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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云台山大婚

江湖图记

柳生回想起祁卿凡那卓然绝尘的身法,上百丈高崖,飞渊渡涧也如履平地,当真是倾羡不已,但这轻身功夫一途也百变不离其宗,与内力天赋息息相关,就如同剑宗的提纵术,功力的深浅自然在纵跃间也就体现出来,目今剑宗自楚师望以下,就身法而言皆不及祁卿凡,但紫霄殿殿主全阳真人一身修为早已出神入化,却未必在他之下,而剑圣玉衡子十年前便已人剑合一无所不利,却是远在他之上。

就此看来,这套九灵步法并非全似提纵术一样受益于修为,定是独辟蹊径另有独到之处,柳生自知自己修为不如祁卿凡,也不知学不学得了这九灵神步,但身处绝地能得此希望,也是真心欢喜,便回道:“那我们便练练看,不知道学不学的会。”

沈继锋也不答话,即便双腿盘膝坐下研习石壁上铭文,柳生轻轻地拜了两礼才开始默记思索,他出于道门对于这星罡卦位犹如家常便饭,浏览一遍已然熟记在心。

过不了多时,沈继锋似有所悟,便站起身来照着那铭文所指卦位一步一步的走了起来。

他虽不同于柳生受道门熏陶,但家学渊源天资聪慧,小小年纪便已领悟混元神功精奥,内力早已远在柳生之上。初时只照本宣科缓慢的移动,过得两个时辰便已行动如风,在这两丈见方的半崖上只见一道一道的残影。

沈继锋又走了半个时辰,九灵步法已然熟练了大半,见柳生仍是踏出一步或者半步便又停下来冥思苦想,脸上愁眉不展,便道:“二弟,你如何还在那里思索?”

柳生摇摇头道:“这套步法有些奇怪,方位和气诀相悖,似乎不是正道之法。”沈继峰道:“你不必多疑,这九灵步法千真万确,你且照着口诀走下去自见分晓。”

柳生轻嗯了一声便一步踏出,此一步正是天璇位,若照常理人之真气顺势而行,下一步必定步踏天玑,而铭文上却是步走天枢,让其这一口真气不得用完,便逆转往右后走去。

这一出大有违正道中行功运气之法则,他自小耳濡目染,知道逆运真气剑走偏锋乃是魔道所为,决然不愿再踏出这一步,但看着沈继峰已然有成,其话也不无道理,便压住心中所虑,任由身体往贪狼踏去。

谁知他这一小步才踏进贪狼,便身子飘飘然挺进了北辰位,这一下当真迅疾非常。柳生吃了一惊忙运行真气,发现并无异样,才定了定心神继续照着铭文中的步伐走下去,一连数次都莫不如此,突然醒悟道:“这套步法看似离经叛道,实则殊途同归,而这行气法门也并非真是那魔道中的剑走偏锋,铭文中每踏出一步只使半口真气,而回旋一步正可借那剩余的半口真气再送出几尺,正好出其不意让人无处捉摸,反而是一味的向前在真气不足时倒会让人追上,当真是妙不可言。”

沈继锋见柳生不过半个时辰便已熟悉无间,速度之快不在自己之下,更有甚者其每踏出一步虽也是铭文中所载,但卦位顺序却已截然不同无迹可寻,不由暗暗吃惊道:“二弟内功不如我,如此悟性只怕日后必在我之上。”

便道:“二弟,这套步法你已熟练掌握啦。”

柳生喜道:“惭愧,大哥你早已练得熟了,我现在才勉强掌握,让大哥久候了,我们现在走吧。”

沈继锋道:“嗯。”

说完却抽出短刀在石壁上横劈竖砍,不出片刻已把石壁上的铭文毁得干干净净。

柳生大惊道:“大哥,你为何要坏了石壁?”沈继锋道:“这套步法精妙绝伦世间独有,却不可再让它再落到祁卿凡仁兄这样的人手上,用来为非作歹。”柳生一怔道:“大哥有所不知,其实祁卿凡并非如同外界所讹传的一样,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沈继锋默然道:“这我倒是不知,但二弟你有没有想过,我俩落下这石洞大难不死,还学了这九灵神步,世间久了不免为外人所知,而莲花帮和贺南飞得知后定然会下来探查,届时若是让贺南飞孟重林之流的也学了去,岂不助长恶势贻祸无穷?”

柳生诺诺道:“只是我们把石壁毁了,难免也让这位前辈高人呕心沥血创下的绝世身法就此失传了。”

沈继锋笑道:“二弟啊,你好糊涂,现在九灵神步被你我二人学会,完全可择人而授,岂能失传?”

柳生心想这九灵步法若当真被贺南飞这样的无耻之徒练了去,那当真是荼毒无穷,也只能如此,只是心中仍是愧歉,默念道:“前辈啊前辈,在下学了你的神功,定然要找一品性绝佳的人传下去,让他用来造福世人让前辈大大扬名。”

二人回到首阳山西面,大寨已经离去,莲花帮的寨营也已经撤去,是以出了断肠崖麒麟洞,也未受任何阻拦。

望着漫山萧瑟在被无数人践踏和寨栅迁掘留下的痕迹,仅仅是一日之间便恍如隔世,很难想象两大帮派间时隔旬载的对峙就这样结束了,丁瑞的死已不可逆转,或许双方都以为沈继峰也死了。

但现在的山谷绝崖虽然静谧安宁,可空气中的血腥味却凝结不散,以两人的修为自认清晰的察觉得到,显然在他俩受困于断肠崖下的时候,首阳山经历了一场大规模战役,莲花帮在少沈继锋这一强敌的情况下毅然劫了拜义教的大营,而之后在肯定首阳山无宝后决然撤离。

虽然尸首都已经过处理,不管是哪一方,都算尽了同为中原人的最后道义。

沈继锋望着血迹斑斑的泥土,连短刀带鞘拄在大营遗迹前的石头上。

柳生自下山以来,虽也经历过不少心惊肉跳的战斗。似这样大规模的战役虽不及以前那样惊险,但残酷程度远远过之,不难想象,这里在一天之间就死了上百甚至数百的人,而他们都同为中原人士,实在不明白他们为何为了一己之欲便要残杀至此,对这种帮会仇杀恶心之余,更多的悲哀,本想劝解几句,但见沈继峰如此,实在是说不出口,只得道:“现在我们怎么办?不知道尤二哥朱三个他们怎么样!”

他实在讨厌这江湖帮会的争斗,丁瑞已因他而死,若是沈继锋开口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实在是不太了解他这唯一的结拜大哥,不过贺南飞他却必除不可,在心里默默道:“若是莲花帮还要和贺南飞勾结,那么……”

沈继锋瞧了他一眼,森然笑道:“现在首阳山中的九灵神步已被你我二人获得,多待在这里也无意义,莲花帮知趣退兵,也正好留出了闲暇,五月初五好同你回剑宗赴覃兄大婚。”

柳生最怕他立马就要去找莲花帮报仇,自己难免又要被卷入其中,忙道:“最好最好,到了东临定让你喝我们那里最烈的猴儿醉。”

沈继锋笑道:“二弟不必担心,首阳山是我拜义教和莲花帮的梁子,不会将你牵涉其中。”接着语气转冷道:“不过在同你去东临之前我们要先回一趟金昌,林帮主若真以为我葬身在了首阳山腹,定会同莲花帮全面开战,现在却还不是和秦观那老儿决战的时刻。”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一道人影自西面山坳里闪了出来。

两人即刻察觉,沈继锋冷眉一挑哼道:“是谁?何不鬼鬼祟祟。”

他俩现在身负九灵神步,倒也无惧莲花帮还布有埋伏。

那人却远远的就回道:“沈兄弟,是我。”话音落完奔了过来,正是拜义教四位堂主之一的朱冲。

柳生见他安然无恙,着实欢喜,道:“朱三哥。”朱冲点了点头。

沈继锋道:“朱三哥,你怎么还在这里?沈二哥他们没事吧?”

朱冲把手中判官笔一把钉入石中才恨恨道:“老闻和老赵已葬身在贺南飞和孟重林的毒手下,兄弟们死伤过半,老沈也被孟重林偷袭受了重伤,他放心不下让我再在这山中等你几日,好在你们果然没事。”

沈继锋冷哼一声道:“这笔血债,定要教莲花帮偿还,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孟重林贺南飞给闻兄朱兄报仇雪恨。”

朱冲道:“老尤已在兄弟们的护送下返回金昌,教主亦已知道这里的事情,事不宜迟我们快去于教主会合,向莲花帮讨回血债。”

沈继锋沉吟道:“若是义父得知我和闻堂主赵堂主的死讯只怕要不顾一切攻打莲花帮了,但此事却不可以急于一时,须得从长计议。”

柳生听他口中义父,自然指的是拜义教的教主林啸云,暗自心中一凛,想不到他竟还是这一方枭主的义子。

金昌城坐落于北水河畔,被阆凤山绵延数千里的山脉以及几座高峰围绕其间,恍若遗世独立,从金昌往北走五六百里外便是横跨整个神州大地的第二大江河-黄河,过了黄河对岸便是雄阔巍峨的玉龙山山脉,上面便中原最强的五大宗派之一的玉龙山派,再往北便是人烟稀少却辽原广阔的北荒之地,由于风沙恶劣只住有少数的游牧民族,正邪两道的势力都少有浸及。

而从金昌往东不出七百里,便可到达繁荣昌盛的常州城,往南六百里则是奔腾滔滔的神江,往东一千里更可到达中原最神秘的宗派天机门的驻地,通灵锋,也就是说金昌的位置虽比不得常州、南城这样的得天独厚,却也四面均衡,四通八达,而穿城而过的北水河,从阆凤山中流出,一路往北汇入了黄河,河口便是北方大城麓城,水路运输也畅通无阻。

拜义教作为金昌城唯一的霸主,总坛便在金昌城最繁荣的中心,远远便可瞧见那一派金碧辉煌峥嵘耸峙的阁宇。

三人刚到城外便有拜义教的斥候接住,沈继锋忙道:“教主有没有在城中?”平民装扮的斥候禀报道:“教主已准备完毕,只等朱堂主回信便要出发,义信堂的兄弟早都散出去了,现在少主回来,此战万无一失。”

拜义教的每个堂都单独设有斥候,义信堂的斥候人数不多,但隶属林啸云直接管理,更是精英中的精英。

沈继锋又问道:“闻堂主赵堂主的遗骨安葬了吗?”斥候道:“教主把二位堂主冰封在了忠义堂,只等拿秦观孟重林的人头来血祭后,才安葬入拜义陵。”沈继峰冷哼一声道:“莲花帮的血债,早晚教他十倍奉还,前面带路,我要见教主。”

四人急忙进了金昌城,这城中风俗人情自别别处独具特色,沈继峰朱冲与那斥候,常居在这里自然习以为常,而柳生却是新到,不过现下却没多少心情流连于景,只思忖着当下形情,若沈继峰当真要随同林啸云攻打莲花帮,自己不知是要帮还是不帮。

而沈继锋虽贵为拜义教教主的义子朱冲身为堂主,但几人在城中快速穿梭,却无人惊奇,可见拜义教虽盘踞金昌城,其帮派中却不飞扬跋扈,说不定堂主以上的身份,平民百姓都并不知道。

到得拜义教生人已经少了,虽不见得大队人马巡逻,但柳生还是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空气中若隐若现的杀气,至少有不下十双眼睛盯着自己,这便是传说中一个帮会该有的气势。

他虽先后与天地会莲花帮交过手,这两大帮派的实力也不在拜义教之下,但如此般进入帮会腹地,却是首次。

进了义信堂的大门,那斥候已自觉离去,三人过了敞厅来到大堂,只见一黑衣汉子负着手,背对着门外,里面厅堂正中挂着一幅长长的义字书法,桌上立着一只亮堂堂的银光长枪。

很显然他便是十字破军枪,拜义教至高无上的教主林啸云。

沈继锋停在门外道:“继锋拜见义父。”朱冲也道:“属下参见教主。”

那黑衣汉子转过身来,身形并不算高大,反而略显矮胖,颌下一丛短须夹杂花白,却有一股宗师之势。

他平静道:“锋儿,你回来便好。”却斜睥向身后的柳生。

柳生被他一看,只觉他目光竟似实质一般,便知这位林教主果然名不虚传,先前只听闻他以十字破军枪法闻名于世,但内外攻之强却也不在剑宗黄龙周泰之下,即道:“晚辈柳生,见过林教主。”

沈继峰忙道:“他是孩儿结拜兄弟,剑圣玉衡前辈传人,这此孩儿得以从贺南飞孟重林的魔掌中大难不死,全靠柳兄舍命相助。”

林啸云笑道:“柳少侠不必多礼,你是剑宗掌门兄传人,是本帮贵客,又与锋儿结拜,便是自己人,本帮也正要五月初五上云台山参加全阳道兄主持的婚礼。”

柳生见他虽是一帮之主,言语间对自己师傅和师伯倒也恭敬有加,虽也并不知覃兌还婚事详情,也肃然道:“剑宗弟子和我师兄覃兌还定然恭候林教主光临。”

他虽对这林教主印象不错,但仍不觉得江湖帮会就能和剑宗一并而论,不敢擅代师尊长辈,是以只提剑宗弟子和婚主覃兌还。

林啸云道:“锋儿你们奔波劳苦,你且陪柳少侠后厅洗尘,再来大堂议事。”

沈继锋安排好柳生之后便回到大堂,此时尤啸之,朱冲,以及第一堂堂主韩诩均已等候在此,沈继锋瞧见面色苍白的尤啸之坐在轮椅之上,忙道:“尤二哥,你的伤势怎么样?”

尤啸之苦笑道:“中了贺南飞一扇和孟狗一掌。”沈继锋道:“尤二哥且好好休养,报仇之事自有兄弟们料理。”

韩诩冷哼道:“老二的经脉教主已以神功给他续上,只是这当口大敌当前,教主却白白浪费了真气。”

尤啸之道:“教主实不该为我浪费真气,我虽中了那俩老儿两掌,挺着也死不了,倒是老四老五却永远回不了了。”

沈继锋森然冷笑道:“韩大哥的意思是尤二哥的伤白受了?此次首阳山一战莫非韩大哥亲自镇守便可将孟重林等全数歼杀?”

韩诩道:“这可是你主动向教主请缨,请求出战的,我一堂可没这能耐。”

林啸云哼一声道:“够了,锋儿,这次你确是行动不周,但贺南飞这杂碎竟敢和莲花帮狼狈为奸,本座非将他碎尸万段不可,候儿已探得此刻他正好与秦观孟重林都躲在坞城老巢中,正好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沈继锋道:“义父,孩儿认为万万不可冲动,眼下还不是时候。”林啸云面色一沉道:“有何不可?”

沈继锋还未及说话,韩诩却道:“莫非是沈兄弟已寻得了那首阳山中的宝藏,还要细细领悟一阵不成?”

沈继锋道:“首阳山中传出宝藏一事便是由韩大哥你探得,现在莲花帮已退兵,韩大哥何不亲自去查查?”韩诩冷冷道:“你掉下深渊而不死,这其中难道没有蹊跷之处?”

朱冲见状忙道:“莲花帮占据断肠崖许久,仍不肯撤离,待得沈兄弟掉落悬崖,老四老五战死之后就立即撤退,现在看来更像是一个陷阱阴谋。”沈继峰却仍然接道:“难道韩大哥是希望小弟死在那深渊之中?”

韩诩哼道:“我只是据理推断。”

林啸云喝道:“韩堂主,本座心中有数,锋儿你且好好说说为何不能攻打莲花帮?”

沈继峰道:“莲花帮和贺南飞收缩在坞城之中,说明他们早已料到义父在得知我和闻堂主赵堂主的死讯后,愤怒之下会不顾一切的攻打坞城,定已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我拜义教的兄弟,所以现在出兵正中其下怀。”

韩诩冷笑道:“难道我堂堂拜义教会怕了他?弟兄们的血仇不报了吗?传出去岂不教天下英雄耻笑?”林啸云亦冷声道:“区区一个秦观和贺南飞这个杂碎,本座还不放在眼里。”

沈继锋道:“义父自然无惧他们的阴谋诡计,但帮中兄弟却无义父的神功,千里奔袭后必定师老兵疲,胜之惨烈,现在却有一更好的方法。”

韩诩道:“更好的方法,有更好的方法沈兄弟还留得到现在?”却见林啸云冷光一闪,不敢再多言。

林啸云洪声道:“锋儿,你说!”

沈继峰才继续道:“我掉进麒麟洞未死之事,现在只有帮中堂级以上和信义堂的斥候知道,莲花帮自然也还不知情,这次剑宗与白云城联姻,广请天下英雄,各门各派以及五大帮会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出席,我与二弟结拜又是义父义子,自然可代表义父前往,而莲花帮丁瑞已死,他帮主信物五叶金莲的丢失又与我二弟有干,剑圣如果此时出关,正是他莲花帮当着天下英雄向剑宗索要公道的最好时候,因此秦观不得不亲自前往,秦观一离开,坞城中便只剩孟重林,就算贺南飞这奸贼还在其中,想必也挡不住义父的铁掌。”

“而届时孩儿正在东临,便可时刻监视秦观的动向,随时以飞鹰向义父禀报,待他离了东临孩儿与义父前后夹击,轻而易举便可除了他。”

这一条计策并不算高明,覃兌还作为剑宗大弟子极有可能便是剑宗下一代掌门,他的大婚对于剑宗的发展延续便具有何等重要意义?因此已闭关十三年的剑宗现任掌门极有可能破关而出,十三年前剑圣玉衡子便已俨然是中原第一人,谁也不知道他如今的修为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这或许才是各帮各派都要赴宴云台山的重要原因。

而莲花和拜义教首阳山一战各自都折了帮中不少好手,实力均打折扣,若林啸云和秦观都去了云台山,双方仍旧谁也奈何不了谁,但现在沈继锋没死,而莲花帮都以为他已经葬身在首阳山中,反而便成了一支出奇制胜的奇兵,林啸云便可借机突袭莲花帮猛虎离山的后营。

计议妥当,沈继锋便同柳生择日前往东临。

端阳节,作为神州大地古老的节日之一,象征着飞龙在天大吉大利,在这一天,中原人民无不欢达喜庆,包粽子、扒龙舟,拜祭龙神祈福避邪,而位于神州大地最东面的东临城更加热闹喜庆,原因是庇佑这座城市的第一大宗派剑宗的首弟子,恰在此日大婚,双喜临门。

还不到五月初五,东临城中早已结集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各门各派。

这天时逢正日,正是端阳节,清晨蒙蒙淅淅的下了一阵小雨便云开雾散晴天万里。

紫霄殿上主事全阳真人换了一身崭新的玄青道袍,清癯红润的脸上满面笑容道:“独孤兄,过了今日贫道便要称你一声亲家了,小徒劣性难堪大用,离侄女下嫁我紫霄殿实在是委屈了。”

上首一中年汉子回道:“全阳兄过谦了,内子去世得早,小女疏于管教骄横无礼,往后还要全阳兄上下容纳一二才是。”

说话的人声音温煦,虽也已花发露头,但面容亲和,一身道服下却更像个温文尔雅的文士,年轻时必定是一风流多情之人,而他正是当代的白云城城主,今天剑宗的亲家独孤宇。

白云城作为亲家已早一天到达云台山,准备今天的过堂之理。

两人话犹未了,紫霄殿外一红衣青年进来道:“弟子见过师傅,独孤师伯。”独孤宇道:“你还要叫我独孤师伯吗?”红衣青年一怔。

全阳子笑道:“兌还,我剑宗和你独孤师伯的白云城俱是道门中人,清虚无相,眼下你和离儿不过是拜堂全礼,又何须在意那些俗世缛节?”

这红衣青年正是今日的主角剑宗大弟子覃兌还,他年出二十便位立中原十大青年高手,天资卓绝万里挑一,意气风发之下更显得器宇轩昂卓尔不凡,他是何等聪明,闻言当即跪下道:“兌还拜过岳父。”

独孤宇轻轻点头示意。

覃兌还才起来继续道:“玉龙山史赵二位师伯铁剑门包师伯仇师伯九宫山瞿师伯已到得一清殿。”

全阳子清朗笑道:“哈哈,各位道兄已到,独孤兄请移驾同往吧。”

全阳子携众前来,早有黄龙周泰和三位长老把五派之人接在一清殿,全阳子于门外便朗声笑道:“各位道友远道而来,剑宗上下蓬荜生辉。”各人全是武林宿宿,都站起相迎彼此谦逊。

左首梨花椅子上坐着一老年道姑,虽教全阳年纪还大,但慈眉善面一双眼里精光闪闪不怒而威现于外,她身旁则服侍着一负剑少女,玄灰素裙冷面冰霜,姿态气质竟是不在楚天心等少女之下。

全阳客气完道:“史师妹,莫非这位贤侄女便是你的关门弟子林侄女吗?”独孤宇等人本已猜想到,但闻言还是把眼光一缩不免又细细打量一番。

这老年道姑神光一闪道:“正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儿,她自小在玉龙山中长大,没见过外面市面,特带她出来瞧瞧长长见识。”说完却难掩喜爱之色。

那少女忙微微一鞠道:“玄真见过全阳子师伯。”

这老道姑便是玉龙山坤宁宫宫主史君华,玉龙山秉乘天地宗循太极,历来由一男一女两位掌门掌管,坤宁宫宫主便是其中之一,而那少女则是她最得意的弟子,位立中原十大青年高手之一的天之骄女林玄真。

要知中原十大青年高手的名头全靠自己闯荡,其中九人都已崭露头角,唯这林玄真足不出玉龙山,却得此殊荣,其天赋之高可想而知,相传乾清宫掌门弟子玉剑赵传蓟下山之前,与她比剑三次,竟无一次占得上风。

她却是这十人中最神秘那人,今番首次亮相,便是这一众的武林耆宿高人,都不免兴趣盎然,暗暗与自己的子侄弟子心中比较。

九宫山掌教瞿隗笑道:“史宫主过谦了,林侄女果然已深的师妹真传。”史君华道:“瞿师兄爱子宁州大会勇斗白面郎君贺南飞江湖上行侠仗义,贫道素有耳闻,不知今日也曾来否?”

瞿隗叹道:“我那逆子生性顽劣,上了云台山却不知道到哪里闯祸去了,若是坏了规矩又给全阳兄添麻烦了。”全阳子笑道:“瞿兄哪里话?贤侄难得来我云台山,本就应晚辈间多亲近亲近才好,若都来陪着我们这一帮老家伙,且不毫无生趣?史师妹,贫道且做个主让玄真也出去和我山上的师弟师妹们多亲近亲近?”

史君华道:“玄真,全阳师伯美意,你便去和剑宗的师兄师姐们认识认识。”

林玄真走后,铁剑门地字门主包有为即问道:“不知今日大喜,玉衡掌门会不会出关与我等一会?”玉龙山承乾殿殿主也道:“我等此来一则喝一杯兌还贤侄的喜酒,二则是玉衡兄为我中原大业常年闭关,我等俱要一会尊颜聊表感激之情。”

全阳子沉吟道:“我掌门师弟闭关一十三载,便是我也不得见,此番恐怕要拂二位道兄之意了。”

正说间外面有人传报:“莲花帮帮主秦观到。”

全阳子即起身道:“列位少陪,贫道去去就来。”说罢一振道袍出了一清殿。

全阳子把秦观引到紫云殿,这边则由楚师望接待来自江湖帮会中的各路豪客,秦观才到没多久便又陆续传报道:“天地会万马堂堂主韦震地网堂堂主洪煜,江河盟忠义堂祖隆易川南宫俞,乌沙帮堂主宋天极付傅鬼到。”

五大帮中除了拜义教到来,不一会又传报道:“燕子帮帮主童官到。”楚师望微有不悦,这些江湖中的小帮派安排在正一殿便可,怎会传报到这里来?正要找人询问,却听有人大声道:“醉仙居耿爻一同老毒物在山腰里打起来了。”

楚师望大奇,却见童官走进殿了又道:“老毒物声名赫赫,却很少有人见过他手段,各位不去瞧瞧热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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