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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 - 阴始凝

贰拾肆节气

郑潜渊到底是染了风寒。

刚开始回来那几天,只是偶尔咳上几声,也未见发烧,陈乘云问他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缓解下病情,郑潜渊却总是摆手,说自己的身体一向还可以,多喝些水,过上几日也就好了。

然而这病却日渐重了些,开始频繁地夜咳,郑潜渊在半夜里会被自己的咳嗽惊醒,便起床来喝些陈乘云为他准备在床头的甘草茶。

陈乘云也会一起起来,帮他拍拍背,想让他好受些。

拖了近一周,郑潜渊终于连觉都开始睡不着,才松了口,让陈乘云带自己去医馆看看。

他不大喜欢西医,去了几个中医馆,大夫都只说他是肺火有些旺,吃点去火的汤药便好。两人买了中药罐回家,陈乘云每日便帮着熬药。

那汤药熬起来破费些功夫,郑潜渊总说他自己来,都被陈乘云赶回了屋子,让他不要到院子,免得再冻着的话要病得更厉害些。

陈乘云在熬中药时,看着那小火罐冒出的热气,经常会有些出神。零星的火烬在他身边盘旋,若是偶尔有那小小的光点从他眼前飞过,陈乘云就会突然回过神来,扇几下扇子,再开开盖子看看那药,以防煮过了。

因为郑潜渊这病,屋内也早早就被陈乘云架起了火炉,烧着小火,日夜不歇。

药物催乏,几服药下去,郑潜渊的夜咳好了不少,睡觉跟着就好了很多,也终于又有精神了起来。

再过两日,他见自己恢复得差不多,就勒令着陈乘云给他停药——那药汤着实苦了点。

可能是休息过了劲,郑潜渊这天难得醒的特别早。

见陈乘云竟也还没起,他一翻身就钻到了那人身边:“哥,今天九月初四,我生辰到了。晚上摆桌酒席好不好?”

“胡闹。”陈乘云帮他重新把被子掖好,抱住了郑潜渊:“病都没全好,还想着喝酒。”

“这不是上次喝出了点滋味来。”郑潜渊把头也埋入了那人怀中:“难得到了生辰,你总得答应我点什么吧。”

“喝酒是决计不可能,”陈乘云揉了揉那人的头发:“剩下的要求我都可以考虑。”

“只是可以考虑?”郑潜渊在那胸膛里蹭了蹭:“我都喝了这些日子苦药,今天如此特殊,我又不是会为难你的人,你竟不答应我。”

虽知他这是在请君入瓮了,陈乘云却也再拒绝不得,只得答应:“你说好了不为难我。”

“哥,你能不能想办法,带我去清漪园看看。”郑潜渊终于抬起头来:“我想你应该是去过的,听说早些年已经可以让人进去游玩,不知现在还可不可以?”

“清漪园?”陈乘云微微楞了一下:“你是说那颐和园。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古名?”

“我哥哥早些年和我提过,我也不知他从哪里听来的了。”郑潜渊摇头:“他曾说过有机会的话也想去参观,我还憧憬了许久,却再也没有这个机会。”

“今天还早,咱们去看看好不好?”郑潜渊坐了起来:“实在进不去,在外面逛逛也行。”

陈乘云细细想了一下。

那园子他早些年确实和父亲一起进去过一次,但是晚上,确实也没认真游玩过——也并不知道里面的具体布局。

如今天气渐冷,游玩的人应当极少,现在出门便坐车,当是可以快去快回,只是目前还真不清楚能否进出。

“好。”陈乘云终于点了头:“你穿厚一点,咱们这就出门。”

可能是经年的美名沉淀,颐和园的票价远比其他景点昂贵。

也正因为如此,连在那周围行走的商贩也不多,入口处更是冷清。过了牌楼,走过广场,就几乎再见不到他人。

陈乘云见得这景象,心里放松了许多,推着郑潜渊前去买了票,自己又确认了一圈周围并无人注意他们,这才接过票,与那人一起走了进去。

他们是从东宫门进的园。

走过仁寿殿,双狮连着御道,还有书写着“颐和园”三个大字的宫殿映入了眼前。

四下无人,郑潜渊蹲下身来细细看了那雕龙的丹陛,起身来偷偷抓过陈乘云的手:“哥,你说,过往的时候,他们建这宫殿园林,究竟是不是迷恋权力富贵?”

“这御道,本是只有帝后能走,但现在我们却也可以站在这里,”郑潜渊叹了口气:“大厦已倾啊。”

“你是来看美景,还是来悲春伤秋?”陈乘云抓紧了那人,往前走去:“这里不过是些皇权化身,你该不会是想为这东西而来吧?”

郑潜渊也不留恋,跟着那人向内走去:“只是好奇,人的手中若是握住过掌控他人生死的大权,是不是就再也放不下手了?”

“不是!”陈乘云猛地停住:“在其位,谋其政。德不配位,必招祸患。”

“权力是好,但是会迷恋的人必然是已经被欲望圈禁的困兽!”陈乘云撒了手,在自己的袖口点了点:“那就已经不是人了。”

“就像你说的,不管得到什么,得总要记着自己的来处和归处,要...”陈乘云突然想到了什么,话语一顿,再说不下去。

“哥?”见他这样,郑潜渊也有些懵了:“你这是想到什么?”

陈乘云不说话,只拉起了郑潜渊的手,向内走去。

快步穿过那层层宫殿,景象豁然开朗。

此时临近正午。

阳光洒在了昆明湖上,水波荡起,把光束打散,一寸一寸地向岸边推来。透过长廊,还能隐约看见长堤和拱桥。不远处的万寿山耸起,树木颜色在这季节已然暗淡,却更显得佛香阁悠远沉静。

“你身体不大好,要不今天就不爬山了?”陈乘云回过头,看了看正在偷咳的郑潜渊:“咱们顺着长堤走走,看看这园中景色,就算罢了?”

“行。等我身体好了,有机会再来。”郑潜渊也觉得有些胸闷,怕自己硬是登高的话半途而废更是可惜,便指了指左侧:“咱们顺着南湖这边逛过去,一路走走,最后到谐趣园吧。”

陈乘云微微楞了一下。

“你想上去吗?”他看了看四周——直到这会儿,还一个人也不曾见到,想来今天是赶得巧,当真只有他二人在此,陈乘云微微攥拳:“你要是想去,这园内无人,我可以背你上去看看。”

“不去,”郑潜渊想象了一下那景象,顿时脸都红了起来:“那像个什么样子?你别乱来。”

“你就当是自家弟弟身体不好,哥哥帮你圆这么个心愿。”陈乘云难得多劝了两句:“今天既然是你生辰,那就什么样子都不算。”

听他这么一说,郑潜渊也犹豫了起来。美景当前,要说不真想看看,就是在唬自己。

陈乘云看他这神色,转身向右侧走了去:“跟上来,一会你走不动了我再帮你。”

阳光正好。

风从水上吹来,总带着些温柔的湿意,郑潜渊走走停停,一会回头看看走过的景色,一会又再仰望一下那还看起来仍高远的山巅,和陈乘云随口说着些想象里春夏的盛景。

陈乘云也不急,一边顺着那人的指尖欣赏,一边不动声色地放慢了脚步,好让那人走得更轻松些。

走了约半程,郑潜渊便觉得腿上渐渐疲惫,开始出了薄汗。

见那人要解开风衣,陈乘云按住了郑潜渊的手。

“你吹不得风,”陈乘云走上前两步,半跪在了地上:“上来,我背你走后半程。”

虽是也早有点这心理准备,但见陈乘云如此干脆,郑潜渊还是有些心跳加快。见那人就这么定在了那里,分明也没给自己犹豫的机会,他只得凑过去,抱住了陈乘云的脖颈。

陈乘云感到那重量往身上一压,轻轻露出了笑容:“抱好了,哥哥带你去看看你要的世间美景。”

郑潜渊微微点头,伏在陈乘云背上,听得那人呼吸悠长,知道他也不是在逞强,终于放下心来。

没走多远,陈乘云就试探性着直起背,皱了皱眉头,眼神也黯了下去。

“阿渊,你最近瘦了。”他把郑潜渊又往上颠了一下:“比我想的还要瘦一些了。”

“可能前段时间药苦,吃不下饭。”郑潜渊又把那人抱得紧了些:“这不是挺好,你背着我少受些累。”

“不累。”陈乘云转过头来,看了郑潜渊一眼:“我还想你再胖些。”

“哥,”郑潜渊把下巴也搭在了陈乘云的肩膀上:“你猜得到我为什么想来这里吗?”

“我哪有你这么聪明。”陈乘云苦笑了一下:“你明知我是猜不到的。”

郑潜渊听完这话,心中一顿,思索了片刻,把手慢慢松开,向后仰了仰:“哥,休息下。你走得快,咱们不急。”

陈乘云见他是有话想说,又走了几步,才找了处有椅子的落脚点,把那人放了下来。

“哥,你是在怪我。”郑潜渊搓了搓手,语调比刚刚也淡了几许:“你是在怪我多管闲事了。”

“我这几天琢磨了一下,应该是你摔下过秋千前后,就再不和我说些闲话了。”郑潜渊不看陈乘云,只盯着自己的脚下的地面,心中的委屈还是一点点漫了上来:“你还是对我好,我却总觉得回了我刚来时似的,你对我设屏障了。”

“要说是因为那次的意外,我是决计不信的。刚才在刚进来时,话说了一半,你也不肯再继续讲。”他的手已经被自己绞得有些发白:“你这样,我会觉得你不信我。我不知该怎么做,也不知该怎么和你说。”

陈乘云见他低着头,知道这下是听者有意,却也无法解释,刚要开口,却被那人摆手打断了。

郑潜渊轻轻咬住牙,把自己的声音压得更低:“你刚才又说,我太聪明。”

“难道你,其实是希望我在你身边就装傻到底,做个无知的...”郑潜渊的语速愈慢,说到这里,突然抬起了头来,看向那人的眼神幽暗:“玩物吗?”

“什么叫...”这话一入耳,陈乘云的心脏似是被被狠狠一锤,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来:“你这说的什么话!”

“我觉得我就是啊。”郑潜渊把那人的手抓了过来,一个一个手指地点着:“你负责照顾我,安慰我,好让自己良心能安,而我什么都不必懂,只负责供你欣赏,讨你开心。”

他猛地收紧了手,抓住了陈乘云的指尖:“如果不是,那你当,我这是什么?”

陈乘云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随着他那一字一句的加重,一寸寸凉了下去。

郑潜渊放开了手,低着头,也不再说话。

风从两人身边呼啸着吹过,云朵在天上行走,他们的身边的阴影也随着那光影变化而明明暗暗地流走。

“我...”

“哥。”

漫长的沉默过后,两人突然同时开了口。

“哥,是我这段时间病了,胡思乱想,说错话了,对不起。”郑潜渊没再等那答案,站了起来:“休息得差不多了,咱们登顶,去看看北平城。”

说罢,他又露出了清亮的笑容,对着陈乘云道:“现在正暖和呢,再晚点怕是我就上不去啦。”

陈乘云跟着站起,一伸手狠狠抱住了那人:“阿渊,对不起。”

郑潜渊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他却像没事人一样又笑起来,拍了拍陈乘云的后背:“哥,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说罢,他推了推那人的肩膀:“今天是个好日子,你都带我来这里帮我圆了心愿了,对不起我什么,我实在不明白。”

陈乘云放开了他。

郑潜渊咳了两声,转身就向上走去:“哥,这颐和园是中国园林的荟萃。”

“到了这里,就能看到大江南北所有园林的影子。”他笑了笑:“我想着,那来这里看看,也算是我和你走过国内的许多风景了,对不对?”

“不知道,听了这话,你,开不开心?”郑潜渊回过头来,依然笑得灿烂:“不过我的的确确是真的喜欢。”

陈乘云看着那脸,第一次感觉到了丝丝陌生。

“阿渊?”他的声音里都带了些犹疑:“你别这样。”

“我怎么了?”郑潜渊的眼神里又透出了那原本的人畜无害的光芒:“哥,你不想陪我上去了吗?”

陈乘云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恐惧。

不同于嘴上说说的害怕,或是上次担心他伤害他自己而发抖——这从心里蔓延上来的恐惧感仿佛是穿过了几生几世,让他连脚步都迈不动。

“阿渊。”陈乘云分明感受到自己的手瑟缩了一下。

他感觉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走上了前去,抱住了那人:“阿渊!”

“哥,万一有人呢。”郑潜渊用了力气,挣脱开怀抱:“什么事咱们在家里说,在这外边多不好意思。”

陈乘云垂下了手来。

再一路上,郑潜渊还是像刚才一样,叙说着美景,四处观赏,陈乘云跟着答应,却终是失去了游玩的心情。

郑潜渊也再没让陈乘云背他。

两人在傍晚时分回到了家。

陈乘云把火炉添好柴,就出门去买了一壶酒回来。在屋内的小桌摆上菜肴,陈乘云拿过两把椅子,放成了面对面。

他给郑潜渊倒上了甘草茶,又给自己斟满了酒,才示意郑潜渊落座:“酒席,我给你摆了。但这酒,我还是不给你喝。你就以茶代酒,有些话你既然说出来了,我总得给个答复。”

郑潜渊的目光在桌上和那人身上打量几圈,还是坐了下来。

虽然也猜到陈乘云不会就这么放着自己闹的这通脾气不管,但他今晚如此直接就切入了正题,却也有些出乎郑潜渊的意料。

“既然说是酒席,你怎么也得给我一点点。”把茶喝完,郑潜渊站起身来,将杯子重重放在了陈乘云面前:“哪怕是半口,你得倒些给我。”

陈乘云看了他两眼,还是拿过了茶壶——

“那我一会儿吃过便罢,你说的所有话,我都不当真。”郑潜渊的手还停在杯边:“你可想好。”

“理由。”陈乘云手上一紧,茶也未倒下去:“你是想糟蹋自己身子的话,那我还宁愿你就这么想着。”

“说笑了,哥。”郑潜渊听得这话,笑了起来:“论这功夫,我是比不上你万一的。”

“我也就是觉得吧,你自己喝着酒,和我说着话,”他抬起头来,眼睛也笑得微微眯起:“而我自己在这里喝着这甜甜的甘草茶。”

“感觉就像是你不小心踩了哪只‘阿猫阿狗’的尾巴,抱着哄它似的。”郑潜渊把酒杯又在桌上敲了一下:“倒酒!”

陈乘云和他对视了几秒,终是叹气,把茶壶放了下来,为那人也斟上了浅浅一杯底。

等郑潜渊拿回酒坐好,陈乘云捏紧了自己的酒杯,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犹豫片刻,才开了口:“阿渊,我很早就和你说过,我这条命都可以给你,你是否,不当真?”

郑潜渊脸上的笑容陡然停住了。

陈乘云举过杯来,轻轻碰了一下郑潜渊的杯沿,抬头饮尽了。

“阿渊,我也会害怕。”陈乘云的语调里满是叹息:“我会怕你厌恶我,我会怕你离开我,更会怕你已经有所安排,而我不自知。”

“与我而言,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都是偷来的。”陈乘云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直接喝尽了。

“你今天和我说这些话,我从未想过你会这么想。”

“一些事,我不能,也不敢和你讲,并不是因为不信你,而只是因为我害怕。”陈乘云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我从来没和任何人漏过怯,但是事到如今,我觉得我也只能这么和你说。”

“阿渊,我肯定地知道,如果这些事都告诉你,你会恨我。”陈乘云给自己再倒了酒,碰了碰桌子:“所以我只能瞒。是我自私,贪图你在我身边,对我有所依赖的日子。但是我觉得若是你再这么想下去,迟早会恨上我。”

“我可真是进退两难。”陈乘云停顿了许久,最终却只能苦笑:“我现在都开始觉得,我自己做的这事情荒唐可笑了。”

郑潜渊的表情慢慢冷峻了下来。

“哥,你说,我,”郑潜渊拿起酒杯,转了转,方才将酒送入口中:“会恨你?”

陈乘云再把酒闷闷喝尽,点了点头。

“那你总得让我知道是什么事,留给我自己判断。”郑潜渊把空酒杯放在了陈乘云面前:“你一边说可以把命都给我,一边又说你做的事情会让我恨你。这不合常理。”

陈乘云又给那人倒了一小口酒,递了回去。

话到舌尖,他又犹豫了许久。

再喝过两杯,见那人还在盯着自己,陈乘云终是闭紧双眼,才把话吐了出来:“阿渊,你给我三个月时间。”

“三个月后,你自会知道答案。”

“但是现在,”陈乘云走过来,从背后抱紧郑潜渊,抓过那人的手,把他杯中的那一小口酒也倒进了自己的口中,再开口的话语中甚至带上了些乞求:“阿渊,我求你,今天,求你放过我吧。”

郑潜渊顿时呆住了。

他推算了所有可能的结局,却独独没有想到这种。

身边人这一个月来的痛苦他看在眼里,可那人却什么都不肯说。郑潜渊已经再无办法,这才棋走险着。

在他的推演里,今晚难免是要大吵上一架的——他也确实按照这个进程去推动了。再过些日子,陈乘云可能妥协,他会得到答案,又或是自己实在受不了与他冷战的日子,和那人好好道歉,今天这事大约也能揭过去。

郑潜渊故意把话说得难听,也不过是想仗着陈乘云对自己的那份爱意,踩在边缘上,探出事情的解决方法。

可这酒席一开始,自从陈乘云说出第一句话后,事态就脱离了设想。

陈乘云他自己...失控了。

郑潜渊分明感受到,陈乘云说出每一句话后都在后悔。

他说了实话。

不能说的实话。

为什么?

发生了什么?

郑潜渊开始拼命地回想。

自己究竟,漏掉了什么?

郑潜渊猛地咳嗽了起来。

陈乘云连忙松开郑潜渊,给他倒了茶。喝了两杯,这咳嗽才稍缓。

“哥。”郑潜渊的声音因着这咳嗽有些沙哑:“是我今天过分了。”

“我从没那么想过。”他又咳了几声,嗓音才慢慢回复了正常:“我是看你这段时间都太反常,想逼着你告诉我。”

“没想到居然逼出来了你这话,”郑潜渊转过身来,抱住了陈乘云:“我想应该是你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糟糕了。”

“你只对我有些牵挂,可能是像你所说,你会恐惧。恐惧只会让人不断把事情往坏了想,因而做出错误的判断。”他平顺呼吸,吻了吻陈乘云的唇:“哥,你只要答应我,别折磨自己,更别为了自己的胡乱猜测做些傻事,你要多长时间我都给你。”

“是我今天说的话让你胡思乱想了,我赔罪。”郑潜渊起身走到另一侧,拿过茶壶,自己坐到了陈乘云原本的位置上,也挥挥手,让陈乘云赶紧坐下。

“哥,我以茶代酒,自罚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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