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官场互不扰（十六）

半边天都黑了，暴雨倾盆而落。门外的雨滴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门内的女人跪在地上哭泣，诉说着遭受过的邪恶与不公。所有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哄闹的，糅合起来，震得季红尘头疼。

“行了，”季红尘打断她：“说来说去你不还是没有证据，我说过了，没有证据就无法定罪。我相信冯长老，大家也都相信。”

季红尘就这么拖着，她知道一定会有人等不及站出来，替代她的位置，行驶杀人的权利。她需要做的，就是干耗着，耗到想杀冯长老的人自己忍不住冒出头。

女人的哭泣声更响亮了，冯长老站在季红尘身后，她才不怕这个素未蒙面的女人能掀起什么波浪。毕竟，她在繁霜阁的地位无人能够撼动，她总这么以为。

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群人只是单纯的想让她死，并不在乎她是不是真的杀了人。

即使她从来没做过什么丧心病狂的恶事，即使她进繁霜阁时只有七岁，即使她这一生都未曾踏出去过半步。明明只要仔细思考一下，就会明白这一切不过是一个栽赃嫁祸的骗局。可从来就没人去在乎真理，他们要的，只是一个满意的结局。

楚潇何在人群中浑水摸鱼地喊了一句：“请阁主公正处置，还受害者一个正义。”

他这么一喊，立即有很多人响应：“是啊，阁主。请阁主公正处置，还受害者一个正义。”议事堂哄闹起来，一时间，所有人都在讨伐冯长老。

冯长老这才慌了神，她看向其他长老，他们只是鄙视甚至厌恶地望着她，眼神含冰，没有任何温情。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季红尘，她大声吼叫着：“我没有杀人，我从来都没有杀人！她才是骗子，她才是！”

可谁又会相信她的话呢？

她的焦急只会让旁人觉得她是在心虚，于是他们的呼声更高了，他们甚至比那个所谓的受害者更加激愤。因为他们代表的是正义，永恒的正义，群众的正义。群众的力量，往往能摧毁一切。而点燃群众的极端心理，就像楚潇何所说的，只需要一根导火索就够了。

季红尘努力控制住群众：“大家听我说，冯长老在繁霜阁多年，从来都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她虽然有时候脾气暴躁，但是心底却是善良的。”

楚潇何注意到季红尘悄悄的改变了对冯长老的形容，她在一点一点地揭露冯长老的性格缺陷。她在用一种最柔和最善良的方式，做着最残忍最心机的事。

“放屁！谁说她心地善良？！她曾经亲手用滚水浇在我的脸上，你们看看这骇人的伤疤！都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杀人算什么？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曾经被冯长老伤害过的人立即站出来。这一刻，他们不在害怕。因为他们身后，有代表着正义的，会为他们申冤的千百民众。

季红尘看着，她还在极力为冯长老辩解，她的声音淹没在群众的呼喊声之中。她听见门外的雨还在猛烈的落着，她看向楚潇何，楚潇何只是静静地看着一旁的柱子，望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