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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九灵禹神步

江湖图记

贺南飞见他神色转变,知他已然察觉,笑道:“哼哼,你剑宗自诩为天下正宗,原也徒有虚名不过如此,你坏了我好事又知道内中秘密,饶你不得,不过我敬你有种,你自行了断吧。”

他并非真的就欣赏柳生这股莽劲,却是不愿再多费力气,要就形势施压逼得柳生自裁,再寻个隐秘山谷处抛尸荒野了事,就着算柳生尸体被剑宗寻到,也无法从伤口上查出自己痕迹。

岂料柳生事已至此反而冷静了下来,暗思道:“我不能轻易死在这淫贼手上,宗里除天心外只有我知情,这次我又是私自逃出,回去自然免不了受罚,我虽死不打紧,却教这恶贼逍遥法外,更连累师妹有仇难报。好在淫贼畏惧师叔师伯,我且拖延一些时间看看有没有办法。”

便说道:“你要杀我也没那么容易,我师叔师伯俱在这首阳山里,见我天亮不回去,便会出来寻我,在劫难逃仍是你。”

贺南飞哼道:“那几个老牛鼻子道人若在这里,只怕早也出来送死了,我贺南飞岂会中了你这臭小子的这种把戏?。”

柳生道:“首阳山传出宝物一事,人所共知,我师伯昨晚若非进山打探,还能让你安然在城中作恶?”

贺南飞心下思筹道:“首阳山中果然是有宝物,剑宗自诩名门正派然而无利不图无处不在,也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镇里说不得不能去了,但这小子既发现了我踪迹,早除为快。”

他不知柳生只是随口而说,关心之下竟信以为真,冷哼道:“不识抬举。”展开折扇便朝柳生打去。

贺南飞杀心已起,手上全力而出,尽是鸳鸯扇法中的精妙招式。顿时化出道道残影或左或右忽上忽下,把柳生紧紧笼罩其中。

要知他作恶多端江湖上名声狼藉,但一身鸳鸯扇的精妙功夫却是出神入化少有敌手,是以作恶至今仍然逍遥法外,纵使祁卿凡瞿秋白这样十大青年高手也斗他不过,更何况是精力不济的柳生?

贺南飞展开鸳鸯扇只把柳生逼得连连乱转,岂料在柳生奋力防守之下,他急切间竟也不得成功。拆了二十多招,也只是割开了几道细微的伤口,又担心剑宗其他人果真找到这里,当下顾不得内力损耗,只把杀招源源不断的使出。

而柳生这一切却是得益于他所修炼的那套神秘功法,这套神功有别于天下诸多武学,进度虽慢却渊源强大厚实无比,他自从老妪山中破而后立通了经脉,翠屏山下初感天地,虽也自己不知,但这两年来又勤加练习,在十里画廊中更是再次入境,体内极阳真气颇具规模,否则只怕早已命丧在鸳鸯扇之下。

不过实力之差仍是难以弥补,勉力又支撑了十多招,真气不济,胁下又被斩出一道伤口来。暗思道:“我说师伯在此本是假话,再这样下去就真要葬身于此了。”又挡了两招忽然想道:“对了大哥的拜义教便在山上,现在天已明了,我只须往山上跑,找到大哥便可合力拿下这恶贼。”

当下兵行险着,见刚扇往中盘打来,也不避让反一招“白虹贯日”朝贺南飞顶门打去。

“白虹贯日”乃是紫阳剑法中最为刚猛的剑招,武林中赫赫有名,瞬间便有无数剑气分金裂石而来,更何况他这是一招以命换命的绝杀之剑?

贺南飞却冷笑道:“臭小子,你可真像一头无所畏惧的猛虎啊,不过这次老爷却让不得你了。”把刚扇一旋摧出内劲架住剑气,一掌便往柳生肩头推去。

“嘭”打了个正着。

不想柳生只身子晃了一晃,头也不回的便往山顶纵去,暗骂一声急忙追上。

两人一前一后,不一会看着追至一处悬崖,前面再无去路。贺南飞缓缓落下道:“你还逃得了么?”

此时已然天亮,晨光曦微太阳破云而出。

柳生望了望前面的高崖,只见白雾茫茫深不见底,情知若从这里跳下去,断然无一丝生理可言,看着贺南飞逼了过来,皱眉踌躇道:“我若从这里跳了下去,便可不受这恶贼欺辱,但却不是男儿本色,也辱没了我剑宗弟子的赫赫威名,左右是一死,不如就极力与这淫贼一战,纵然不敌也问心无愧。”便道:“废话少说,我正是要引你到这里来。”把宝剑一挺便又刺出。

贺南飞冷笑道:“强弩之末,一招便要你小命。”见一道紫气萦绕,正是“紫气东来”,他昨晚早已见过,也把钢扇一展便往剑招中穿去。

只才一招,便听西面山崖纵声长啸,几道人影飞速赶来,当前一人朗声道:“不知尊驾是谁?清早在我帮山前打斗。”话才说完已到得山头上。

来人是一雄姿英发的青年,身着紧身疾服要悬短刀,器宇轩昂。

贺南飞冷哼一声停住道:“原来是拜义教的朋友,贺某在此杀一无名之辈,没想到惊动了大伙,还请见谅。”

青年笑道:“原来是鼎鼎有名的鸳鸯扇贺兄。”后面几人也都追了上来,其中一人道:“不知贺兄的对头是谁?有没有用得着敝帮的地方?”

贺南飞道:“怎敢劳驾各位朋友?便是这个臭小子,倒也本事平平,只是他三番五次坏了我好事,只请各位旁观一二,待贺某宰了他,叨扰之处自当拜谢。”

他怕拜义教识出柳生是剑宗弟子,只要快速杀人灭口永绝后患。

却不料柳生当即喊道:“大哥!”

青年怔了一怔亦喜道:“二弟,果真是你。”

柳生忙道:“大哥你来得正好,快助我一臂之力,杀了此贼。”

这青年正是南城中与他结拜的沈继峰,一别两年不见,只是没想到沈继峰在拜义教的地位如此之高,一时之下竟没有认别出来。

沈继峰跑过去挽住柳生的手,瞧见他身上的伤痕,冷哼一声道:“二弟,你如何会和他在这里厮杀?”

柳生道:“大哥,这淫贼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他却不想谈及楚天心之事,顿了顿道:“似这种人杀了他正好为武林除此一祸害,还有啊我瞧见他还在与莲花帮密谋要对你不利。”

沈继锋转身冷笑道:“贺兄,果真如此么?”

这一幕来得突然,贺南飞却是万万没有料到柳生竟和拜义教有这一层关系,轻哼一声道:“江湖上谁人不知我贺某一向独来独往,贵帮与莲花帮在此对峙,是你们间的事,沈堂主该不会信了这么一个剑宗无名小子的只言片语吧?”

后面一人冷哼道:“这位柳少侠若说得没道理,贺兄又为何会出现在首阳山?”

贺南飞把折扇一展冷笑道:“天大地大贺某想去哪儿便去哪儿,难道我贺某行事还须向阁下禀报?哼哼几位是要为了这小子为难贺某了?这样一来,贺某就算无意插手贵两帮之事,也只好去东面吃上几杯酒水了。”

拜义教几人面面相觑,实不想在此关头树此强敌。

沈继峰冷哼一声道:“无论你有没有与丁瑞勾结尚且不说,但眼下你伤了我二弟,江湖之中义气为先,兄弟之仇岂可不报?”

贺南飞道:“你可想清楚了?”

沈继峰笑道:“二弟,你远来至此大哥便杀了此贼为你接尘,尤二哥朱三个文兄赵兄,小弟早查到贺南飞在首阳镇中与丁瑞密谋,今日不可让他走了。”说罢抽出腰间短刀便向贺南飞攻去。

沈继峰列位中原十大青年高手之一,实力绝不在覃兌还赵传蓟之下,而另外尤、朱、闻、赵四人俱是拜义教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武艺高强,一时间五位高手围攻贺南飞,便就在高崖边上斗了起来。

柳生在一旁略作恢复,也提剑加入。

斗了一会儿,沈继峰瞧贺南飞虽处在下风,但扇法却仍然张弛有度不见凌乱,思忖道:“早闻赵传蓟瞿秋白都曾与他交过手,如今我功力今非昔比,合我六人之力依旧拿不下他,可见江湖上传闻这魔头难缠一事果然不虚,断不可让他走脱了。”

便喊道:“尤二哥朱三哥,紧防东面,二弟你和闻兄赵兄看住南面,不要让他走了。”说完他便独守西面,三面夹攻只留下北面是万丈悬崖。

贺南飞本欲突出重围伺机逃走,见动机已被识破,心下也自着急,见沈继峰独守一面,使“镜花水月”向他打去。

沈继峰瞧扇影逼来,朗声道:“来得好,正要会会你的绝技。”

把短刀一扬两道刀光斩出,正是旋风刀法中的“横扫千军”和“劈山撼岳”两式。刀光扇影一撞,两人俱是一震,柳生觑见空隙一招“仙人指路”忙向其后背刺出。

贺南飞闻得后背生风,知道剑招杀到,把钢扇往后一合,却见沈继峰短刀劈砍把左掌一抬已向己肩头推来,待要侧开已然不及,仓促间只得运劲迎住,不料沈继峰这一掌打出,掌力才吐一半,缩回又是一掌,紧接着再回一缩极速推出,三道掌力急跟而至,连环相叠,贺南飞真气激荡化解掉了两道劲力,第三道掌力却抽身无暇,被打中了肩头。

轻嘿一声只得退到了悬崖边上。

却擦掉嘴角血渍道:“今日我贺某寡不敌众栽在这里,此仇不报誓不罢休,哼再会了。”说罢长啸一声便悬崖跳下。几人急忙至崖边看时,只见他在两丈处的横枝上一点,跃到旁边的石壁上把钢扇插入石壁,再一借力已翻上东面的悬崖。

几人不禁都暗吸了口气,就要去追,沈继峰忙打住道:“不要追了,以我们几人之力还留不住他,况且他轻功了得。”尤二哥叹道:“这人心狠手辣,偏又狡猾异常胆识过人,如今既已结下梁子,以后便得小心了。”

返回拜义教大营,柳生已识得这四人名讳,分别是尤啸之、朱冲、闻湘之、赵天极,四人俱是拜义教堂主。

柳生幸得伤势不重,又是皮外伤,沈继峰喜道:“二弟,自南城外一别你我两年不见可想煞我也,我本想去剑宗探望你,只是帮中事物太紧,一向不曾去得,今你我竟得在这里相遇,天可怜见,太好不过,来你我痛痛快快的干了这碗。”说罢一饮而尽。

柳生也把酒都喝了才道:“本来该是做弟弟的来拜见大哥才是,只是我犯了门规,要在思过崖上关三年禁闭,这次仍自是私自下山来的。”沈继峰大笑道:“那你为了瞧我这个大哥,可又犯了门规啦,好兄弟。”

柳生却惭然道:“其实我这一次来,一半是为了探望大哥你,另一半却是存了私心的。”

沈继峰一怔,见他又傻里傻气的,不由更哈哈大笑道:“不管是谁去看望谁,你我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分彼此,况且我在五月初五端阳节也要来云台山,现在你既来了便在这里住下,到时候我再同你一起回东临,也好见识一下你东临的风土人情。”

柳生心下感激,便连忙斟起一碗酒来干了。

沈继峰这才又问道:“你来找我的事情是什么?你且说出来。”柳生道:“大哥你见多识广,其实我想要向大哥打听一个人。”沈继峰笑道:“不知你要打听的是谁?我虽是知道些人倒也未必全认识,不过我可托帮中兄弟四处探查。”

柳生见他要叫拜义教的人帮忙打听,一时倒也犹豫了,顿了顿才红脸道:“我想问大哥知不知道赵离姑娘,她住在十里画廊?”沈继峰道:“常州十里画廊,我也曾听闻过。”柳生喜道:“这么说大哥你是知道她啦?”

沈继峰摇头道:“只是我却没有到过这十里画廊,传闻那里不让男子进入,莫非这位赵离姑娘便是十里画廊的主人?想来她既能定下这等规矩,让人不敢逾越,必定有过人之处,但不知她何门何派师承何处?”

柳生见沈继峰也不知情,黯然道:“离儿确实武艺高强,但她却无门无派,只是和翠儿两个人居住在谷中。”

沈继峰见他若失若得黯然神伤,又称这位赵离姑娘为离儿,暗暗吃奇,又寻思在中原武艺高强的女子无不出自帮派道宗,这位赵离姑娘武功高强却无门无派,那多半不是以本名示人,也不好点破,只得旁敲道:“二弟你不远千里前去寻她,不知是有何事?”

柳生道:“她,她是我妻子。”

沈继峰一怔道:“想不到二弟你已成家立室,怎不通知我一声?大哥便是千难万难也必定要来吃这一杯喜酒,赵姑娘是你妻子便是我弟妹了,真是可喜可贺。”

柳生急忙窘红了脸道:“不过,我们还没有拜堂成亲。”

沈继峰闻言只当他俩是闹别扭,只得说道:“那二弟你现在到处寻赵姑娘,想来这其中必定是有些误会。”

柳生长叹一声便把他与赵离怎样相识,以及翠儿传书后前前后后四个多月的事情都简单述了一遍。

沈继峰听完大惊道:“还好你傻事没有做成,否则岂不教两人都遗憾终生,以后切不可自暴自弃轻言生死,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轰轰烈烈,我这边让帮中的兄弟细心留意,定也要帮你找到赵姑娘。”

柳生喝了两碗闷酒记起一节,忙问道:“大哥你端阳节要去东临?”沈继峰道:“不错,你们剑宗与白云城联姻乃是整个中原的大事,天下英豪同庆,我拜义教自然要去,况且覃兄又是二弟你的师兄,于公于私我都要走一趟,也正好瞻仰一番云台山的风景。”

柳生咋闻此事只惊得目瞪口呆,反问道:“我大师兄要成婚了?与白云城联姻,莫非是白云城的大小姐独孤离么?”

沈继峰诧异道:“你不知道吗?独孤离与覃兌还同立中原十大高手,正是门当户对珠联璧合,这可算得上是近百年来中原武林罕有的盛事,难道你在思过崖面壁,连这事也不知晓?”

柳生暗暗寻思他当时离开思过崖之时,正逢全阳道长和覃兌还往白云城调查独孤宇战败事情,想来便是这个时候向白云城提亲的,突然想起当时楚天心神情不对,心道:“莫非当时天心便已知道了此事?是要来告诉与我?”

他与楚天心关系最好,自然知道他对覃兌还感情之深,两人也是剑宗公认的金童玉女,现在覃兌还若真取了独孤离,虽是师命之言为剑宗大业,但终究是辜负了楚天心,一边是尊敬的大师兄,一边是两小无猜的师妹,他只能暗叹道:“不知师妹有多伤心。”

他这次私自下山,自知若回了剑宗只怕便不得再轻易下山,再也无机会寻找赵离,不想回去,但若是大师兄成婚这天大的事情,他又岂能不回去?再者楚天心性格刚强,他更担心她会受不了打击做出傻事来。

柳生沉吟了半晌道:“我下山之时,师伯与大师兄才前往白云城,这件事情我才知道。”沈继峰道:“原来如此,那二弟你便安心在此养伤,我们再一起去东临为你师兄祝贺。”

柳生虽念着赵离,但覃兌还大婚,说不定他师傅也会出关,只得如此了。

便又过了五六日,他敷了金疮药,身上的伤已然痊愈。

这日天晚柳生见沈继峰各处调兵遣将,又与尤啸之四人营中密谋,却独不叫上自己,暗自好奇,便前去询问,沈继峰道:“二弟,你这次无意中也帮了我们大忙,贺南飞与丁瑞串通一事我早就知道,只是苦于无从下手,如今贺南飞被我打了一掌,孟重林不在营中,只丁瑞一人独守大营,我们正要去劫他营寨,好早早杀上断肠崖去一探究竟,你是剑宗弟子的身份却不方便参与,只在这里休息等我便可。”

说完便带着四位堂主和三十几个身手矫健的兄弟摸了过去。

柳生也确实不想参入到他帮会之间的斗争中,只在行营喝酒等待沈继峰奏歌凯旋,不料独饮到深夜也不见半点音讯,暗思道:“大哥前去劫寨,莲花帮高手如云,这么晚不回,莫非出了差错?”

他终究担心不下,取了宝剑也往东面跟了过来。

这首阳山分东西两面,北面俱是悬崖深谷,而那传出秘密的断肠崖麒麟洞正是在东面莲花帮营寨后面。

柳生远远的听见打斗之声,便往灯光处赶来,瞧见尤啸之四位堂主以及只余下的十几位兄弟在那里苦战,却独不见沈继峰,闪出点倒两人问道:“尤二哥,我大哥在何处?”

尤啸云见是柳生,忙道:“在上面麒麟洞,柳少侠请去助他。”

柳生听得沈继峰在上面,便急忙往上纵来,他不愿伤及无辜,只以剑鞘点倒了几个莲花帮的帮徒便悄无声息的摸上了断肠崖。瞧见沈继峰正与一矮胖汉子酣战,才暗自松了口气。

这汉子他曾在坞城中见过,正是莲花帮的二当家丁瑞。

沈继峰与丁瑞两人在山洞中交手,刀气掌风席卷数丈,飞沙走石,山洞的出口和断肠崖畔横竖的躺着六具尸首,有四具倒是莲花帮服饰。

这丁瑞不使兵器,一对掌力却刚猛无比,当日在五里坡与莲花帮三当家孟重林联手,险些把祁卿凡逼入绝境,而柳生自己也与他对了一招,堪堪平手。

当时他义愤填胸有意瞧不起丁瑞,但随着武功修为的进步,此时再见丁瑞施展掌法,其功夫远在自己之上,霎时明白当时自己若不是出手偷袭,又哪里是他对手?不敢再存轻视之心。

回想祁卿凡虽能以一敌住莲花帮两位当家,除剑法精妙之外,更多的则是他那天下无双的轻功身法,内功却还稍逊与丁瑞孟重林,而义兄沈继峰则刀势沉稳,竟与丁瑞针锋相对,也不落下风,可见十大青年高手中实在是各有所长,不禁暗暗想道:“不知道覃师兄斗不斗得过这丁胖子。”

他武功身法均有造诣,此时只伏在一旁观看,两大高手全力相持之下竟也没有察觉出来。

蓦地斗至酣处,丁瑞大喝一声左掌打出,右掌却往前一推后发先至,同时横腿扫去,拳脚并用,沈继峰短刀一划与掌罡相碰,未及与他腿风交接,也哼一声横刀劈下,却是一招“雷公击顶”。

他在一旁,见这几招虽在顷刻间却交得惊心动魄,以实对实,全无半分花巧可言,不由得也心驰神往。

丁瑞笑道:“沈老弟,你我首阳山对峙这么久还从没如此酣畅淋漓的打上这一场,但要瞧这麒麟洞的秘密,却还为时过早。”沈继峰亦道:“丁当家的连环腿掌自然名不虚传。”

两人虽在对话,但手上却丝毫不缓,话语间刀来掌去已交换了无数招,着实凶险无比。

丁瑞又道:“这麒麟洞四壁光秃,一眼便可忘得到底,丁某在此这么久看得也腻了,哈哈让你沈老弟瞧上一瞧也无不可。”沈继峰道:“丁当家既参悟不出洞中奥妙,不如先退下山去让小弟瞧瞧,若真有什么奇宝秘笈,小弟自当双手奉上。”

丁瑞笑道:“丁某倒是没意见,怎奈帮中兄弟不同意,沈老弟你还是不要强人所难。”沈继峰哼道:“那小弟今日却是瞧定了。”丁瑞道:“你的人在寨里被拖住,老弟你虽少年英雄哼哼可两败俱伤也决然赢不了我,待我三弟回来,你的愿望可就落空了。”

沈继峰只冷哼一声。

柳生在旁见沈继峰苦战丁瑞不下,五六十招后两人的招数都已渐渐凌乱,想来他两人已不知苦斗了多久,再斗下去非要两败俱伤不可,不由暗想道:“我与大哥结为兄弟,便应同生共死,又怎能袖手不理?他原也只是要看这石洞中的秘密,我何不出手助他一臂之力,只教丁瑞知难而退即可。”

他本不愿参合两帮之间的私事,但酒劲上来性情所至,便纵下山洞道:“大哥我来帮你。”

沈继峰喜道:“二弟,你来得正好。”

丁瑞蓦地见崖上闪下一人来,暗自吃了一惊,见是柳生冷哼道:“又是你这个臭小子,没想到你还与拜义教勾结,五月初五端阳节,定要向玉衡老道讨个公道。”

柳生赧然道:“二当家,你与我大哥激战已久,元气未复现在不是我俩对手,你还是快走吧。”不料沈继峰却闪至洞口挡住道:“二弟,不可放他走了,他这一走叫上孟重林贺南飞双双再来,你我处境危矣。”

柳生心想也确实如此,贺南飞心狠手辣,对自己和沈继峰恨之切齿,如果真和孟重林双双杀来,自己万不是对手,也要连累沈继峰,不得不防,但他终究是与丁瑞无深仇大怨,两番对敌都是自己出手在前,而丁瑞却无对不住他之处,实不愿因此而伤他。

沈继峰见他犹豫不决,道:“二弟,你只须帮我制住他,把他困在这石洞中,待你我观览过这石洞中的秘密后,自有他莲花帮的人来此救他。”言未讫挺刀已向丁瑞砍去。

柳生见没有更好的选择,也只能如此了,歉声道:“二当家的,多有得罪了。”

丁瑞一边与沈继峰鏖战,本想抵敌沈继峰之余,只以余劲阻挡柳生,不料与柳生真气一撞,一股灼热之劲如同火炭一般传来,比之坞城外不知大了多少倍,一震之下,险些中了沈继峰一刀,他此刻元气耗损着实难以抵挡,又拆了十几招不由怒道:“玉衡老儿枉为剑宗之首,正邪不辨忠奸不明。”

柳生本不愿下重手,只在边上纠缠希冀能制住他穴道止戈干息,但听他辱及尊师,登时怒不可遏道:“我师父剑圣的名讳是你乱说的么?”

他这一生的-生命、武功、身份无不是师父玉衡子所造赐,玉衡子在他心中便视同神明一般,岂容别人言语亵渎?况且玉衡子德高望重天下间无不人人敬仰,一听之下长剑一抖一招“白虹贯日”使出。

他这一剑使出了十层功力非同凡响,丁瑞急忙把双掌连环击出前来抵敌,不料沈继峰乘机也一刀砍出,随后一掌推至,丁瑞闷哼一声已中了一掌平飞出去撞到石壁之上,沈继峰冷笑一声极速跟了上去。

柳生听他这一声冷笑不由打起个激灵,顿时清醒不少,忙道:“大哥,他已受重创,手下留情。”

不料沈继峰欺到石壁呼呼又是两掌打出,丁瑞伸掌抵敌早被他一掌打中心口,复一刀结果了性命。

柳生赶过来已经阻止不了,后悔道:“大哥,他已身负重伤又何必害了他性命?”沈继峰皱眉道:“二弟,你心地仁慈却不知此人心狠手辣眦睚必报,你出手助我已被他识破了身份,我若不杀了他永绝此口,你日后必定后患无穷,况且我与他本是敌人,更不能心慈手软为自己留下祸根,他是我杀的你不必自责,着算你不出手我也必定饶不了他。”

柳生见他虽说得有理,但总觉得他的手段未免也过于毒辣了些,况且他先前说过只是要制住丁瑞,暗暗皱眉。

沈继峰道:“二弟,此事由我一人担着,与你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时间紧迫,我们快瞧瞧这石洞中究竟有什么秘密。”说罢便往里面去了。

柳生望着堂堂莲花帮三帮主,叱咤风云威风八面,竟一遭失手惨死在这无名石洞之中,可见帮派争斗何等酷烈,对他的死好生愧然,但事已至此,只得叹一声也往里面走去。

两人在石洞中探寻,但这石洞却并不大,由前到后不过百丈来地,穿过了石洞竟有一石坑,下面便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了。两人在石洞中探查了一阵,并无异样,沈继峰更是连石壁的每一块都用短刀仔细敲打,也不见任何机关,确实是一平白无奇的石洞,哪有任何宝藏秘笈?

柳生暗暗叹道:“为了这一子虚乌有的消息,两大帮派便捕风捉影相互仇杀,枉死了多少性命。”

沈继峰又踱回深渊口举起一块石头往崖下踢去,等了半晌也没半点声音,接着又推起一块三尺见方的大石头往崖下推去,仍不见半丝音响,才道:“二弟,看起来这里确实寻常,难怪丁瑞孟重林盘踞已久也没有收获,唯一的古怪便是这无底洞了。”

正自沉思忽然警觉道:“有人。”

柳生乍闻警声早有两道人影飞速欺了上来,劲风扑面,待要竖掌招架已然来不及。

贺南飞冷笑道:“臭小子冤家路窄啊!”钢扇便照他面门扫来。

柳生只与他内力一撞,只咫尺间,足下顿时便踏空往下落去,沈继峰道:“二弟小心。”待要来救,却被孟重林持刀逼住,贺南飞回身一扇,也被震下了深渊。

两人双双坠下,虽具上层武功,但在空中无从借力,也无用武之地。

深渊中黑暗无光,柳生在前面落下,忽然闷哼一声触到了底面,但觉柔软糜烂如泥便往下陷,却非是积水,接着沈继峰也哼一声落了下来。

柳生整个身体不住下陷,想要用剑架住止住下沉,却发觉四面俱是一样柔软,忙道:“大哥,你有没有事?”沈继峰道:“快想办法靠近石壁。”但哪里能够?

好在两人只陷下了半个身体便停了下来,沈继峰后怕道:“还好这里不是无底流沙。”两人便爬了出来,才发现这深渊底下实则是厚厚的一层枯叶,底下已经糜烂成粉,两人由于坠下来劲力太大,才陷了进去。

柳生道:“原来这底下铺了这么厚的枯叶,难怪那石头掉下来也不见响声,便是水潭也不能这样,贺南飞肯定以为我们已经死了,当真妙极。”

沈继峰试了试四周的石壁,湿滑坚硬布满苔藓,这一落下下少说有一两百丈,想要凭借壁虎游墙上去,那是千难万难,叹气道:“二弟,这次是大哥连累了你,我们虽没被摔死,但此处天绝地绝你我还是要死在这里。”

柳生道:“大哥,你我结拜之时曾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日同时死,正好同葬于此。”

沈继峰嗯了一声突然道:“二弟,此地有蹊跷。”柳生道:“有什么事?”沈继峰道:“你想此谷在这石洞之中,石洞里光秃秃的没有一株树木,哪里来这么多枯枝腐叶积在谷底?”

柳生被他一点才恍然道:“对我们在石洞中也没见得一株树木,而这里的积叶之多年代之久,少说也有十年百年,莫非…?”沈继峰道:“这些树叶定要来源”

柳生忽然察觉到旁边有风吹了进来,道:“这里有风。”两人便急忙用兵器挖掘,果挖出一道五尺高的洞口来。二人急忙钻了出去却见外面是一石台,底下仍是万丈深谷。

原来那洞中的叶子都是从这悬崖中经年累月被风吹进去的,而随着洞口越堵越多,吹进去的叶子便越来越少,是以后来不管过了多久,那谷底也永远涨不上去。

这处石崖并不大,约一丈见方四面已布满了藤蔓,中间一张不大的石桌受风雨侵蚀已断了半截。沈继峰道:“想来这里百年前曾住过一前辈高人,但你我的功力有限却只能被困在这里了。”柳生暗暗羡慕,当今世上,只怕唯自己师傅才有这份功力。

沈继峰一边说一边把石墙上的藤蔓拨开,却隐隐约约瞧见石墙上刻着字符,忙道:“二弟,你快来看。”柳生过去只见上面写道:“右起天蓬左走天辅,天心、天柱、贪狼、大有,或武曲或禄存,破军……”一丈见长的石壁上密密麻麻的的刻着全是易经和北斗七星的方位。

柳生是道门中人,对这些方位自然烂熟于心,惊诧道:“这上面写的全是卦位方向,看似杂乱非常却又俨然有序,莫非是一套古怪步法?”

沈继峰听他一点惊喜道:“二弟,造化了,你我算是因祸得福,这才是首阳山中真正的奥妙。”柳生奇怪道:“这是什么奥妙?”沈继峰道:“你可知采花大盗祁卿凡有一套艳绝天下的身法?”

柳生道:“我师叔曾说过,好像是失传的上古步法九灵禹神步。”

沈继峰道:“不错,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墙上说刻的正是这九灵禹神神步。”急忙把整个石壁都刮开,果见右面石棱上写着九灵步法四个字,沈继峰喜道:“只要我们学会了这套步法便可攀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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