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过年（二）

　　大年初一，一大清早的，江月兴致勃勃的就从床上爬起来了，平日赖床的她反而显得有些不搭。江月打了个哈欠，揉着惺忪的眼，慢腾腾的进浴室刷牙，昨晚守夜，十二点以后才睡。江月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圈还有些发青，她继而又慢悠悠的拿出牙刷，仔细刷着牙，尔后吐出一口冰水，浑身忍不住颤抖。

　　看了一眼冷到极点的水，江月沉思了一会，将脸盆中的冷水一一倒掉，用淋浴喷头接了小半盆热水，蹲下身舀起一手水，还是热水舒服。

　　等洗漱完毕，江月又慢腾腾的走到客厅里，叶凌华正低头不知道在摸索什么，江月笑着打了声招呼，喊了句，

江月“妈，早啊。”

叶凌华闻声抬起头来，笑了笑，说，

叶凌华“月月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啊。”

　　江月走到沙发上坐好，将腿伸进覆着电烤炉的被子里，手抓了一把瓜子，边嗑着瓜子边说，

江月“过年嘛，有点小小的兴奋。”

叶凌华不禁笑出声，刚好捡起滑进沙发底下的遥控器，说，

叶凌华“今天什么事也不能做，安静的待在家吧。”

江月微微点了点头，大年初一，也没有谁会去做事，因为在这里，这样是很不吉利的。

　　衣服昨晚全洗了，厨房打扫的一尘不染，叶凌华用水果盆装了一盆洗过的青梨，放在茶几上，江月用手抓了一个，笑，

江月“妈，我最喜欢吃这个梨子了，个小肉多，汁也很饱满。”

叶凌华宠溺的笑了笑，说，

叶凌华“妈妈当然知道你喜欢吃，所以给你准备了很多，慢点吃哈，还有很多。”

　　江月左手还抓着一把瓜子，嘴里瓜子的焦脆和梨的鲜嫩多汁混合在一起，在口腔中迸发出一种奇特的味道。她一时不知道自己吃的是瓜子，还是梨，只觉得两种口味都若隐若现。

　　叶凌华也坐进来了，将腿放在被窝里，眼睛盯着电视，不知不觉中，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整个玻璃窗户上都是薄薄的雪，还有一道道水渍。

　　今天又是宁静的一天，江月放下手中的瓜子，掏出棉衣口袋的手机，可能是穿的太厚实了，她硬是掏了半天才掏出来，手机在温暖的棉衣口袋里都是热乎乎的，看了一眼短信，没有什么重要的消息，继而又点开微信，收到几条同事发来的祝福，大部分都是群发，江月客气的一一回复，尔后漫不经心的将手机扔在一旁。

　　抓着瓜子慢悠悠的嗑着，可能是吃太多了，嘴里干巴巴的，喉咙也有些涩，看了一眼身旁的叶凌华，问，

江月“妈，你要喝水吗？”

叶凌华微笑点了点头，江月从温暖的被子里抽出来，在厨房，倒了两杯热水，小心翼翼的端出来，深怕一不小心洒了。

江月“小心烫。”

江月将手中的热水递给叶凌华，接过，叶凌华笑，

叶凌华“谢谢月月。”

江月被妈妈这么一夸，反而不自然的挠了挠后脑勺，笑，

江月“哎哟，你跟我客气个啥。”

　　母女俩安静的烤着火，电视机的声音不是很大，像是若有若无，江月认真的磕着瓜子，时不时还拿起一旁的手机，看几眼，确定没消息，又颓然放下。

　　家很温暖，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江月摇了摇头，自己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想些悲伤的事情呢。

　　叶凌华喝完热水，笑着问，

叶凌华“月月，今天中午想吃什么啊。”

江月瘪了瘪嘴，才想起来今天早饭都没吃，肚子里纯属空了，但今天是大年初一，不能出去买菜，花钱，不吉利。

　　她低头冥想了一会，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笑，

江月“妈，我想吃饺子，家里有饺子皮吗？”

　　叶凌华已经抽身出来了，进了厨房，一会儿又折回来，说，

叶凌华“冰箱里有，那中午吃饺子，就这样决定了。”

江月“那我帮你一起包吧，我想吃猪肉白菜馅的。”

江月也从被窝里出来，踏着棉拖鞋，在地面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叶凌华“那你来帮我忙，你早饭没吃，今天中午早点吃。”

叶凌华先进到厨房，又将冰箱里的饺子皮拿出来，白菜和猪肉都放在砧板上，还没洗。

　　江月想要挽起袖子，发现厚厚的棉衣让她动弹不得，她又返回客厅里，将身上的棉衣脱下来，等系好围裙，将一棵大白菜放在砧板上，用刀切开，一片一片的清洗。

　　忙活了半个小时，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饺子就算是完工了，江月洗干净手，端出去，滚烫的饺子还冒着热气，叶凌华又调了一些酱，伴着吃。这是什么神仙美味，江月感觉她上辈子就是个饺子。

　　吃完，碗放到水槽里，也不洗，毕竟是大年初一，不能干活。江月吃饱，安逸的躺在沙发上，摸着圆鼓鼓的肚子，不禁感叹过年的好。

　　下午眯着眼睡了一会，醒来的时候发现窗外的雪已经停了，叶凌华还在一旁看着电视，见她醒了，笑了笑，

叶凌华“月月，要不要出去放放烟花什么的？”

　　江月想笑，

江月“妈，我都多大的人了，还放烟花。”

叶凌华“哎你就当热闹一下嘛，刚好家里还有些去年没放完的烟花爆竹，你拿下楼，看看街坊的小孩子在不在，在的话可以和他们一起玩啊，多热闹啊。”

　　江月心想，她妈已经完全把她当成小孩子看了，她一个成年人，和一群臭小孩在一起玩，开玩笑呢。

　　但她还是屁颠屁颠的跑下楼，刚到楼下，大雪厚厚的，脚踩下去，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这种天，玩烟花，逗她呢。估计炮竹还没响，火就已经熄灭了。话是这么说，脚却很诚实，不停往外走，到了一个背风的小巷子，几个毛小孩窝在一团，从她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几个圆圆的小脑袋。

　　她在这一带还是比较“出名”的，一接近，其中一个穿着蓝色棉袄的男孩子指着她大喊道：

小屁孩“江姐姐，你怎么来了。”

他说完，一群小孩子都盯着她看，江月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低下身，笑，

江月“我来陪你们放烟花啊，不欢迎啊？”

小男孩忙给她留出一个空地来，挠了挠秃秃的小脑袋，说，

小屁孩“哪有啊，江姐姐这么漂亮，谁不愿和你玩呀。”

　　这小孩，有点早熟了吧，不过算了，他都这么夸了，江月自豪的蹲下身，与他们一起放鞭炮。

　　她小心翼翼的点燃一根长长的像绳子一样的炮竹，示意小孩子离远点，刚点燃，一阵噼里啪啦，江月怯怯的捂住耳朵，退避三舍。其中一个小男孩看到，嘲笑她，说，

小屁孩“大姐姐，你这么大了还怕这个啊。”

江月被他说的怪不好意思的，壮着胆子去点其它的，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自然点。

　　玩的有些不知疲倦，天也暗了下来，寒风刺骨，江月捂紧围巾，对小屁孩们说，

江月“哎你们快回家，天黑了，该干嘛干嘛去。”

　　小孩子们意犹未尽的拍了怕身上的雪，各自回家，目送他们离开，江月抬起头，冬夜的天空，昏暗的见不到一点光。

　　她搓了搓手，慢悠悠朝家里走去，一时间，巷子里寂静万分，只留下一串串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