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墨染也曾想过抛弃一切跟谢允一起离开京城,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怎会允许卜算天赋异禀的他做一个闲散山人。
直到……他梦见了一些事情。
火光烧红了半边天,刀戟相碰发出刺耳的金属鸣声,透过人影和火舌,他看见了那块府匾:栎王府。
北堂墨染连忙偷偷寻来了栎王的生辰八字等案牍,卜算之后发现。
栎王府不久就会有刀兵劫。
一个计划在北堂墨染的脑海里逐渐成型。
栎王尚未娶亲,如果他去请求圣上赐婚,之后再趁刀兵劫之时假死,让北堂墨染这个人消失在大周……
他便自由了。
然而太子谋反那日,栎王不仅没死,还救驾有功被封了太子。他和金光瑶也被保护得好好的,一点儿意外也没有。
这不可能!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看起来不争不抢的帝六女薄姝,其实暗地里一直觊觎皇位许久。
北堂墨染知道有些修邪术的歪道,可以逆天改命偷得运势,虽然代价极大,却也是的确可行的。
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栎王,有这样的阴狠。
可是木已成舟,他只能老老实实地进宫当他的宸妃。
宸妃,多大的讽刺啊。
宸者,北极星也。都说陛下是极宠爱他才给他这个封号,但是北堂墨染知道,这不过是想让他继续为大周做事,时时刻刻地提醒他。
他不过是一个工具。
——
“挺有道理的啊,”薄姝勾勾嘴角,“朕可不就是天下最大的贼,偷来了运势偷来了皇位。你既然都成功脱逃了,还回来做甚?”
谢允沉声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墨……北堂墨染他当年并没有告知臣他的计划,臣直到如今才知道,便发现是他错怪陛下了。”
“哪里错怪了?”薄姝拔高了声音道,“朕的确本就没有当皇帝的命。”
“陛下息怒,莫要跟自己怄气。”雨化田轻轻给她掌扇道,“陛下怎么可能没有运势?即便能窥得天意,看到的卜卦猜到的难道就一定是真?北堂公子怕是对自己太有自信了。”
“雨公公说的是,”北堂墨染木木地说道,“陛下没有偷改命格,是罪臣的擅为,改了太子的命格。”
“此话怎讲?”
“废太子谋反之事是先帝的心病,所以废太子为何而谋反一直无人敢告诉陛下,原因也鲜有人知。”谢允缓缓道来,“臣也是偶然从父亲那里听说,太子谋反,是因为北堂墨染和陛下的婚事。”
“京城众人谁不知道太史令之子能卜问未来,于是坊间传闻,太史令之子主动请陛下赐婚他与栎王,岂不是表明,栎王才是有可能成为女帝的人,不然他所为何?”
“先帝那段时间对废太子寄予厚望,难免苛责了些,废太子便听信了传闻,谋反逼宫。”
“陛下说的没错,从贼的是臣。”北堂墨染嘲讽地笑了笑,“臣本与陛下没有姻缘,是臣强偷了来,打乱了天意,却把一切怪给陛下,还帮着贼人谋逆,论罪……的确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