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是被外婆......”
“是啊,被她骗啦。”乔更一答应道,“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北京,我妈说要去拜访几处亲戚,毕竟他们还是对外婆有所照顾。”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传来他好听的声音:“既然这样,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陪陪老人家。”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乔更一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十二点了。
她轻轻打了个呵欠,却被对方细心地捕捉到。
“那早点休息,晚安。”
―
“早上好!”
乔更一从房间里走出来,发现外婆早已起床,不知什么时候就坐在了门前。
“外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洗了一把脸,乔更一跑到外婆跟前,伸了个懒腰。
外婆看了看她乱糟糟的头发,笑着让她过来,拉过一个小凳子让她背对着自己坐下。
外婆解下乔更一的发绳,又慢慢吞吞地起身回屋里拿来一把木梳,上面系着红色的结。
乔更一看了看,是外婆当年结婚,外公亲手做的一把木梳。记得外婆当时可宝贝它了,碰也不让碰,不知道今天怎么忽然愿意拿来给她梳头。
外婆瘦削的手顺着她的头发,木齿滑过头皮,很舒服。
乔更一笑道:“外婆,我都是个大人了,还让你给我梳头嘞。”
外婆又梳了几把,放在一边,伸手扎辫子。
她一边分着股数,一边说到:“你外公以前就是这么给我梳头哩。你呀,以后也要让男朋友这么给你扎头发。多好。”
乔更一噗嗤一声笑出来,想象着那个场面,就他那样笨手笨脚的,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来给自己扎头发?
“别动,坐乖点。”
外婆眯起眼睛,慢慢地绕着头发。
乔子夜也起床了,呆呆地走出门,蹲在乔更一面前仔细看着她。
“怎么?”乔更一骄傲地闭上眼,“是不是很想说,这是谁家的姐姐这么好看?”
“好看。”
“......别!”
被她冷不丁一夸,乔更一倒有些不适应了,这臭丫头平时都是跟自己对着干的,不知道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
“真的很好看。”
等外婆系上发绳,乔子夜立刻从房间里拿出镜子,对准乔更一的脸:“如果华晨宇哥哥看见了,肯定会很惊艳的!”
乔更一别过脸去,不自然地站起身。
只记得镜子里那个少女,脑后垂着一条短辫,又黑又粗,辫子扎得不松不紧,恰恰合适。恍惚之中似乎看到了一种别样的气质。
乔更一看了看给乔子夜扎头发的外婆,看了看她手里那把泛着光泽的木梳。忽然注意到,外婆口袋里似乎揣着什么东西,露出一角,似乎也是木制的。
昨日雨后,院里绿叶翻新,茶色的阳光笼罩着树,过滤出不一样层次的色彩。
―
一高一低的两个人儿,扎着如出一辙的麻花辫,悠悠闲闲地走在田埂上。头顶是蔚蓝的天空,舒卷着洁白的云朵。
两人走过小山堆,被各色的小花吸引;走过小溪,被清澈的流水留住;走过树林,被明净的绿波惊异。
嘻嘻闹闹着,来到镇上。
小镇不大,乔更一也不担心被认出来,即使认出来了,估计也只是十几年前的老友近邻。
因此放开胆和妹妹闲逛着,好奇地看这看那,赏玩不尽。
恰好今天撞上赶场,街上热热闹闹的,人来人往,各种铺子前挤满了人。
乔更一给外婆买了几块糯米糕,装在背包里。
两人逛了一会儿,找到一户人家。
她们敲了敲门,迎出来的是一个老头,白色背心,黑色布鞋,清瘦的脸。似乎比外婆年轻一点。
“您好。”乔更一问道,“这里是李家吗?”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你们是她外孙吧?”
接着说出了外婆的名字。
乔更一惊讶地点点头,叫妹妹把盒子给他:“这是外婆说的,要给您。”
那老头一看见盒子,眼睛立刻黯淡下来:
“哦,哦......”
他接过盒子,木愣了一会儿,然后歉意又慌乱地对乔更一和乔子夜笑笑。
那皱纹堆起的笑容,久久地印在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