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凝聚

联合部队再一次发动了猛攻，他们的力量似乎永远不会衰减。日本的守卫者们需要睡眠、进食和休息，而联合部队却完全没有这样的顾虑，他们也不再在意日本的病毒，派出了很多士兵。他们的人数多，可以轮番攻击。但日本的部队也拼命地抵抗，只有处于极度劣势的时候才会撤退，每次进攻都必须以大量鲜血作为代价。联合部队发现，对手也补充了力量，因为和他们对阵的不再只是葬仪社的部队，还有其他骁勇的战士。抵抗者的军力几乎增加了一倍，联盟的其他成员正是抵抗者们迫切需要的生力军。

“我们需要做什么？”GHQ士兵问道。他们没那么反对联盟了，毕竟没人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撕成碎片。

“两件事。首先，你和你的部队需要听从我的命令，”涯回答说，“第二，与其他部队并肩作战，而不是互相残杀。”

士兵“哼”了一声。“如果有其他目标可以让我们去战斗，我们会放过你们的。”他答应了。

“会有足够多的敌人让你忙不过来的。”涯向他们保证。

尽管抵抗一次次赢得了胜利，涯却仍然觉得没有多少希望。不仅是因为日本在敌我双方往复拉锯的激战中被逐渐破坏。更令他困扰的是这些新加入的部队。

所有人都盼着联盟赶紧解散，但涯知道，这件事一定要完成。而且他相信这件事由他来做，成功的机会最大。对此，他没有半点自负，只是因为他所做的种种研究让他相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他们总算没有互相残杀，但偏见让本该齐心协力奋勇杀敌的各组织只能勉强合作，名为盟军却根本无法配合默契，甚至不会真正并肩作战，明争暗斗也仍然存在。

涯不得不暗地叮嘱葬仪社成员穿上防弹衣再上战场，防备同盟的暗算，他还再三告诫葬仪社成员。“我们与其他部队的合作，绝对不应是消极合作，而是积极合作。也就是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的合作。葬仪社一定要把的实权抓在手里，不要掉以轻心。这一条，我们谦虚不得，也义不容辞。道理很明白，只有自己壮大，才能有效合作。”

他一字一顿地说着，尽力使他的话显得极其严厉，尽管他并不打算严厉。

涯将他的部队完全编组在右翼和中央，把其他战士都放到左翼，因为不同的部队几乎不会相互联络，更不要说协同作战了。葬仪社成员只援助葬仪社成员，GHQ士兵只接应GHQ士兵，民兵只联络民兵……全都是如此。

这样的联盟对旁观者而言是可笑的，对他们自己则只能意味着灭亡。联合部队则很快就会补齐他们的战斗减员，发动更加凶猛的攻击。

一些迫不得已的战场协调工作全都被强行推到了作为总指挥的涯头上。但是他尽职地协调着不同部队之间的各种事务，同时不断澄清和消除各种针对不同部队差异的危险言论甚至诽谤诋毁，不断加强联盟的凝聚力，坚决而忠诚地执行了自己的诸多新任务。在战斗中他也一视同仁地保护他所能保护的士兵，以高超巧妙的战斗能力保护了许多人，使他们在惊心动魄的战斗里得到安全。这类事迹更是众所周知，令人感动。他在当前环境下做了自己能够做到的一切。

一直以来，他都秉持着这种原则，大家都对他的这种作风颇为敬佩，而且拜服于他使用虚空的能力以及计算与谋划能力。

令所有人感到惊奇的是，这名总指挥对其他部队的人没有任何恶意——毕竟除了一堆麻烦，他们什么都没有带给他。他虽然看起来清瘦羸弱，实际上却具有惊人的力量和反常的韧性。

“你们可以骚扰我，甚至可以耽搁我，让我不能实现我的目的，但到头来什么也改变不了，联盟不会解散，我也不会被击垮。无疑你们很真诚，相信自己从前的道路。我可以理解你们害怕联盟会让你们的信仰遭到毁灭。但你们错了，墨守成规无济于事，任何道路都并非一成不变，一切都可以试验。没有人能够否认你们的忠实，只希望这不会让你们看不见别人所选择的道路。”涯说。

不过，其实他并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坚强，有时候他怀疑无论他怎样下定决心改变历史，历史仍然会一成不变地重复自己。未来展现在他的眼前，但这只是一个和现在一样没有希望的未来。

他的心情一直处于一种异乎寻常的紧张状态中，沉默无言又变成了郁郁寡欢，只是倔强不屈的神态更多了，表现出一种坚强的沉静。葬仪社的每个人都发觉了他的变化，但是他们仅仅认为这是因为战况吃紧，所以他们从未和他聊过他那不断加重的思想负担，而且他把自己的抑郁之情掩藏得太好了。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表面的不动声色会保持到底的。

大厅里所有人都蹑手蹑脚的，不仅是葬仪社成员，其他人也都动作十分缓慢，生怕弄出动静似的。阿尔戈走进来，不解地问：“怎么了？”大云立即示意他噤声，阿尔戈不解，大云用手指指向坐在一堆资料前的涯。涯用手支着脑袋睡着了，无意识地展示自己沉静的睡颜。他看上去不胜疲倦，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仿佛轻轻一呵就会化去，怪不得大家都轻手轻脚的，原来是不忍吵醒他。

没过一会儿，有人进来大喊：“他们又来了！”

片刻之后，战斗再一次爆发。

在涯抵达混乱的战场之前，他就已经否定掉了六七种可能的计划，他做出了最终选择，并且确信这就是自己所能想出的最佳方案。

抵抗者们和联合国部队的军阵狠狠撞击在一起，喘I息声、呐喊声立刻充满了整片战场。

涯将弓箭举向天空，箭雨仿佛被一股强风吹到空中，数量似乎在瞬间增加了一千倍，向冲锋而至的敌人洒落下去，几乎变成了一场遮天蔽日的风暴。

尽管这一下子有许多敌人被消灭，但总是有更多的敌人冲上来。葬仪社的阵列开始后退，他们遭受的打击尤其沉重。在保护日本的战斗中，他们坚持的时间最长，所以也最疲惫。

敌人也很聪明，绝不会放过这个弱点。

越来越多的机甲拥向了这一段正在逐渐后退的战线。

箭雨从天空中落下，打乱了敌人的阵列。

涯趁机冲过去，他在战场上永远都冲锋在前，和他的部下一同浴血奋战。人数多了的好处就是可以用的虚空也多了，他现在使用的虚空是锋利的双刀。银色的光芒随着他手中的锋刃一次又一次被激射出超过一米的距离，对机甲造成了不亚于导弹的巨大杀伤力。敌人不堪一击，他们的装甲在他面前就像脆弱的玻璃，光带将他们像树叶一样扫到一旁。

刀刃劈进涯旁边的机甲有数寸之深，从裂开的地方冒出火焰。涯闪身避开爆炸，同时拔出刀刃再次发动攻击。

敌人还是源源不断的涌来。

一台高大的终极咆哮从他身边冲过去，一头扎进了葬仪社即将被撕开的战线。随后，一个接一个这样的机甲冲了过来，他们庞大的身躯不断填补进脆弱的战线，用他们的攻击逼退敌人。

涯看到率领这支机甲部队来支援的正是达利鲁驾驶的，编号为“823”的机甲，这么说这支机甲部队是属于GHQ的幽灵部队。

达利鲁用机甲的尖刺将敌方的机甲刺了个对穿，然后又轻松地甩掉残骸，格挡开另一台机甲的猛力挥砍。

“拜托你下点指令啊。”达利鲁说。

涯点点头。和高大的机甲相比，他明显要小许多，但是当他举着染血的刀刃朝高大的机甲下指令的时候，幽灵部队立刻服从了他的命令，开始展开队形，帮助葬仪社成员重建阵列，两个组织的战士终于开始并肩奋战了。

敌人从他们面前撤退。现在，日本的守护者们再一次掌控住了局势。

“我们已经再一次将他们打退了，”涯宣布，只是他的话语中听不到多少热情，“就像我们以前每一次击退敌人一样……”

葬仪社的医疗队开始治疗伤患。他们穿行在士兵中，尽管他们依旧些不情愿，但最终还是派了一部分去照顾其他部队的士兵。

“你反应非常快，今天多亏了你。”涯对达利鲁说。

“我只是看到阵线后退就过来了而已。”

“但是，在局势最危急的时候，是幽灵部队的帮助让我们转败为胜。说实话，不久前我还认为我们的联盟仍然是一盘散沙，现在看来，事情逐渐往好的方面发展了。”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