?”浣衣淡淡的语气,却似有包含一切,冷淡中透出一股忧伤。
浣生摇了摇头,眼里全是不解,他不知道什么是挨打,也不知道什么是受伤。在这种压抑的场面里,浣生依然笑得比花还灿烂。他不会悲伤,更不会痛苦。
“小生,昨晚卫淇推你了,你觉得难受吗?”可能是因为和浣浣生待久,自己竟然没有了感情的波澜。她以为自己会担心得昏厥过去,或是抱住刚刚苏醒的浣父大哭一场。可是,她没有,浣生也没有。
“那就是疼的感觉,你知道吗?”浣衣继续对浣生解释。
“疼,爹疼。”浣生不笑了。
“不,不是疼,是很疼,爹很疼你明白吗?”
浣生看着浣衣,点了点头。
“对,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不过你要乖乖,不能哭不能闹。”浣衣忘了,她忘了浣生是不会哭的,也不会闹的。
浣衣指了指房间里连脸都缠着绷带,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是的,那是她的父亲,也是浣生的父亲。
浣生没有去看他的父亲,他不认识他,那个全身缠着绷带的人不是浣父。
浣母坐在旁边呜呜的哭,哭声不大,却带着极大的委屈。
浣衣也很想哭,但是她只能在自己心里默默地流泪,她还要劝浣母别哭了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怪不得有人说女人没用,只会哭哭啼啼的。
但是女人要是坚强起来,连男人都是不及的。
可是变故来得太快了。
浣家没有做好准备。
一月后
“衣衣,快去看看你娘吧,出事了!”邻里的一个姑娘来叫浣衣。
怎么回事,娘不是和小生去坊间了吗?浣衣有些疑惑,隐隐感到不安。
浣衣看到自己的母亲在一条小溪旁,平躺,浣生站在一边,手里拿着一顶湿漉漉的草帽。
“娘,你怎么了,你醒醒啊!”浣衣赶紧扑过去,抓住自己母亲的手。
旁边站着的两个陌生人向浣衣解释:“姑娘,她是不小心掉进河里了,溺了水,我们刚刚把她救上来,对了,当时她手里还紧紧攥着一顶草帽,喏,就是他手上的那顶。”说完,他们指了指浣生,便自己走了。
“姐姐,帽帽,风,水,娘,救,有人。”浣生在一旁手舞足蹈地解释。
事情的经过,浣衣大概明白了:浣生的草帽被风吹进了河里,浣生就跑过去捞,浣母担心浣生,就自己跳进河里去捡草帽,哪知河里有急流,多亏了附近的人搭了一把手才上岸,不过也是昏迷不醒。
“不就是一顶破帽子吗!你到底想干什么,把我们都害死吗?”说完,她把帽子外一丢,便去背自己的母亲,见浣生去捡帽子,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回走。
因为浣生,她和自己的未婚夫也是最好的朋友——卫淇闹掰了,浣家把家产都当了下人们也都给打发了还借了一大笔钱,浣父因为还不起债被别人打残前几日才刚刚能下床,而今浣母也为他溺水,浣生却还是欢欢喜喜的。
浣衣越想越生气,凭什么?浣生就是一个灾星,要是没有他该有多好。
邪恶的想法在浣衣心里滋生,她快步地往前跑。对不起,我的弟弟,但是浣家不能再出事了,抱歉。
草帽被浣衣扔得很远,又有风力的阻碍,加上浣生跑得慢,找了许久才找到草帽,找到草帽的浣生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他回头去找浣衣,想要将自己的快乐分给自己的姊姊:“帽帽!”
没有人回应他。
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人,他不认识路,只有凭着感觉往回走。
两天后,浣母醒了。
“浣衣,你弟弟呢?”浣母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浣生。
浣衣没有说话。
“没有,还是没有。”浣父拄着拐来到房间里,突然他看到浣母醒了,惊喜道,“咦?醒了?”
“浣生呢!”浣母从床上挣扎起来。
“他不见了,应该是出去玩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浣父解释道。
“不见了?”浣母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头疼,耳朵里嗡嗡作响,“你好狠心呐,他是你……”浣母还没有说完,就吐出了一口鲜血。
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离别是重逢的开始。
世界那么小,总会遇到的。
可是你没有如期而至,这便是离别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