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葵·叁

天还蒙蒙亮，门外已备好马车，季氏回头看到了沈巍书房的灯火，毫不犹豫踏上马车。

季氏半辈子在深闺后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京城远嫁而来，是季氏第一次出远门。

连夜从汴南赶车到江陵郊区，清园是沈家给季氏的聘礼，规模不大，荒废了几年，没有一点生气，负责看门的一家人收拾打扫了一下，暂且还能落脚。

这宅子虽说是在荒郊野外，到是冬暖夏凉，四周种着猪笼草防蚊虫，来的丫鬟家丁也逐渐多。奶娘说这些人都是老爷托人买来的。

莜姐儿时常问母亲恨不恨父亲，母亲也只是摇摇头从来不说。

大丫鬟告诉莜姐儿，大娘子毕竟是大家闺秀，林小娘再嚣张跋扈，再得老爷宠爱，也不会休了大娘子，老爷倒还担心大娘子在这里受苦。

莜姐儿到觉得父亲这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季氏想请先生教书，她不想让女儿和自己一样软弱无能，一辈子在后院做起女红，反复拿着《女则》。

知道莜姐儿不是作女红的料，绣一荷花都要灼烧脑筋。

季氏问道:“莜儿想学？”

“女儿想学医，我想悬壶济世。”

季氏摸了摸她的头:“好”

季氏依着人脉请了位远近闻名的郎中，他自夸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精通辨毒解毒制毒的厉害人物。

沈莜在这学医漫漫数整八年路途，十岁的沈莜跟随老师，偶尔抽空去后山捕猎，摧残了不少的兔子试药，翻山越岭寻找药草，尝遍各种菌类，还要时不时提防老师下毒。被毒大的沈莜，普通的药物已经对她毫无作用。

夏日闷热，书房也是热气蒸腾，老师便陪着沈莜坐在葡萄藤下，拿着《本草纲目》学习。季氏见她如此认真，不禁一笑，学习女红时都不见下翻功夫。

针灸，推拿，把脉，制药每一样学的精通。

老师偷偷告诉沈莜，连父亲都不知道的事情，所有人只知道母亲出生制香世家，因是女子未能继承衣钵。制香与制药相连，母亲天生聪慧，外祖父还是偷偷教母亲制香。母亲知道香炉里面的料对她有害，病卧多年，父亲不知情，听信了林小娘搬离到清园。

好奇老师为何知道这么清楚，卖起关子，说这是秘密。

沈莜到是明白母亲是故意顺着林小娘，为何故意中套，老师说以后会明白，但父亲是挨千刀是铁证，猫哭耗子假慈悲实在令人作呕。

元庆二十四年，老师毕生所学全部传授，沈莜十八岁时便出了师。意味着老师要离开了清园，沈莜挺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