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良药

茎道修一郎听见通讯器的嘀嘀声。他掏出一只小巧的通讯器，上面有一只灯在闪烁。他拨了一下显示键。

“嘘界，你一定有很重要的事。”

“是啊，茎道局长，”嘘界说，“你的计划泡汤了，所以打来劝你想个别的办法去引发启示录病毒爆发。”

茎道修一郎皱起了眉头：“怎么说？”

“恙神涯早就猜到你的伎俩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安排了一条回收疫苗的线路，现在疫苗全被回收完毕，而且供奉院集团的那个漏洞也完善了，咱们恐怕没法再对疫苗动手脚。您说说，这不是泡汤了是什么？”

“怎么你好像还挺高兴的样子，嘘界少佐，我提醒你，你是我们抗体的军官，别忘了自己的职责。”茎道说。

嘘界叹了口气。这声叹息相当完美，却略显做作。

“我真不知道您是否了解，”嘘界郑重其事地说，“我到这里是为了配合您的计划，结果您的计划不堪一击，您明不明白这给我的工作造成多大困难？”

这番描述倒挺感人，茎道修一郎琢磨这里头有多少真实成分。

“您的计划行不通，我呢，最近就只能随机应变，煽动了一些动乱，不过动乱被他轻而易举地平息了。他还花言巧语，让闹事的人把矛头对准了GHQ，背地后里又组织了民兵维护东京的秩序。我看那群游行的人过不了几天就会出现在杨少将眼皮子底下了。”嘘界说。

“你想说什么？”

“我是想借那些暴乱者的转变说明一些问题。这些人完全是没价值的，我们可以对他们为所欲为。这一点也用不着我说，您自己也从没把人命放在心上吧。”

“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我？我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我现在天天在这里看打印机，我还找到一种让打印机不会卡纸的办法呢。”

茎道不满地皱眉。有时候嘘界就是会这样轻视自己的职责。

“办法没有，看法嘛倒是有一点，”嘘界说，“茎道局长，我觉得您的想法太麻烦了，您一向自称‘一切都是为了达到目的’，这实际上等于是说为了达到目的，您可以不择手段。我相信您的目的根本不是和葬仪社争什么日本解放不解放，既然如此，坏人当到底，把优势让给葬仪社又何妨。您不是想让启示录病毒爆发吗？有什么可以比直接投放病毒更能让它传播的办法呢？干嘛一定要借葬仪社的手，用自己的手不是更快吗？”

茎道修一郎不由得笑了起来，切断了通讯。

“原来如此，真不愧是绞刑男啊。我的目的是第二次失落的圣诞，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杨少将站在窗边，能看到远处有一小股人十分坚定地朝GHQ办公大楼缓慢行进着。他们举着横幅标语，由于距离太远无法看清，但他很清楚那上面写的是什么，无外乎是要疫苗。他能听到人们那不祥的嚷嚷声，压过了汽车的噪声。一股厌恶之情立时掠过他的全身。

要疫苗应该去找葬仪社要，回收疫苗的是他们！之前听说有人去六本木闹事，杨少将还在心里偷着乐，谁知现在这些游行的愚民和愤怒的标语口号都找到他头上了！

茎道修一郎敲门进来。

杨少将对他没有多少好感，一看见他就烦。茎道修一郎总是想找机会冒险，企图走捷径，他的所作所为除了让GHQ一天不如一天之外没有任何用处。但是他也知道，他需要茎道修一郎这样的阴险小人帮他出谋划策，茎道修一郎干这种事堪称行家里手。

“我开门见山吧，”茎道说，“长官，我认为，如果我们行动迅速，就有机会胜过葬仪社。”

杨少将叹了口气：“又来了……”

“我知道，长官，我知道你的心情。我承认，我的计划不是全都成功了。”茎道恭敬地说。

“成功？你成功过吗？你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失败。我们试过，明的暗的都试过。见鬼，我们在日本已经完了，趁现在能捞多少就捞多少吧，赶快给自己留好退路，别再想着搞什么动作了。”

“问题是，”茎道说，“我们作出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努力，不是没有理由的。消灭葬仪社对您的统治至关重要。”

“说得好听。我现在还维持什么统治？”愤怒让杨少将的脸变得狰I狞简直宛如骷I髅，充满了仇恨，“恙神涯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原本许诺给我供奉院集团的六成利润，结果转头就翻脸不认人，至今我都没见过一分钱，不仅如此，他还把白血球轰炸东京的事件全栽在我头上，直接把这事捅到了联合国，我这辈子别想进入白宫了。你以为我不想把他碎尸万段吗？但是你看看现在的日本，还有我们立足之地吗？我如果能全身而退就是谢天谢地了。”

“我明白，长官。可是我们不能容忍……”

“我不能容忍的是，”杨少将说道，“我支付了无数万美元给你们抗体，让你们对付葬仪社，可是结果呢！就像用肉包子打了狗。”

“可是……”

“现在我又支付了不少钱让你们抗体生产疫苗，因为葬仪社已经有了疫苗，我们再维持稳态也没有意义，还不如生产出疫苗大赚一笔。那笔钱也石沉大海。我又没有让你研究出来，你只要做出和葬仪社的那种一样的，然后卖出去就行了，结果你们连一模一样的都生产不出来，你看看外面那群游行的杂|碎，想想看，如果我们现在能拿出疫苗，我们能赚多少钱！现在我的钱打了水漂，这是我所不能容忍的！”

茎道垂下头，嘴角慢慢咧开。那种笑容根本不是谄媚而是狞笑。

“这一点，您说错了，我一直在为研究疫苗而奋斗，现在我手上已经有疫苗了，而且效果比葬仪社的那种好一百倍，我这次来就是想请您批准投放这种疫苗。”

“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您的钱没有打水漂。”

“你的疫苗真的管用？”

“当然了长官，我的疫苗包治百病，那可是让人类通往幸福的‘良药’。一旦您批准，我保证您把之前投入的钱全赚回来，还翻一倍。”

“好，”杨少将说道，“那就干吧。不过，我要打开天窗说亮话，事情就这样定了。这可绝对是最后一次了。如果你这一次不能把我的损失补回来。下次你就免开尊口。最后一次。明白了吗？”

“别担心，”茎道脸上缓缓露出笑容，“这一次我将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