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心篇

江九重笑笑，伸手拿了个橘子慢慢剥开:“你觉得我应该会为何人停留？蓝忘机？还是蓝曦臣？”

聂怀桑道:“至少……那人要能与江兄比肩。”

闻言，他道:“与我比肩？”接着他一笑，“怀桑，这不过是你臆想的标准罢了。”

聂怀桑看着他:“那……江兄的标准是什么？”

他伸手将他脸上的被子拉下来，掰了一瓣橘子喂进他嘴里:“从前没有标准，以后你就是我的标准。”

聂怀桑怔怔的望着他，嘴里含着橘子一脸不可置信:“江兄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江九重笑。

想了想，聂怀桑将橘子囫囵咽下去，从被子里坐起来，看着他，眼光郑重而又真挚，良久才道:“江兄……是原谅我了？”

“谈不上原谅。”

聂怀桑眼光渐渐黯淡。

“从未记恨，何来原谅？”

他难以置信却又有一丝失落。他总以为，他至少是记恨他的，那样，起码他心中还在意过他，可如今，他却对他说，他从未记恨过他。就算他设如此之局，他竟然也不怨他？

可想，他聂怀桑在他心中的分量何其轻微？

江九重见他垂眸不语，伸手将剥好的橘子放到旁边:“怀桑，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中意一个断情绝欲之人。”

他抬眼看着他，目色难掩惊诧:“断情绝欲之人？”

“我无情根。注定不会对任何人动情。你以为我眼高于顶，非日月之光不能入我眼。可实际上，我却是盲眼之人，日月也好，尘埃也罢，于我无甚区别。”

聂怀桑闻听此言，久久未曾言语。

“怀桑，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放弃我，另觅良人。第二，与我成婚。”

聂怀桑抬眼看着他，眼中情绪莫名。

“从前你以为我只是对情爱之事迟钝，如今我告诉你，你便应该明白，我非是迟钝，而是根本感受不到。就算你为我付出再多，我对你或许有感激，但也绝不会生出其他。”

“……”聂怀桑怔怔的听着他说。

“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朋友，不会再有进一步的可能。你明白吗？”

见聂怀桑没答话，他缓缓起身:“你慢慢考虑，想好了再答复我。”

说完，他转身欲走。

“我们成婚吧。”未等他转身，聂怀桑开口止住他的脚步，“江兄，我们成婚。”

江九重顿了一下，眼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划过，他转过头看着他:“你不必立刻决定……”

“不用考虑。这还有什么需要考虑的？我喜欢的是江兄你这个人，非关其他。你会不会喜欢我，那是我们成婚以后考虑的事情。”

他直言:“但我，或许，永远也不会。”

他笑:“成了婚，就算当朋友，江兄那也是我一个人的朋友，这事怎么算都是我赚。”

“你现在如此想，日后只怕会觉得委屈。”

聂怀桑道:“我怎会委屈？我还怕江兄你觉得委屈。”

江九重没答话，似是在思索什么，但聂怀桑的心思却早已转到别的事情上。

“江兄，那我们何时成婚？”

“嗯？”

“这次这婚期可得提前些，一个月太长了，半个…十天吧，十天后咱们就成婚？江兄，你看如何？”

江九重一脸惊诧的看着他:“是否太仓促？”

聂怀桑笑道:“怎会仓促？这不净世，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江九重看了看他，笑笑:“你且安心养着，其他事我会安排。”

聂怀桑望着他，眼里有些许忧虑:“江兄，别安排太久了。我不用太隆重，真的，一切从简，我就觉得挺好。”他看着他，眼里的忧心多过此刻的迫切。

在他心里，有些事情，如果不成定局，他永远也无法安心。

他不是不相信面前这个人，他是不相信这诡谲多变的世间。

他心心念念的人，他不甘心也不甘愿一次次从他身边走掉。

那样的事情，他再也承受不住第二次。

江九重看着他，缓缓应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