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选择

　　夜已经深了，车辆络绎不绝，川流不息的人群，沉浸在喧嚣里。顾毅衡掐灭手中的半截香烟，端起桌面上的咖啡，走到落地窗前，从二十四层眺望远处高楼大厦，顾毅衡掏出手机，手停在江月的电话号码上，迟疑了片刻，拨打，轻轻放到耳边，电话响了两声，三声……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电话里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

　　顾毅衡微微蹙眉，重复拨打一遍，依旧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握住手机的手颓然放下，放下手里还残留一些余温的咖啡，大步走出办公室。

　　他的心不由分说的不安，他甚至想起，早上临走前她说过的话，多么期待今晚的到来，而现在，她去失去了音讯。

　　一路上顾毅衡加速狂飙，闯了很多个红灯，手紧紧握住方向盘，他恨不得，立刻飞奔到江月面前，可是他却毫不知情，不知道现在她身在何处，危险与否。

　　车停在别墅车库前，划过一道弧线，顾毅衡打开车门冲下来，他立在玄关处，瞥见鞋柜上江月的鞋，瞳孔不禁缩了缩，连呼吸都放缓了，他走到大厅里，仆人正擦着桌子，问，

顾毅衡“她在哪？”

　　闻声，女仆停住手里的动作，恭敬的低下头，回道：

用人“顾先生，江小姐还未回来。”

　　怎么可能，顾毅衡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一个人又去二楼房间，打开门，房里一片寂静，悄无声息，还能嗅到她身上残留下来的淡淡香味，就像她一样，令人着迷。

　　顾毅衡颓然坐在床边，修长的手轻轻滑过床角的褶皱，心低沉着，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仰起头，拉扯开束缚的领带，片刻之后，拿出手机，再一次拨打她的电话。

　　响过几声，依旧是无人接听，电光石火之间，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男人的身影，迟疑了片刻，毫不犹豫的拨打助理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那头传来助理清脆的声音，

陌生男子“喂？顾总？”

顾毅衡“帮我查一个地址，立刻马上，我给你十分钟。”

顾毅衡言简意赅道，声音不禁大了几分。电话那头的助理明显是被吓到了，愣了一秒，立刻答应道：

陌生男子“好的顾总，我这就去，待会我将资料发到你邮箱里。”

听到这，顾毅衡果断打断他，说，

顾毅衡“不必，直接发短信给我。”

陌生男子“好的。”

挂了电话，顾毅衡抬起头直直的盯着头顶的灯，她总爱看头顶的灯，那个时候他不太明白，一个普通的灯而已，有什么值得欣赏的。

　　而此时，他望着头顶的灯出神，望眼欲穿，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当初她的心情。

　　几分钟后，手机短信提醒音骤然响起，在空荡的房间里不停回荡，顾毅衡拾起手机，点开查看，眸子暗了几分。

　　陆逸言，真是卑鄙又无耻，地址无数个，也无法锁定正确的，顾毅衡看着手机里列出的一排排地址，拳头不觉握紧，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即便是如此，他还是察觉到其中的端倪，往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顾毅衡拿着手机下楼，首先先从距离10公里的别墅区进行调查。

　　一路上开的飞快，时间过去了一分一秒，顾毅衡手心微微出汗，心也颤的厉害，半小时后，车停在别墅区，顾毅衡从车里跳下来，门口保安却将他一把拦在外面，说，

保安“这位先生，你不是本区的人吧，那么你不能进去。”

　　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顾毅衡闻声侧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压抑住怒气，勾起唇角，问，

顾毅衡“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个保安见他态度如此恶劣，不耐烦的推了一把他，大声说道：

保安“我管你是谁啊，反正不是这里的住户就不能进，你今天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顾毅衡侧过头不去看他，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过了五分钟，那个保安口袋里面的手机响了，他又掏出手机，厌恶的瞥了一眼顾毅衡，粗着嗓子大喊，

保安“喂？谁啊？”

　　几乎是在下一秒，保安脸色突然大变，说话也开始哆嗦起来，

保安“老板，别开除我好吗，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靠我一个人养活，我真的不容易啊……”

他还想说什么，张的嘴闭了闭，颓然放下手机，蹲下头痛哭流涕。

　　顾毅衡面无表情的从他面前越过，径直向前走，冷漠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此时，别墅二楼。

　　陆逸言侧躺在柔软的床上，有意无意的玩弄着江月乌黑的长发，江月躺在他怀里，麻木的毫无反应，只是安静的闭着眼，任凭他把玩。

　　她心如死灰，毫无声息，活着与死去毫无差别，只是平静的一滴泪也没有，陆逸言看着怀里失魂落魄的人儿，将她的脸捧在手心里，勾起薄唇，堵住她冰凉的唇，顷刻之间，江月微卷的睫毛微微扇动。

　　陆逸言不安分的手已经探入衣内，顿了顿，本想继续，却被门外的动静吵到，不觉皱眉，骤然松开怀里的江月，整理好微乱的衣服，打开房门，又轻轻合上。

　　大厅，顾毅衡红着双眼，一群凶悍的保镖将他围住，陆逸言嘴角上扬，轻声走到他面前，深不可测的看着他，尔后，勾了勾嘴角，笑，

陆逸言“顾总，这么晚，有何贵干？”

　　顾毅衡冷着一张脸，单枪直入，

顾毅衡“陆逸言你不必在这里说一些虚伪的话，我问你，江月是不是在你这里？”

　　陆逸言越过他，坐在沙发里，慢条斯理的拿起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继而抬了抬眼皮，

陆逸言“顾总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顾毅衡“你没必要在这里装傻，让我搜一遍就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绑架江月。”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额头上青筋暴起，说完作势要走，一旁的保镖围住他，让他无路可走。

　　陆逸言放下茶杯，抬起眸，将他从身上下打量了一遍，

陆逸言“绑架？顾毅衡，没错，江月是在我这里。”

　　顾毅衡在听到江月的名字那一刻，仅有的理智也没了，冲过去想要给他一拳，其中一个身躯高大的保镖制止住他，顾毅衡口不择言的骂出口，

顾毅衡“陆逸言，你真是个卑鄙小人，你真无耻。”

　　面对他的辱骂，陆逸言面不改色，片刻之后，他突然意味深长的笑了，冷冷的看了一眼失控的顾毅衡，

陆逸言“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顾毅衡无视他的话，心里想着江月，陆逸言不笑了，眼神冷若冰霜，一字一句的吐出，

陆逸言“疯狗。”

　　顾毅衡握拳的手紧了紧，他现在不想和他理论，这个男人根本不配，他不是人，只是衣冠禽兽。

　　陆逸言走到楼梯口，侧过头，深不可测，

陆逸言“顾毅衡，你说待会江月会选择谁？”

还未开口，陆逸言先一步去了二楼。

　　顾毅衡直勾勾的盯着二楼的一举一动，手心里的汗沾染整张手。

　　过了良久，陆逸言走了下来，后面跟着江月，顾毅衡瞳孔放大，看着江月发愣。陆逸言一把揽过江月的肩，亲昵的靠在她头顶，

陆逸言“江月，我要你告诉我，我和那个男人，你选谁。”

　　闻言，江月抬起麻木的脸，面无表情的看着顾毅衡，冷漠的像陌生人，顾毅衡被她冷漠的目光刺痛了，痛心的与她对视。

　　即便她不开口，顾毅衡已经得到答案，最后他深深看了一眼江月，一步一步往后退，退到无路可退。

　　他败得一塌涂地，毫无尊严，这世间，没有比她冷漠的眼神更让人心碎了，在外面的花园，脚不小心碰到碎石子，他重重的摔在地上，连同他的心，竟然没有一点知觉，疼痛已经麻木了，他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别墅里，二楼。

　　陆逸言横抱起江月，轻轻抚上她冰凉的脸，骤然笑了，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江月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划破她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