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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分裂与梦境

落月成孤

作者:鹭离森_K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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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你该是个死人。我的星盘从来不会说谎……我现在才明白你来自于时间的另一面……”女人就站在不远处,梁湾却看不清她的脸。但她心里清楚这声音来自那个德国占星师伊达.伍尔夫,梁湾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情绪应对,更加不知道怎开口,是该质问,还是该装傻,或者无所谓,恰恰这种长时间的沉默更加印证对方的话。

  

  梁湾心里虚,又有些急,接着忽然整个人都像是被错位的时空撕裂了一般,骨骼皮肤全部错落,视觉上像是放映的胶片电影香烟烙印的部分,忽明忽暗的闪烁,那种疼痛就好像在做骨科手术遇到了糟糕的麻药医师,锯骨手术进行到一半便苏醒的患者,听着肌肉组织从骨头上撕裂,电锯嗡嗡的轰鸣,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破裂的肢体像是经历了降维打击,成了低级的几何形体结构素描的分型状态,唰啦啦,像漂浮在半空的俄罗斯方块。“当原子无法承受错误的时空,本体的沉睡与异状加剧了这种情况,接着会怎么样……真不敢相信……”那女人的声音细小而尖刻。

  

  “……我……就站在这里……何必故作惊讶!”梁湾觉得这种疼痛似乎让她所有的感知力都变得微弱,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额头上留下来,但不等它们顺着皮肤滑落,便随着撕裂的时空变成了晶莹透亮的碎片。“错位的时空会导致细胞持续衰变……你在这里已经够久了,这种状况会持续下去……你现在看上去很疼,而这种疼痛会愈演愈烈,然后随着衰变你会彻底死去……你知道吗?”伊达.伍尔夫的身体虚化成一团带着些许色彩的阴影。

  

  “我现在知道了……突然关心我做什么?你还不如我,它们仅仅是想要利用你传递信息……你被骗着搭上一条命真的不值得!你在这里或许还能救你……”梁湾的身体从四分五裂回归原样,疼痛渐渐消失了。“不,你不能,我仅仅存在于你的梦境,不过是精神力的弥留,寄存在你大脑的海马体内。不过……战争开始我遇到的人都是想要我的命,为我可惜……你是第一个,感觉有些奇怪。”伊达.伍尔夫的语调变得柔和,警告的意味逐渐消失了。“那只能说我是你唯一遇到过的正常人,我只是不想再想起……”梁湾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多么善良的人,她只是想把伊达.伍尔夫那支离破碎,鲜血淋漓的样子从自己的脑子里驱赶出去,彻底与让她噩梦不断的糟糕情况分离出来。

  

  “对任何人来说伊达.伍尔夫都不是个重要的人,如果对它们来说我的存在代表着拯救,那么我并不后悔。”伊达.伍尔夫将残存的友善语气收拾掉。“愚蠢……”梁湾再一起经历肉体被拆分,撕裂的痛苦,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仿佛声音也被拉扯扭曲的变了调。“我的一部分留存在你周围受你影响……很显然,它们的计划并没有成功。但它们也没那么容易放弃……血祭激活了青铜树,它作为对撞机被开启,由于之前你曾开启过类似的机关青铜门,在这过程中高纬度时间生命体和你产生异变已经导致,异时间、时空的错位,如今青铜树再次开启与之前的时间过于相近。多重时空相互挤压,会使得连续时空产生裂缝,不过利用你我所制造的物化体,一定回来找你,然后伺机逃窜到其他时空里……”伊达.伍尔夫的气团也开始跟着梁湾的变化,不稳定的晃动。

  

  “伍尔夫小姐你真的很奇怪,刚才不是还说要救它们,不后悔……单听这话又像是想救我?”梁湾从这种时空错位的反复撕扯中体会到的疼痛愈演愈烈,声音产生了轻微的抖动。“失败的物化体得存活时间很有限,而吸收真正的本体的做法一旦失败,你们可能都会消亡。可是只单独吸收错位时空的你就不一样了,就算失败,却还可以重头再来。这是在明白你的来历之后星盘告诉我的,相信你而不是相信残次的物化体,这一点我和它们始终存在分歧……不过他们一定也做了其他准备来帮助……”伊达.伍尔夫的话没说完,那气团便聚在一起收缩得越来越小然后最终爆裂开消散了。“所以……即使留在我的脑子里,占用了我的梦境却还是在为那些家伙考虑……让我活着也是为了那些家伙……真是可笑。”梁湾拖拉扭曲在地上,柔软的仿佛西班牙超现实主义画家达利的记忆永恒的那幅画一样的脚在一点一点往回收缩。

  

  正在她踌躇梦境该如何打破苏醒的时候,面前闪过一个人影,脖颈上的皮肤凉了一下,疼痛是那么真实,比刚才更加真实,她捂着不断涌出鲜血得脖颈,喉管被切断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双腿无力瘫在地上,直到此时一张狞笑着的自己的脸出现在眼前,越来越清晰,那笑容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翻滚着朝她扑过来,“总有一天,你所有的一切……都将是我的……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你是谁……”。她知道是梦却抑制不住的恐惧,无法发声的喉咙抖过尖细的气流,最后无可抑制的成为破碎的叫声。“梁湾!梁湾!快醒醒……别吓我……”张日山的声音紧绷着好像拧紧的琴弦,他一只手搂着梁湾的肩膀,另一只手用力的掰扯着梁湾掐住自己脖子不放的双手。梁湾终于敌不过张日山的力气撒了手,缓缓从梦境里苏醒,缺氧让她头脑发涨,手臂紧紧地揽住张日山的脖颈仿佛一个抓住浮木的溺水者,她的因冷汗而潮湿的脸贴在张日山的颈窝里,想开口说话嘴唇却抖得厉害。

   “是噩梦……不怕……我在……”张日山一下一下的揉搓着梁湾的后背,柔声安抚她。梁湾抬起脸凝视着张日山许久忽然扑上去吻住了他的嘴唇。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唇角,微微的苦涩同压抑了不知道多久的欲望,在纠缠的唇畔,插入发丝的指节之间爆发开来。那令人迷乱窒息的吻像是要篆刻在的灵魂深处一般留下不可磨灭的专属痕迹,感受着那有力的,粗糙的指尖传来的炙热的温度,梁湾才觉得自己真的从梦境里逃脱出来。温热而急促的鼻息鹅毛一般熨烫着梁湾的脖颈,那冰冷的,好似利刃留下的疼痛逐渐消散,细碎的带着点疼痛的吻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如花瓣一样的痕迹,分不清他们到底谁更想给谁烙上印痕,亦或者说他们都太想要拥有彼此。梁湾的头搭在张日山的肩膀上,气息渐渐平缓,眼泪还是想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两颗的没入张日山的肩头的衣服布料内,“我怕,怕的要命……”

  

  “有我在……”张日山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气息,缓缓的把脸贴在梁湾的头发上,那淡淡的馨香让他安心,能安慰梁湾,能让她依靠这一切都让他无比愉悦。一个吻足够吗?一个吻不够吗?张日山轻轻揉搓着梁湾的头发,一个她足够了……没有什么比此刻更加确定怀里的女人是属于他的,没有什么比得到她的信任更令人感到快乐,就好像即使知道迟早要面对分别,也毫不惧怕,因为知道有个人住进了心里,在也不会走。少年时代的喜欢有时候会热烈的显得浅薄,似乎很难被定义成深爱,张日山小心翼翼,极度克制,只希望自己对待眼前这个女人的方式同未来的自己比起来不毛糙,炙热而不显得专治,浅尝即止的接触并不是礼貌反而是他怀有的这份爱,最深刻的部分。

  

  急促的拍门声打断了温存,“副官……张副官!张日山!”陈皮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急,好像遇到了超出他承受范围严重的事。“你,你,再睡一会。”张日山有点紧张催促着,给梁湾又披上毯子,快速的走过去将门打开一个缝隙,把头探出去。“我现在可不想在睡了……陈皮有什么事吗?是不是之前受伤了?”梁湾坐起身盯着打开的门缝,她很奇怪张日山为什么如此用力的抵着门,陈皮究竟做了什么能让张日山这么紧张。“他能有什么事……没……”张日山转过头干笑着,额头上都是细汉可见他和陈皮的角力多么真实。“梁医生……我有事,我师……”陈皮急切的喊叫着,最后一句却隐没在一片囫囵之中。陈皮不知道被谁拖走了,外面的脚步声杂乱无章,张日山转脸尴尬的撇了撇嘴角也跟着出去了,出去之后竟然把门反锁了,梁湾因此有些不快的拍了两下门。

  

  门窗外齐铁嘴傻笑着堵在那里对着梁湾一顿寒暄时不时的转头朝身后已经空无一人的车厢口张望。“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梁湾大声的对齐铁嘴嚷嚷,手指用力的戳着玻璃。“哪有……哪有……”齐铁嘴磕磕巴巴的回答着,表情扭捏古怪。“我饿了……开开门……我又不是犯人!……有没有人权……”梁湾也说越生气,心想着自己在日本人手底下要被关起来,怎么在自己人身边还要被关起来,气的红了眼,眼泪也跟着滚落出来。齐铁嘴自是见不到女人哭,更何况他与梁湾共患难过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梁湾还拼死救过他的命,被梁湾这么连珠炮一样的哭骂了一顿之后,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有些挂不住,把反扭的门锁打开了,小声说道:“我的祖奶奶……你可别骂了,你们这家人一个比一个死心眼。”

  

  “八爷,张日山到底瞒着我什么?陈皮叫唤什么?”梁湾对此前的一切猜了又猜,她甚至猜过张日山他们抓住了物化者,可仔细思索又觉得不太会因为这种事情隐瞒她。“没……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身体还没恢复,那个鬼一样的梁……呃……又不知道逃到哪里,他不想让你再因为其他事担心。”齐铁嘴把事情掐头去尾的安抚梁湾,但也无济于事。“到底还能有什么事比物化者更能让我担心……”梁湾想细细回想自己出来时的情形还有梦境里伊达.伍尔夫弥留之际的警告,却感觉本来该结束的事情又像是扯乱的线团,越想找到头越乱。

  

  “索性,你也别想了,吃点东西,该知道的时候总归是要告诉你的,我是觉得这事瞒不住,可说不说,得你家副官说了算,我不能擅自做主。其实……二爷,算了。”齐铁嘴只觉得梁湾知道又能怎么样,对于大家来说不过是悲剧又要重演一遍罢了,而所有知晓的人大都想着总归要结束的,也许结束再告诉她会更容易接受,毕竟已经开始有人沦陷在痛苦里了。“师父!师父……佛爷……求求你们!救救她……二月红!”陈皮从哀求到愤怒一句一句不停升级的吼声从车厢远处传来。梁湾本能的站起身,脸上仿佛瞬间丧失了颜色,完全没有迟疑的循着那声音走去,怒吼里时不时夹杂着细微的咳嗽声,一下一下像尖锐的针一根一根戳在梁湾心里,车厢在她面前陡然像海绵一样拉扯的很长,仿佛永没有尽头。从脚掌向上传来锥心剔骨的疼痛让梁湾趔趄了一下。

  

  “梁医生……梁湾……你没事吧,怎么满头是汗,我扶你回屋吧。”齐铁嘴的声音仿佛喇叭里灌了水银,梁湾根本听不到胳膊抵着车厢门板被那轮毂规律的滚动声震得仿佛心脏都要碎裂了。混乱不堪的她下意识死命地攥住齐铁嘴伸出的手,张开嘴却只能发出呜咽声,一股热流从鼻腔和口腔一通奔涌而出,她捂住嘴巴想昂起头却猛然被眼前的那张在熟悉不过的脸吓得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梁湾!”声音是齐铁嘴,脸却是满脸血污的梁湾的脸,睡梦里看看不清的漩涡幻化成清晰诡异的的微笑。梁湾就仿佛一只猎人枪口下的受了重伤的小鹿,蹭着地面倒退,车厢里包厢的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张日山和二月红一前一后,而陈皮匍匐的跪在座位前,气氛异常的紧张,好像凝固了一般。

  “副官!”张启山的声音打破了这死寂,催促着。“梁湾……你没事吧!八爷!”张日山语气里带着惊讶和对齐铁嘴的埋怨,停顿了一下走出来蹲下想把梁湾扶起来。梁湾惊恐地一个劲的向后退,躲到了过道的窗户下,透过的月光洒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昏黄的光晕,梁湾眼中看到的只有各种各样的带着诡异笑容的自己。“咳咳咳……咳咳咳……梁湾……咳咳咳……”这柔软的,悦耳的,又伴随着虚弱的声音,那本就难以忘怀的一颦一笑立时间浮现自己眼前,每一个自己喉咙中都发出像是那厍囯古迹中猴子面具下的机械哒哒声,然后缓缓转向声音的来源,一袭素色旗袍斜靠在座位上,鹅蛋青色披肩裹着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微笑的嘴角还带着血迹,那是二月红早已过世的妻,丫头。

  

  “张日山!张日山!张日山你在哪……求求你说句话,救救我……”钻心的疼痛已经折磨的梁湾双眼一片血红,她分辨不出这些相同的脸下究竟哪一个才是她的爱人,更加无法肯定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随着越来越尖锐的喊叫声,她的身体啪的一下就好像一小颗一小颗的乐高积木被振动地分崩离析,黑暗再一次蒙蔽了她的双眼,再也没有力气去做任何事,想任何问题,只有软慢慢的不断消散地身体……

  

  “为了一个人,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年纪越大越糊涂、可笑……”尹南风对深情既嗤之以鼻又有些妒恨,故作姿态轻笑靠在门口,而眼前的男人一句话也不应答,一如往常坐在桌前悠然的斟茶,只是房间显得拥挤寒酸,穿着藏袍稍显累赘。“茶不错……”张日山浅浅地抿了一口,醇厚不寡淡,后味甘甜使得两颊生津,这么好的茶叶定是在恰当的时月采摘,然后经历了恰如其分的培养才会如此让人浅尝便再难忘怀,就仿佛他念的那份情,爱的那个人。“还要等?”尹南风有些沉不住气,抱着臂膀缓缓站起身,退到了门外,她从没想过梁湾在眼前这个人心里留下了痕迹那么深刻,一直以来尹南风都自觉的自己压上过她所谓最宝贵的自尊努力过,她以为他看见过。

  

  “庐山云雾,谢了,回程小心。”张日山甚至没抬头,更加没站起来,只坐在原处品手里的茶,专注的什么也不在意,低头轻轻吹散茶汤腾起的白雾。“张日山,我一直以为你没有心……却没想过你也有如今的一天。”尹南风咬着牙只留下这一句便回到车里,对她而言第一次永远都是最后一次,她始终按耐不住来了雪山,为了他破了戒,但似乎没什么用。张日山对梁湾没由来的执着,即使在她失踪之后反而越来越浓烈,这一切都曾她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究竟自己哪里输给了梁湾,而现在这一刻她才真的明白,张日山同梁湾两人之间从来只有他们两个而已 ,这也从来不是一场比赛;而自己付出的那些他压根儿就不在意,看不看的见毫无意义。

  

  曾经模糊的记忆时常会从不知道哪个缝隙,毫无预兆地钻进张日山的脑壳,他从前只觉得孤独一直以来也不算什么,即使失去一切,也还是有光,有希望,有九门,有自己。原以为支撑自己的是一个坚不可摧的信念,但现在细想之下曾在脑海深处封闭的一点星光突然爆裂开,其实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所以孤独在他面前才显得那么容易应对。补给的车队,轰鸣的发动机,都叫不醒醉在思念里的男人,星河清浅的夜,她在他的梦中,一颦一笑都仿佛在眼前,茶盏随着那无助的尖叫碎裂在手中,哭泣穿越时间与真实震动着耳骨,疼痛渐渐传至四肢百骸,冷汗一颗一颗顺着脸颊向下坠落砸在木桌渗入那粗糙的纹理。他用力的闭住眼睛那汗珠顺着皮肤的纹路汇聚到眼角仿佛一颗颗晶莹的泪。

  

  夏末的雪域的最后一抹色彩在这孤零零的毛毡房窗下,那一朵洁白的小花逢着雨夜,逢着晨霜依旧傲然盛放,他站在爱人面前能给予的只有一颗心,一双手,一个用尽全力想要让她感到温暖的拥抱。我在,一直都在,只希望我心内的温度能够顺着年轻的手指尖传至你的全身,给你勇气,将你拖出黑暗阴冷的梦境。梁湾还记得吗,即使怕的要命,也不要忘记喊我的名字,我一直都在。薄暮过后,漫漫长夜必将被破晓的晨光击的粉碎,即使此刻看似独身一人,孤枕难眠,但我们却从未失去过彼此。终将在某个耀光明媚的日子化成一句,我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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