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NO.6交织的过去与现实

张昭达到了目的，轻笑：这一瞬间的犹豫足够印证他的猜想。

上官冥也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大概是恼于自己轻易地被张昭带偏，他不再斡旋，而是从贴身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匣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粒药片。

“咔哒”。匣子关上的瞬间，张昭也收起笑容，沉下脸，大概猜到了他拿出的东西。虽然以前做过抗药性训练，多少能削弱药效，但是他目前仍尚不清楚上官冥此行的用意和这药的用处；因此面对这种情报完全缺失的窘境，他一时不太适应，也就没能想出什么办法。

他很清楚，这是他最大的缺点。诚然，他哪怕在超古代文明时期也是最厉害的分析师，一切的一切尽在他的掌握和计算中；然而自打穿越时空后，越来越多的突发情况似乎并不会遂他的意，一旦情报渠道受损，针对目标问题没有详细的安排、计划与实验，他就会像被拔去獠牙的野兽，短时间内无力反抗。

他突然有点点后悔——如果当时听了教授的话就好了。其实他一直都清楚这一点；只是少年人特有的狂妄和自大总在他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觉得自己的计算足以保自己平安。殊不知，其实那只是因为他还从未真正面对一个守护者应该面对的险境罢了。

还是见识太少。

“呲……”药片在水中溶解的声音把张昭拉回现实。他登时紧张和诫备起来，绷紧了身子，打定主意不张口。

但他也知道一一这不过是无用的挣扎罢了。

“真是冥顽不化。”上官冥伸出手，在张昭背上的伤口处一捅。“呃——”张昭咬紧下唇轻哼一声,摇摇晃晃半晌，最终还是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倒在地上一一要不是手腕上的铁链吊着，他早就该摔在地上。

上官冥这一捅撕裂了伤口，一瞬间，疼痛所带来的眩晕感、失血带来的麻木感，让他不自禁地微微颤抖。

“哼。”上官冥显然已经失去了斡旋的耐心，直接抓起张昭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然后便把水灌了进去。

“这是……混了什么东西……”张昭的眩晕感越来越强，眼前的黑暗似乎都有了重影。意识渐渐模糊，而头疼的感觉却愈发强烈；耳鸣声充满了脑海，他无意识地甩甩头，想驱走这种不适，却只能陷入更深的疯狂中；迷迷糊糊间，他强撑着辨认出来——是作用于心理和意识上的药物……

“放心，这不会要了你的命，不过，确实还有些别的作用……”

“你……”张昭在上官冥的笑声中，意思越来越薄弱，直到再度昏迷过去。

“砰”。

“怎么样了，上官冥？”紫发的人影踱入门内。

“放心，已经完成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上官冥看了看昏迷过去的张昭，“现在我们只要找到那个装置，就能利用他启动了。至于其他人……哈，不过乌合之众罢了。”

“那么，就准备进入下一阶段吧。”来人推了推眼镜，露出一贯的笑容，随即又微微压低声音，“也别忘了我们的大计。”

“那是自然。”似是想到了什么，上官冥的脸色阴沉下来。

【一一光明的使者们，你们可有面对[真正的黑暗]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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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星空深沉而厚重，仅有几颗星星发出苍白而无力的光。

收割缓缓驶上露台，静静停驻于中央。星星的资料、张昭未处理完的任务、跳动的时间、滚动的数据，全部集中在了他那一方小小的视窗上；繁杂、混乱一一收割感到头疼欲裂。

他们的讨论会刚结束不久。会上,众人最终决定了一系列计划；只等他的能量完全恢复，就会立即启身前往超古代文明时。而在现今这战前的短暂时刻，众人都不得不抓紧时间收拾行李和养精蓄锐一一事已至此，不能再有半分懈怠。

收割并没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先前张昭已处理好了一切。但他亦无心休息，只得在研究所里四处游走给予众人一些指导：调试数据、准备物资、计算定位，这些操作并非他们所擅长的领域，因而众人做起来还都有些生疏，只是借着张昭留在研究所的程序模型进行调试。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当年那个尚未成熟的张昭。

一个接一个，少年少女们结束了手中的工作，抓紧最后的时间开始休息和小憩。收割怕自己行驶的声音打扰他们，因而独自去了天台散心。

他停在平台中央，初夏的微风拂过，带走了外壳上的燥热。

繁华的城市与身处郊野的研究所不过隔江相望，市中心的高楼鳞次栉比，玻璃外墙在灯光下反射着五颜六色的光；张昭自打加入现代守护者阵营，就十分中意这里一一他总喜欢趴在栏杆上展开两个悬浮屏，一边享受微风，一边处理繁琐复杂的工作。

收割忽然又想起，在决战前夜，张昭放弃了之前计算出的所有对于决战结果的预测。远方是万家灯火，暖黃色的光温柔地笼罩着整个城市；而少年面对此景，轻叹一口气，并无犹豫地按下清除键，只轻声地问：“我们能赢吗?”

像是自问，也像是在问自己的搭档。

“当然。”收割并无犹豫，即答道，“不过，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是吗？”张昭偏过头，把一撮头发撩到耳后，笑了笑，“那，实在是太感谢了。”

收割一瞬间产生了一种错觉；这笑表示的……是安心么?

不知道张昭现在怎么样了……

天边，似有曙光将要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