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又过了好几天，公孙策却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包拯有点着急，专程去请了王大国手。只见王大国手微笑着把了把公孙策的脉，神色却越来越凝重。许久，他沉重地放下了公孙策的手，对包拯说：“内伤有点严重……如果过了今晚公孙先生还醒不过来的话，那…可能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这个晴天霹雳把包拯震得倒退了好几步。他慢慢地平复了心情，对王大国手拱手道：“有劳了。”

王大国手点头回礼，道声“告辞”，便退了出去。

包拯低头看着床上的人，心中悲怆，他轻掖了公孙策的被角，柔声道：“公孙先生，你可得快点醒来啊，不要负了…本府的希望…”

第二天包拯起得特别早。耐着性子换好衣服，便急匆匆地赶往公孙策的房间。在推门的一刹那，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进了房间，依旧是熟悉的陈设。只是床边的凳子上多了困得东倒西歪的马汉。一见包拯，他便清醒了几分，赶紧站起。猛然想起包拯来的目的，看了看床上的公孙策，他欲言又止。

包拯看着马汉那副样子，又看了看床上的公孙策，他明白了。他十分清楚王大国首的“可能”二字只是安慰于他，也十分清楚王大国手是皇城最好的御医。他不会误诊。紧紧闭上双眼，包拯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汩汩的鲜血流动。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想痛快的哭，却发现根本哭不出来。握住了公孙策微凉的双手，他仔细地看着它们。这双原本应在科考上大放异彩的双手，却随着他的主人死心塌地地随了自己。敲算盘，写奏折，画图纸，干尽杂活。那双白皙的手上，也磨出了许多细小的茧子。这可是公孙策十余年的付出啊。

包拯缓缓将目光移向了那双手的主人，公孙策的双眼依旧像之前那样紧闭着，没有要睁的意思。清秀的眉眼，雪白的皮肤，本是个风流才子的存在，却心甘情愿地跟了他。重闭了眼，那个温文尔雅的书生仿佛又重新出现在眼前，执了自己的手，笑着…

包拯睁开双眼。不对，自己的手好像真被什么人给握着。他疑惑地看向床头，却发现一双眼睛正温柔地看着自己。正是那双自己盼了三个月的眼睛呵。

包拯愣愣地看着公孙策，直到他轻轻地叫了声“大人”。那儒雅的声音一下唤醒了他。是的，正是他盼了三个多月的公孙先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