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一段时间,余白稚总会突然喜欢上一件事。比如近些年来,她最爱的,便是挑一个惬意午后,品茶听戏。当年唱给她听的是二月红,如今是解雨臣。
有时候余白稚听着听着也会痴神望人,解雨臣知道,她是在透过他思故人。她与二月红的交情不算浅,与丫头也格外亲近,如若不是后来突生变故,丫头离世,余白稚兴许能再安逸几年。
可惜,造化弄人。
解雨臣从认识余白稚到如今已有二十多年,她依旧亭亭玉立生得大家闺秀模样,他却由孩童长至如今人人皆敬三分的解大当家。
说是青梅竹马,实际上骨子里都把对方当能命搏的兄弟。想当初,解雨臣知她喜欢张起灵,甚至还连夜做了个“倒追360计”,气得余白稚追着解雨臣整整三条街,就因为这详细的条款竟被他贴在了自家大门处,说是什么等她上门给她惊喜,哪想先被街坊邻居瞧了个清楚。
所以自然,当初二月红收解雨臣为徒赐他艺名时,余白稚没少提案,什么解梨花,解菊_花,解玫瑰......层出不穷。最终,二月红折中取了“花”一字,又在其中添“语”为衬,因此得名--解语花,灵感来自“解语花枝娇朵朵”一句,更是西府海棠别称。
据说...当时解雨臣得知这个艺名时是拒绝的,后来大概是二月红将余白稚的提议报了一通,解雨臣二话不说直将“解语花”二字夸上了天,并当场立誓“死都不会再改了”。
“说到底你还得好好感谢我,解语花...多好听的名字。”谈及过去,余白稚的心情顿时愉悦了不少,歪躺在懒人沙发上闭目养神,说到趣处便露出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还不忘小得瑟般瞄人两眼。
解雨臣正擦拭他那把蝴蝶刀,听小丫头提起当年取名一事的幼稚模样,顿时无奈地直摇头,“是,感谢你梨花的提案。我可听二爷爷说,他有认真考虑过解梨花这名字,最后可是我抵死不从才换的字。”
“你不觉得这名字配上你的面容搁古代就是一标准美人胚子嘛...花儿~姐姐。”
“......”大概是那昵称所带来的回忆实在是不怎么美好,解雨臣几次没绷住就要打人,抬抬手又不忍心落下,憋屈半天最后全化为一道叹息,“能镇住你的,恐怕也就只有张家那位族长了。”
余白稚不可置否的想要点头,却还是愣在了那儿。她倒是真希望张起灵能镇住她,可偏偏每次刚把这冰山融化了那么几分,张起灵就上演失踪外加失忆。长期以往,她这爱...怕是也要被消耗殆尽了吧。只是她那不服输的劲儿,还是驱使着她每次见到张起灵都忍不住怦然心动,只是再没最初的激_情。
她甚至有那么一两次,自暴自弃地考虑了同样对情感自暴自弃的解雨臣和黑瞎子,可回想以往她与张起灵的种种,打心底来的声音还是劝住了自己。
再...等等吧...
再等...最后一次...
“解雨臣,”余白稚情到深处又忍不住多愁善感起来,果然是年纪大了。
听到丫头唤他,解雨臣便抬头看去,与那双带着几分期翼的眼睛撞上,“如果...我说我要嫁你,你愿意吗?”
“......”听到这番话解雨臣几乎怔在原地,本理所当然认为余白稚是在拿自己打趣,可看她认真模样又不似是开玩笑的举动,忙不迭错开了视线,有些不自在,“不合适。”
“那黑瞎子呢。”
见她又问,解雨臣下意识皱起眉,盯着人问道:“这玩笑可不好笑。”
“我没在开玩笑。”余白稚知道解雨臣肯定能猜出她反常态度的原因,便也不拐弯抹角,“花儿,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无所顾忌的追阿灵吗?”
见解雨臣摇头,余白稚又道:“因为我知道,阿灵他不可能会喜欢上我...至少,现在不再会了。所以我不需要在意那么多,我跟着他下墓,什么圈套,什么生死,我都可以不在意,我只是...想多些与他在一起的回忆,哪怕只是看他一眼。
“已经...一百多年了,这一百年,发生的事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好的坏的让人哭的笑的都有。我认真考虑过了,我觉得...应该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