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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不朽神母

落月成孤

  作者:鹭离森_K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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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颗如金卵一般的琥珀色核心,仿若经历着一场惊心动魄的胎动,像是孕育的生命要从中独立脱出,远处的鸠山美志同芦屋直弥脸上带着无法抑制的兴奋,而近在咫尺的梁湾内心却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恐惧,面前的这颗有着剧烈波动的卵,似乎瞬间就要被撕裂一般,冷汗顺着她的脖颈向下流向脊背,汗毛直立,寒意凝聚在心口,像是一片闪着雷霆的厚重的积雨云。

  

  终于凸出的部分在逐渐的扩大,从外边看轮廓像是一个人,即使内心犹如被万根细小的针穿刺一般疼痛又不安,但梁湾还是直觉的更加向前,似乎冥冥之中受到了指引,下意识的抬起手想要将里面的人拖拽出来,她心里尽量的往简单去想,或许是伊达.伍尔夫想要从核心中出来。那人的指尖贴着梁湾的,缓慢的向前移动,梁湾并没有觉得需要使用多大力气,就好像她在下落的瞬间突破那层有张力的壁膜一样,其实是轻松的,那人扭动着身躯从金卵中逐渐脱出,周身都是流动的金黄色的液体,并没有办法一下子看清真正的面目。

  

  “你……不是……不是伊达?”梁湾嘴里小声磨叨着,歪着头打量面前好似镀了一层黄金,流光闪闪的怪人。那人不说话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仿佛用它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在仔细的观察和学习面前的梁湾。接着它突然用力的拽住了梁湾的手臂,而梁湾则下意识的奋力挣扎,两人纠缠在一起流动的金色液体逐渐从面部以及手臂处退去转变成正常的肌肤颜色。这场争斗似乎势均力敌,直到梁湾突然呆若木鸡、瞠目结舌,动作戛然而止仿佛一瞬间石化了一般,面部表情逐渐从缠斗的狰狞变成错愕接着转变成惊惧,一时间表情瞬息万变如同她正在高速运转的大脑。

  

  对方见状便拉扯着梁湾将她拖到悬空吊桥的尽头想要把她丢进金卵,忽然空中一道寒光闪过,那人松开了僵直的梁湾快速的躲避到一旁。陈皮迅速将九爪钩扯动了一下转了方向,那人猛地将脸回转过来望向他,光裸的头部已经有了变化,仔细看那怪人得脸竟然同坐在地上的梁湾一模一样。这使得陈皮一时间有些晃神,慌忙中收回放去出去的九爪钩,那人得了空便扑向了梁湾,夹杂着惊恐陷入复杂思绪的梁湾完全没有了反抗的能力,那人的手指冰凉卡在她的脖颈处,使得她呼吸困难,气流艰难的从气管中冲出,吐露出绝望的一声:“张……日……山!”

  

  一时间脑子里仿佛演起了影画剧,一生中所有难忘的,遗忘的部分都悦动在自己眼前,似乎在都和梁湾告别,滚烫的泪珠在面颊上留下斑驳的泪痕,所以如果她真的死了,面前这个人就会像老痒代替真正的解子扬一样代替她成为梁湾,而真正的她将会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她开始挥动手臂去反抗,却恰好在此时手臂好像与空气融合力一般完全消失了,最后的反抗失去了作用,意识开始模糊,眼前只有一张毫无喜怒哀乐的自己的面孔,耳边隐约听见有人大喝一声:“陈皮!”接着几声枪响,温热,腥甜的液体撒了她满脸满身,身体上犹如巨石压顶的重量陡然消失,气流瞬间充盈了胸腔,但她还是觉得四肢发麻起不了身。

  

  耳边充斥着枪声,叫喊声,脚步声,中国人的,日本人的,梁湾的大脑因为缺氧还在麻痹的阶段,身体被猛地揽入一个坚实,宽阔,让人无比安心的怀抱里。鼻尖萦绕着那熟悉的气息,梁湾的情绪仿佛在一瞬间决堤了,等了那么多个日夜,受了那么多的苦楚,索兴终于把想见的,要见的,给盼来了,所有的委屈都化成夹杂着泪水的喜悦。“张日山!”梁湾拽着张日山的领口攀附在他胸前,总算是彻底将气息捋顺了。“……我在这。”张日山感觉自己的手臂和身体在控制不住的发抖,这是他第一次那么害怕“死”这个字,因为他心里有了挂念,有了怀里的这个女人,所以对这个纷繁的世间便再也放不下了。

  

  “……呼吸不了,你到底是来救我,还是……要……勒死我!”身体被张日山紧紧的缚在怀中,并且那像是钳子一样的手臂越收越紧,梁湾胸腔内的空气还没停留多久,又有要变得稀薄的趋势,双手握拳之间刺痛掌心,消失的手臂回来了,轻轻敲打张日山的胸口。“抱歉……抱歉……抱歉。”张日山嘴上说着,手臂虽然泄去了蛮力,却还是生怕梁湾会在眼前消失一般的把她裹在怀里,干裂的嘴唇贴在梁湾的额头上,那粗糙,略显笨拙,想要掩饰又控制不住,不顾一切的吻,让所有人都相互凝望,相视而笑,松了一口气,鼻子又跟着发酸。

  

  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那柔软的脖颈,梁湾的皮肤被他揉搓的泛红,缓缓地滑向被泪痕湿润的脸颊,带着茧子的拇指揉搓着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珠,因为缺氧而微有些发紫的嘴唇,在指尖的侵扰下转而有了血色,仿若一颗色泽艳丽,而又可口的樱桃,纵使恨不得想要在瞬间将眼前的人揉碎了融入自己的骨血再也不能分割,可周围一层一层的光浪,和逐渐扩展的无限星空以及巨大的不断震荡的机括声却也在不断提示,他们仍然处在危险之中所有的情绪,喜悦的,忧虑的,都需要克制。

  

  “梁医生,没受伤吧,刚才真是惊险,要不是那人身上一片金光我都不敢下铁弹子。”二月红蹲下身轻揉地拍着梁湾的肩膀,那声音同往常一样如和风细雨一般使人如沐春风。“二爷!二爷……”梁湾被张日山搀扶着站起身,想对二月红说什么但又觉得什么都不说的比较好。“你们……梁湾!没事吧!”张启山从高台上呼喊着,手里的枪直对着鸠山美志和芦屋直弥。“佛爷!没事放心吧,都没事儿!”张日山挥挥手,高声回应着。“副官你们别愣着了离那东西远一点……”张启山从远处点点头,谨慎的回头看了看那如同寺庙的建筑敞开的大门。“那个……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梁湾,人呢?”梁湾环顾四周,地上留下了一摊暗红色的血液,但着实不算多看样子也死不了。“逃了……往那向上的塔去了,九爷的伙计小六和刺虎追过去了……”躲在二月红身后的齐铁嘴声音闷闷的,有些小心翼翼。

  

  “八爷?八爷!你躲到二爷身后做什么!你没事吧,那些怪人没伤害你吗?太好了……”梁湾见到齐铁嘴便不由分说拥抱了他,患难使得他们相互依靠,两人之间的友情也变得非同一般的牢固。“你不怪我……我竟然没拉住你……我太废物了……”齐铁嘴虽然见到梁湾还活着终于松懈了一口气,但对自己的软弱无力颇为沮丧,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梁湾。“为什么要怪你……我们都活着,还有陈皮,熊孩子也活着,已经足够了。”梁湾笑着拍了拍齐铁嘴的背安慰道,此时齐铁嘴才放下心中的全部芥蒂想要伸手回抱梁湾,却一下子扑了个空。“怎么……八爷你瞪什么眼,她,她可是我……我堂客。”张日山将梁湾拉到自己身边,眼神在梁湾脸上游走,半晌才敢吐出堂客两个字,话说的胸有成竹,掷地有声脸却红的像个烤熟的番薯一般。

  

  “唉……你这人怎么心眼儿越发的小了……我们这不是劫后余生!太过感慨了吗?真当我是登徒子要占你家堂客的便宜么,是你的我又没说是我的!”齐铁嘴对着二月红摊了摊手,不过纵使心里万般的不乐意,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大家该叙的旧,该感的慨都释放的差不多,便想着快点逃离木质的悬梯,“陈皮……还在磨蹭什么,还不走,在看什么?”二月红抿着嘴笑了一下却瞥见呆滞在金卵附近的陈皮,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金卵,脸上绽放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师父……这东西……你刚才看到了吗?它……它真的能让师娘……活过来!我们不能就这么走……”陈皮说着话,并没有回头,而是向着金卵又走近了一些。

  

  “熊孩子……你看到,被物化的我是怎么样对待本体的……相信我!你师娘不会想要这样的自己。二爷……我知道你来救我和八爷实属不易,但我求您……别和那破孩子一样执迷……夫人一定不想这世上有个残次的仿冒品……”梁湾说出这些话时,心里对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和齐铁嘴的二月红生出了深深地歉疚,想来想去又把自己当成了始作俑者。“我的丫头……只在这里……再也不会去任何地方,我也早就想明白了。其实……拿到卷轴在幻境里徘徊时,我就知道这棵树。只是我彻底想通透了,她其实从来就没离开过我,离开过这颗心……”二月红低着头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心脏说了这句话,然后抬起头对着梁湾淡淡的笑了一下,曾经的那些不切实际的虚妄的梦想,早在出矿山的那一刻起在二月红心内彻底消散了。

  

  “胡说!我们不能走,你怎么能……你明知道可以救师娘!你怎么能再一次这么轻易的放弃!”二月红话没说完,便被如疾风转身,势如猛虎一般的陈皮扑倒打翻在地。“陈皮!你个欺师灭祖的混账东西!”齐铁嘴猛地推开陈皮将唇角被拳头打裂的二月红护在身后。“我所知道的全部,是青乌子他告诉这我一切,以血浇灌神树便能实现许愿者最终的愿望……他为什么会选中我,因为这是上天的安排,是命中注定,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到这里,不见到师娘我绝不会离开!”陈皮旋身向着金卵以极速冲了过去却被金卵那看似柔软实则充满张力的壁膜给弹了回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陈皮!别再浪费力气!”张日山摇了摇头,拖着梁湾向后,不想因为陈皮情绪的不稳定再节外生枝。

  

  “一定……梁医生,梁医生,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的!你怎么能出尔反尔,言而无信!我求求你……求求你……”陈皮跪着扑倒在梁湾面前,就如同他从医院里逃出来站在红府门口看着花圈簇拥着丫头的照片,以及那停放在庭前的黑漆漆的棺材,心中充满了悲凉与无望,以及压制不住的出离的愤怒。“……想要物化一个人又怎么会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只怕你的愿望终究会落空……”梁湾看着匍匐在地上一边祈求又一边威胁,像是一个精神极度不稳定的分裂症患者一般的陈皮,心中充满了无奈。“你为什么不愿意帮我,我答应你的,会把他们都杀了……是因为我答应的事情……杀日本人的事情没做完?你……你等着!”陈皮抬起脸双眼通红,像是一头受了伤的猛兽,浑身散发的杀气仿佛都是利刃一般,要将所有阻挠他完成梦想的人割裂成碎片。

  

  他就如同一头迅捷的豹子直冲着平台就冲了过去,铁弹子从手中飞出,向着鸠山美志的面门招呼过去,有些被张启山手枪射出的子弹格挡开,但总有漏网之鱼,铁弹子打穿了鸠山美志的膝盖骨,鲜血从裤管中沁出来,他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芦屋直弥用手掌帮他按压伤口,血却还是不住的在往外流。“芦屋桑……现如今的我走不出去了,可是你要能完成我们的梦想,那就会有全新的我和你一同走出去!”鸠山美志在看到物化的梁湾之后对神树神力的憧憬增加了不知道多少倍,他对帮他按压伤口的芦屋直弥晃晃头。

  

  这一秒的他决定要把自己的生命献给神树了,他用沾满鲜血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芦屋直弥手中写有名字生辰卒日的木牌,鲜红的血液留在那些着汉字的木牌上,木牌的名字写着智德法师、贺茂光荣、芦屋道满,最后一个写着安倍睛明,这四个人是日本平安京时代最负盛名的四位阴阳师,他们的事迹均出现在日本的地志古籍之中,比如室町时代播磨地志《峰相记》以及《御堂关白记》并不是子虚乌有以讹传讹的人物,而是在日本历史上真实存在的,所谓法术超群,善于天道的阴阳师们。

  

  但是物化这四个人无论是过去、现在、未来都是个不可能完成的笑话,吴邪曾说过老痒告诉他,想要物化一个人,那用大脑进行描摹,去物化自己所想的人一定是对被物化者有着相当深度的认识、了解,必定是与被物化者有着某种生理上的接触,哪怕一秒,只有这样被物化出来的东西才有可能是恒定的,不会变质,不会出现偏差的。所以即使真的从金卵中走出了那四个人,除了有画像并且与芦屋直弥有血缘关系的芦屋道满,其余的只可能是鸠山美志和芦屋直弥曾在学习阴阳道中,用个人所见所闻拼凑出来的一个破碎的不完整的残缺人类,甚至可能只是二维平面仿佛动画片一样的奇怪产物就如同厍囯人用伏羲神像同自己的领袖所拼凑出来的双身蛇神一样。

  

  “真是可笑……该说是天真还是太过于死心眼?”齐铁嘴心想自己所崇拜的中国古籍中对堪舆之术,对天文之理有独到见解的大师们,手指头加脚指头都数不过来,却从没有过如此荒诞可笑的私念。人之所以存在于世,在这短暂的生命中寻找生死双面的意义,是宇宙创世之初早就设定好的,肆意妄为的想去改变它只会自食恶果。“也许是真的黔驴技穷了……才会做这么不切实际的梦,我还以为会是什么更可怕,更有创意的愿望呢,想来也不过是一己私利罢了。什么为了天皇的梦想,为了帝国的荣耀,这个民族的人把死看得太轻,所以孩子们才会受到这种愚蠢思想的蛊惑,白白在异国他乡丢了性命,做了枉死鬼。”梁湾盯着飞奔过去的陈皮的身影,细想下来陈皮的梦想相比日本人实在是太过单纯,太过美好,只可惜梦始终是个梦,难以成真。

  

  “陈皮!不要用你师娘再继续当做你作恶的借口!”二月红也迅速的跟了上去,在他看来陈皮每伤一条人命,所犯下的罪孽便也是他这个当师父的一同犯下的,这些所谓的因为私念而犯下的业障根本配不上他们心里深刻惦念的那个善良的丫头。“你怎么伤成这样?”梁湾的手掌轻柔的贴在张日山的后背上,那被血污染的一片狼藉的外套,即使衣服上的血痕已经干涸发硬也依旧隐隐散发着血腥气。“过山的时候为了救人,背后的旧伤口撕裂了,放心二爷替我包扎过了,虽然没你包的好看。你别哭呀,别怕……这点伤算不得什么,我还能保护你,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伤。梁湾……我不是不小心你别哭,伤口真的不疼了……”张日山转过身拉着梁湾的手,被她毫无预兆的泪搞得手足无措,他想告诉梁湾,他有认真的听她的话,有认真的护好自己的命。

  

  “怎么会不疼,你又不是铁打的,只是你疼的时候我却不在……”梁湾皱着眉看着抿着嘴摇头极力想安抚她的张日山,乱糟糟的头发,唇角撕裂,额头上的伤口隐隐透着血丝,眼睑下满是青乌,风尘仆仆满身疲惫的模样,心中抽紧了疼痛着,但看着那双清澈明亮饱含热情的眸子仿佛有什么从心里挣脱出,又如阳光一般包裹着周身使得内心愉悦激动。塔加拉族语里有一个简单的词汇“Kilig”,它形容那种喜欢一个人喜欢的好像胸腔中有成千上万只蝴蝶,一张嘴就要全部飞出来了一样的醉醺醺、麻酥酥的感觉,对梁湾来说这一刻他不止是那个年轻气盛,楞头楞脑得张副官,他是她的全部,是希望,是热切的爱,是和她一同陷入爱情,纠缠在一起永远无法拆分的丈夫,张日山。

  

  张日山摸向自己的心口,从衣服口袋里取出那个折的整整齐齐的油纸包,只是话还没起头,表情却变得非常怪异,似乎不太能理解眼前的景象也找不到语言来形容所看到的一切似的。他以能力范围内最快的速度抓住梁湾的手,却被后面捉住梁湾的强大力量一同扯向金卵。然而梁湾被金卵柔韧的壁膜包裹吞噬而张日山却被那细密的犹如丝网的壁膜给过滤阻隔在外部,无论拳脚相加还是刀劈枪打,那金卵一丝波动也没有,只留下暴怒的张日山和慌乱的齐铁嘴。张日山想要继续对金卵开枪又担心伤害到置身于其中的梁湾,愤而转向那青铜树的树干连开三枪是释放着怒火。

  “看到了吗?”一张被灼烧的扭曲的脸,一种奇怪的口音,一个还算熟悉的人——伊达.伍尔夫。“为什么要拉我进来,你知道这有多危险。”梁湾回头金卵半透明的壁膜之外焦急的毫无他法的张日山,想出去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几番尝试梁湾只能放弃转过脸望向那女人。“它拯救你没有摔得粉身碎骨……甚至将自己的秘密系数都告诉你……”伊达.伍尔夫语调从平衡逐渐转为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迫切。“所以呢?伍尔夫小姐不是说要毁了它吗?不是说不能让日本人发现吗?看来您的这些话连鸠山美志的一句搪塞的玩笑话都抵不上,比起来那老头要诚恳的多……”梁湾用鼻子哼着气,回想伊达.伍尔夫的理由同借口,让她有种这货根本没想骗她的错觉,所言所行更像是一种试探。

  

  “天空和星星指引我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相比那些愚蠢的神秘学家我才是真正被选中的人!而你就是帮我打开大门的那把钥匙!”伊达.伍尔夫狂热的演讲同他们国家那位三分钟炒热气氛的元首简直不分伯仲,穹顶的闪烁的星子光芒折射入她的瞳孔,从瞳仁中荡出细小的如同碎片一样的光晕衬托着她狂喜的表情,但梁湾却比以往更加冷静,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的女人。“钥匙你……是怎么知道的?”梁湾自从邪神殿出来之后就很不喜欢别人用钥匙来拿她做比喻,这让她想到那些无辜的少女。“是他……是她,是他们告诉我的,是你的族人!”伊达.伍尔夫说着便像跳舞一样缓慢旋转着,指着身后一圈的位置,一些淡淡的黑色的人影一样的东西层层叠叠出现在她们周边不远的地方,数量之多让梁湾头皮发麻。

  

  “那你可真是错了,他们从来都不是我的族人,对他们来说我只是混种。我也从来不是什么天选之人,不过是康巴落人用来逃避犯下得罪恶的畸形的产物而已。”梁湾对她之后的话更加嗤之以鼻,但她往前走了几步,周围的黑影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多,奇怪的如自己无意识吟诵曲的低语嘈杂的在她耳边。“你是!你是老祖母的孩子,是不朽神母,是她最爱的那一个。你知道不同的族类,不同的基因,不同的血液要融合有多么的不容易,而你是唯一一个可以穿越不同时空、时间而不用依靠其他媒介苟活的那一个,这是多么的难能可贵。”伊达.伍尔夫穿梭在那密密麻麻的人影之中丝毫不怕它们下一秒就能吞噬她的肉体。

  

  “别在像个苦口婆心劝人家庭和睦的居委会老大妈,是你物化了一个我对吧!搞这么多事情把我拉进来,总不会是劝我和这些密洛陀重归于好、其乐融融,到底是要做什么!”梁湾受够了她喋喋不休用带着德语口音的中国话,她搞不懂这些作恶的人为什么总是要长篇大论的一副非要将立场不同、三观不同人说服的德行。

  

  “她……那不过是有趣的尝试,我向独一无二的你道歉。”伊达.伍尔夫一副深表歉意的表情在她那被烫的扭曲的脸上显得异常诡异。“你是想利用物化的我打开你去往的地方大门,但事与愿违。你对我的认知不过是短短的半个月以及这些密洛陀给你的一些碎片记忆,物化出来一个没什么用又不听话的东西。”梁湾说到那个同她一模一样的人就觉得额头发紧,感到麻烦。

  

  “梁小姐从来都是个聪明的人,既然知道我的意图,就劳您大驾,打开大门,送我的灵魂脱离这个肮脏无比又充满暴力的世界。你知道吗?以图勒理论建立的圣杯瓦特日耳曼骑士团一直认为图勒就是消失的亚特兰蒂斯文明,而图勒掌握了宇宙的奥秘以及科技,只有图勒的至高科技能拯救德意志的祖国,拯救人类。为了寻找图勒和雅利安人存在的遗迹,海因里希.希莱姆接管了古遗会,一个以考古和科学史来研究德意志种族优越论的机构。利用考古来解锁神秘力量,而我同父异母的哥哥那个厉害的占星师就是其中一员,因为血统我被排除在外。”伊达.伍尔夫嘴里的哥哥大概就是那个哥哥大概就是威廉.伍尔夫那个影响希特勒,影响纳粹的人。

  

  “在我看来你丝毫没有忏悔之意,难道我就为了你那可笑的因为血统不纯受到伤害的自尊心,去开启所谓的另一空间大门的危险事?”梁湾不想在金卵中浪费时间,转身驱散周围的黑影向着进来的那扇壁膜前拔出绑在靴子上的短匕首继续努力。“卡尔.恩斯特.克拉福特一个瑞士占星师曾送给希莱姆一张星象图,他们利用这张图研究撒旦猎巫以及时间的终极奥秘。寻找时间之门,寻找多维空间的入口,他们去了许许多多发生神迹的地方,最终到达南极,可他们打开的门却只能通往地下,通往地狱,相比他们想要进入凝固的地下世界不在与任何人类历史,宇宙万物发生交集,对我而言那样的凝固在空间里的永生叫做真正的死亡。而这里……这里才是通向宇宙终极的大门,了解其中奥秘的起点。”伊达.伍尔夫扑向梁湾,力气大的惊人将她拽到正对着那片灿烂星空的中心地带。

  

  “你就没想过,这就是一场骗局?也许就是这棵树摸透了你的心思,给你的一个梦境。如果它所来的地方是个美好的犹如天堂没有纷争,没有战争的地方,能够让你体验到宇宙奥秘的地方,它又怎么会携带着象征着自己星球全部希望的种子来到我们这里!”梁湾废话完又想扇自己几巴掌,心想着自己跟着疯子叫什么劲呢?这个伊达.伍尔夫简直比那几个妄图复活平安京时代阴阳师的日本人还疯。“一个愚蠢到不停自我否定的人,又怎么会理解得了超脱了人类已知历史的伟大理想。我置身于此所看到的是整个宇宙,所有生命的起源,我要了解的是所有生命体最初的模样,我的生命不属于这具愚蠢的肉体,它束缚着我无法逃脱。事到如今,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被冰冻住?为什么身体会无缘无故的虚化?”伊达.伍尔夫的手狠狠攥着梁湾的手腕,不能说服梁湾让她感到很沮丧又有些愤怒。

  

  “经历了这么多,我深刻明白了探寻秘密都是要付出代价这个道理。你不想说可以不用说,反正最终的结果都是我来承担。坦诚的说我根本掌握不了你所谓的能力,所以究竟是被送走还是被杀死,我无法保证,即使如此你也确信自己想要我这么做?”梁湾彻底放弃了挣扎,周围的黑影聚拢着发出奇怪的声响,听起来像是某种热切的期盼。“没有什么比这个时候更确信的。”伊达.伍尔夫展开双臂,那如天使一般带着雀斑俏皮可人的脸上呈现出的笑容与被烫伤的扭曲面部所呈现狰狞完全不同。

  

  “如你所愿……”

  

  我们在一生的经历中发生着无数的改变,要使得自己在保持初心的情况下变得强大,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是每一个人类共同要面对的苦难修行。梁湾怀疑过自己,痛恨过自己,时常因为某种变化陷入思维的困境,她能感觉到自己在经历了各种磨难之后内心变得坚强也变得坚硬,而张日山永远都是她心底最柔软,从未改变的秘境。我心中早已浓郁的蝴蝶,奋力穿过狭窄的心房,从为你留下的缝隙汹涌的踱出,你就是头顶的云,山间的月,我和蝴蝶奔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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