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公孙策挣扎着坐了起来，还没坐稳，便觉得眼前一阵晕眩，仿佛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接着，他发现自己被包拯紧紧拥入怀中，脸“唰”地一下红了。他想提醒包拯失礼，却发现自己衣服的肩膀处湿了一大片。那人还在痛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公孙策又想起了那彻骨之痛，然后就…昏迷到了现在？包拯也不必为此哭得如此伤心吧。

又哭了一会儿，包拯终于抬起了头。刚才实在控制不住情绪，欢喜，难过，感动，歉疚，以及怨念充满了心房，那人恐怕又要怪自己失礼了。

公孙策看着包拯红肿的眼眶，心疼不已。他举起袖子，细心抹去包拯的泪。包拯看着公孙策柔和的目光，欢喜又歉疚，任由他拭去自己的泪水，微微嗔怪道：

“公孙先生，你可害本府苦等了三个月零一十七天了。”

公孙策一怔。三个月了，包拯竟记得那么清楚，可想而知包拯这三个月为自己付出了多少。他心中感动。刚想说话，气血翻涌上来，“噗喇”吐了一大口鲜血。正难为情地准备擦去，身边的人却递了帕巾，仔细地将公孙策唇角的血迹擦拭干净，公孙策脸又一红：“学生…又劳大人费心了……”

“不，别这么说。”忙止住公孙策的话，他顿了顿将公孙策搂在怀里。“其实…先生还真干过一件对不起本府的事。”

“何事？学生在此谢罪。”本想对包拯行大礼，如今却被包拯紧搂怀中，公孙策动弹不得。细想了想，也不挣脱他的怀抱，只是拱了拱手。

包拯凝视着公孙策的目光，带了点狡黠：“公孙先生为了救本府，不顾惜自己的性命，便是对不起本府了。”

“这个…”公孙策松了一口气，“是，学生知罪。”

“公孙先生，”包拯的目光恢复了柔情。他道，“你只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便是对本府最大的恩情了，懂吗？”

“是，大人也不可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大人保重，学生才能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包拯感动地看着他。良久，柔声道：“公孙先生可愿听本府一言？”

“大人但说无妨，学生洗耳恭听。”

包拯深吸了一口气，小心地将他那多年的心愿说了出来：“公孙先生可愿与本府朝夕相伴，哪怕沦落天涯海角？”

公孙策忽然听到这样的话，奇怪地看了身边的人一眼。不过，他还是从话中听出了包拯深深的情意。沉吟良久，他笑了道：“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学生也当誓死相从。”脸上除了朝堂上的平静和坚毅，还有温柔。

四目相对，柔情似水。

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