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葵·贰

翌日，季氏拿着冰块冷敷女儿的膝盖，莜姐儿嘟喃的说着:“女儿就是看不惯妹妹如此横行霸道，父亲嫡庶不分，哪有做小的过的比正经娘子还要体面。”

“下次不要如此莽撞，林氏过得在体面她也终比不过娘，这些道理莜儿要懂。”季氏说话有喘不过气，身边的大丫鬟见状连忙端起茶碗凑到嘴边，一手轻轻的拍着背顺道顺道。

莜姐儿见状急切道:“自打女儿记事起，母亲身体越发的不好，郎中开的药也不见起任何作用。”

大丫鬟说道:“也不知林氏在老爷吹的什么枕边风，说什么怡蓉水榭中了祟，如今老爷有意让大娘子搬出去。林氏分明找个理由将怡蓉水榭的人赶出去罢了”

季氏一个眼色让大丫鬟欲言又止，牵起莜姐儿的细嫩的手，温言道:“莜儿，过几日我们便去另个大宅子。”

“只要跟着娘，去哪女儿都愿意。只是父亲如此对待，不分青红皂白听信林氏，母亲一直让步林氏倒越不知收敛。”

“只要莜儿一心向着母亲，母亲便满足。”

前段时间林妍初花点银两买通了黄袍道士，在宅子里做法，道士有模有样拿着桃木剑乱舞，对沈巍言:“大娘子的屋里邪祟不好驱除，以致身体虚弱，若大娘子搬到别处修养，祟自然而然离开。”

沈巍半信半疑，林妍初再三劝说:“官人，姐姐身体重要，还是听道长的。”

林妍初知道自己身份寒贫，过得再体面，也比不过季氏，季氏家大业大，官人自然不会休她，只有想法子将她逐出，自己便坐实了“主母”。

季氏离开府前晚，林妍初去了趟怡蓉水榭，大丫鬟踹了一脚林妍初，扑通一声下跪在地，“见主母不行礼，可把规矩摆在何处？”

林妍初狠狠的瞪了眼，极不情愿的行了礼:“大娘子妆安。”

季氏从紫檀木的榻椅直坐了起来，言:“这香炉里面的料对体寒之人有害，虽不及命，但也足病卧。”

“妹妹不知道这香炉的料会害姐姐。”林妍初将额头贴近地板。

“你怎么不知？你处心积虑不就是想等这一天嘛。，我父亲虽是商贾，也是为皇室制香，下次计谋可得用点心。”

林妍初跪爬起来扯着季氏衣角，两眼红框，泣道:“妹妹是真不知道会害了姐姐，请道长作法也只是想姐姐恢复身体，妹妹是真心对姐姐。”

季氏见她这副模样，不耐烦了，道:“教歪翚姐儿换着法子欺负我女儿，你过得比外面那个娘子不体面？以犯上进，不知好歹。”

“姐姐，我真的冤枉，我也不知如何教导翚姐儿，才以致如此。”

林妍初哭的越是厉害，听见门外的小厮喊了声老爷，见机晕倒在地。

季氏端起茶碗侧着身子，沈巍道:“你有什么气可以撒在我身上，她也不过是可怜之人，你又何必这样呢？”

季氏气的将茶水撒在他的衣袍上，积压了九年的气发泄出来，季氏早以没了做姑娘时的柔弱。略微提高了声音:“沈巍，我是嫁给你了，整的我是来沈家做客九年。你如此昏聩，宠妾都快越到嫡妻的份。对翚儿过于溺爱，也不愿多疼莜儿一点。”

季氏恢复了平静，又继续说道:“明日我便带莜儿去江陵。”

沈巍说不出话来，回了书房。赵嬷嬷命了人将林小娘抬出屋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