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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祁卿凡

江湖图记

从齐城到坞城多数是来往的行商,这些人走南闯北的消息也灵通,三五成群也都在谈论采花大盗和莲花帮的事情,有的说他将会与秦观在坞城南边一对一决战,也有人说他要独自杀上莲花帮闹他个鸡犬不宁,更有甚者传他有三头六臂人面兽身连五六十岁的老太太都不放过,总之是越传越玄,闹得是人心惶惶雌不出户。

柳生在哪舟中非止一日,耳边也一直是这些言论,既是好笑又是好奇,便暗自想道:“目今这些人都如此传,总不至于全数是空穴来风,看来祁卿凡多半是来过坞城又或者就在坞城,他既能闹得这般满城沸沸扬扬也算是天大的本事了。”

他虽出生名门正派,自小受正道熏陶,但性格却洒脱不羁,此时耳濡目染之下反倒更想是见识一下这号人物,而自己与林青青的误会也总算是有希望扯清楚了,心下喜道:“林青青若知道我不是她要对付的采花大盗,总不至于还要我的小命吧?”

这天末牌时分总算是捱到了坞城,他心想:“也不知道祁卿凡这小子和莲花帮交过手没有,我且找个人问问。”岂料一连问了五六个人所得的答案全不一样,又思忖道:“看起来这些人并不知情,或许只有找莲花帮的人才问得清楚。”他东临和坞城相距不过七八百里,以剑宗的声望和地位,莲花帮还是得给他几分薄面的。怎知刚才转过一个路口后面就有人喊道:“这位少侠请留步。”

喊话的是一个黄衣精瘦的人,约有二十七八左右。

柳生一怔问道:“请问是在叫我吗?”那人走过来低声道:“少侠可是在探听采花大盗祁卿凡?”柳生见他来得突然也问得突然,暗暗想道:“莫非他是莲花帮的人?这莲花帮果真神通广大,也好。”便客气道:“正是,在下有一件事正要找他,还请指点。”那人道:“指点二字不敢当,只是此地说话不便,可否借一步再讲?”柳生忙道:“有劳有劳。”

怎料却忽的瞥见有几人行藏闪缩的跟在后面,而黄衣人在前面领路也时不时的余光打量他并说些闲话。

柳生走了两道路口已意识到不对,心里暗暗思忖:“坞城是莲花帮的地盘,这几人若真是莲花帮的人又何须鬼鬼祟祟畏畏缩缩?且看他要搞什么鬼。”表面上仍是装作不动声色,却心下暗自留心提防。

这人领着他转过路口又向南走,果然越走越是偏僻荒幽,他便佯装不信又发问道:“朋友当真知道这采花恶贼的所在之处吗?”那人微微一怔,即答道:“这个当然,不过这里人多耳杂,却不是说话的地方,少侠不必多疑稍后在下定当如实相告。”柳生虽不见了后面那几人,但已确定这其中有诈,暗笑道:“现在只怕是满大街都知道这祁卿凡,可当真是人多耳杂。”便跟着又拐入了一条窄巷中。

走进这条巷子,忽见得右边一座大院城垣残破藓草鳞生,一扇铜环大门漆已掉尽露出里面的腐木来,显然是荒废已久了。他现在内力已有造诣,当即便隐隐听到有人骂道:“这赵不四也太他娘的没用了。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哼。”一人道:“大哥先消消气,我看那小子油头粉面的定是条大鱼,不四能把他弄来也着实不容易。”一人道:“可看得出他是哪路的货色,来头太大咱可不敢惹?”

柳生知道那油头粉面的大鱼所指的多半便是自己了,但听这些人语气轻浮却绝非高手,不禁哑然一笑。只听一人又道:“我瞧他进城时竟向那摊贩打听采花大盗的事情,嘿嘿一看便是个新入江湖的雏儿。”先前那人粗声道:“管他是什么来头,我们把事情做了,只照例用口袋拴了扔到东市去,待他醒来只会怪到莲花帮头上,怎知是我长乐帮所为?”一堆人即拍马道:“大哥圣明。”

此时他已跟着那黄衣瘦子到得门外,早把这些话已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耳中,那该是赵不四的领路汉子轻咳了一声,里面即问道:“是谁来?”黄衣汉子道:“是我。”里面喊道:“进来吧。”黄衣汉子便去推那木门。

柳生眼神一转忙道:“且慢。”黄衣瘦子道:“怎么了?”他便诈怒道:“你到底是知不知道那采花大盗在哪里?如果并不知情请恕在下失陪了。”果然那大门嘭的一声扬开,闪出四条大汉把他前后围住喝道:“进去。”他佯惊道:“你们是什么意思?”院子内粗声道:“我看你就是采花贼吧,我莲花帮已在此恭候多时。”

这是那被称之为老大的声音,他之所以要这么闹不过是想借机先瞧明白里面的情况,见那院子蒿艾遍地黄叶成堆,知道并无陷阱,也就被“请”了进去。

里面有十来号人,正中堂屋的旧太师椅上坐着一面目过人的大汉,旁边茶几上横着一柄威风凛凛的七环大刀。柳生便把长剑一抱坐到地上问道:“几位引我到此意欲何为?不妨直说吧。”那大汉见他无拘无谨倒先怯了三分,只把虎脸一沉冷喝道:“臭小子,你为何四处打听采花淫贼的下落?你和他什么关系,有何用意?”柳生笑道:“我倒和他没什么关系,不过却是想请他帮一个忙。”一人喝道:“小子,给大爷老实一点,采花淫贼祸乱我坞城,我们奉秦帮主之令凡是可疑人等一概都要抓起来。”

柳生道:“我与贵帮的三当家孟重林倒是旧识,还未敢请教在座的各位都是哪一位当家旗下?”虎脸大汉大吃一惊道:“你你当真和三爷是朋友?”柳生只冷冷的笑了两声。忽旁边一人道:“大哥,你莫要听这小子胡诌,三爷是何等样的人物,怎会识得他?”

虎脸大汉一巴掌拍到桌上,只震得七环刀嗡嗡作响,怒喝道:“臭小子,你竟敢耍你太爷,你活得不耐烦了?”柳生见他露了嘴脸,冷笑道:“我看各位奉命拘人是假,拦路劫财怕才是真的。”那引他来的黄衣瘦子当即喝道:“臭小子,识相的便把值钱的东西都留下,否则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柳生却又笑道:“别说小爷我没钱,便是有些许也绝不会给那些长乐帮的毛贼,嘿嘿你们打着莲花帮的旗号招摇撞骗,今日既撞到了小爷手上,是你们命交华盖好日子到头了。”

一众人登时唬得脸脸相觑,此事若被莲花帮知晓了他这长乐帮只怕尸骨无存,那虎脸大哥即冷喝道:“好小子,既已被你知道了底细,我长乐帮便留你不得了。”

柳生冷喝道:“倒要看看是谁留不得谁。”

见那虎脸大汉绰刀劈来,只瞬间向左踏出一步,二指后发而先至已点到了虎脸大汉的章门穴上。那十几人见他瞬间擒住了自己大哥,都惊得呆了,喊道:“快救大哥。”当即便有五六人朝他背后杀来。

柳生也不回头只把长剑抽出剑光向身后划去,那五六人瞬间便手腕中剑倒地惨哼。这些人实与他实力相差甚远,见他信手间便又刺到五六人,无不心惊胆寒,当即一胆子小的要夺门出逃,他哼一声足尖轻点,把那地上的七环刀踢向他撞去,那人大腿被撞中,吃痛晕死了。

余下的还有七八人慌忙伏地求饶道:“少侠饶命啊,太…太爷爷饶命。”柳生把虎脸大汉提起了又扔到人堆里,冷冷道:“你们这群毛贼,可还有何话说来?”

虎脸帮主被摔了个灰头土脸,偏偏是穴道被制一动也动弹不得,也不敢叫出声来,其他人都伏在地上哪敢上来搀扶他?只得强忍住痛楚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少侠的虎威,还请少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我等一般见识,饶了我们吧。”

柳生冷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大人,只怕是一初出江湖的雏儿。”虎脸汉子才知自己刚才的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被他听了去,登时冷汗夹背道:“小人该死小人胡说八道,万望少侠可怜饶恕,以后再也不敢了。”那一众人忙附和道:“请少侠饶命,以后再也不敢了。”柳生道:“嘿嘿饶了你们?怎不去问问那些被你们祸害的人肯不肯?今日被我撞见的定不是个例,往常只不知坑害了多少好人。”

虎脸大汉慌忙道:“请请少侠明察啊,我们至今没敢杀害过一个人,此事千真万确,我等我等甘愿奉少侠为帮主,愿把所得尽数奉上,赴汤蹈在所不辞。”

柳生当即怒道:“闭嘴,谁要稀罕你这些不义之财?”众人忙道:“少侠说得是说得是。”他却转念想道:“这些人破破烂烂胆小怕事,只怕都是些市井小民,若他们当真不曾害人性命,我又怎可把这十几条人命都尽数杀了?如肯洗心革面却可饶了他们。”

心念于此便道:“你们若肯立誓从此洗心革面,再为我办好一件事我便饶得你们,否则我就拿你们到莲花帮去见秦帮主。”一众人登时亡魂大冒磕头道:“请少侠示下,慢说一件事,便是一百件一万件我们也照做不误。”

他便安排这些人都散出去打听采花大盗祁卿凡的下落,约莫一个半时辰后长乐帮帮主陈大海回来禀报道:“回禀少侠,小人已打听得莲花帮城东分舵拿住了淫贼。”

柳生心想:“祁卿凡既已落到莲花帮手里,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便问道:“淫贼关押在哪里?本人要亲自去瞧上一瞧。”陈大海支支吾吾的道:“这…这…小人只是听得那城东分舵的人讲便急急回来禀报少侠,这就去打听淫贼究竟关押在何处。”他知道这些长乐帮的人地位低微,料他们多半是探听不到实情的,想到既能找到莲花帮便能顺藤摸瓜把事情搞清楚,便问明路径狠狠恐吓一番自己去了。

没多久便来到城东陈大海所讲的通宝楼,果见这栋楼房峥嵘高耸气象不凡。

在门前站着两列大汉,清一色的墨绿劲装,在左胸都镌绣着三叶莲花。柳生便在角落里看了一会,却不见得有人出入,他现在得知祁卿凡或为莲花帮所擒,却是要去探望一番,便不便自曝身份了,也不敢轻举妄动。

过了一阵见得从西首走过来一儒生易容气度不凡,便上前打了个稽首问道:“这位朋友请了。”儒生怔了怔回道:“少侠有理了。”柳生道:“敢问这通宝楼不是本处第一家喝酒品茗的酒庄酒楼吗?怎的却不见客人进出?”儒生笑道:“少侠该是初到本地吧?”柳生道:“在下正是初造宝地,听得人说城东有座通宝楼热闹非凡,是以慕名而来欲观一二,怎料却是这样的光景,特来请教。”儒生笑道:“请教二字不敢当,少侠你有所不知,这通宝楼原是小城第一家热闹场所,盖因近日有个采花大盗在本城作乱,是以通宝楼暂停营业了,若是少侠不忙可在城中别处盘桓几日,届时这通宝楼或可开业。”柳生忙道:“如此只能这样了,多谢指教。”儒生道:“哪里哪里。”

儒生走后柳生思忖道:“通宝楼虽戒备森严却绝非押人之所,得进去探探情况。”正巧又见对面又匆匆走来一人,墨绿劲装气势不凡。那门前两边的大汉忙抱拳道:“庄爷。”那人只嗯了一声便进去了。

柳生见状寻思道:“这人地位不凡又行色匆忙,定有什么事情,我且跟上去看一看。”当下绕到通宝楼后院的墙下,见四下无人便轻轻纵上了高墙,辨明方位两个起落闪到北面的房坡后面,把耳朵贴到瓦片上偷听。

果有人震怒道:“岂有此理,这小畜生太也猖狂了。”一人道:“三爷有令火速调集兄弟到五里坡。”他只听得一些零零碎碎,也不知道他们所说的是谁。

见那一队人匆匆出城他便悄悄的跟在后面。这些人从城南出去,不一会儿却脱离大道向山野处走,俱是杂草疏林。走了一阵已来到一处缓坡,远远的便见漫山遍野的火把,少说也有百十号人,这队人自然也是加入了其中。他见西南边上林荫厚密便于藏身,便朝这边纵了去,等到了近处才知这里的树上竟也埋伏有人手,他便悄无声息的也停在了一株大树之上。

柳生这一上来才发现在这片树林里至少也埋伏有二十几人,且均是强弓劲弩,也暗暗吃了一惊。却又想道:“这里离那边甚远瞧不大清楚,只是我这身衣服却不大方便,不如先借上一身。”便猿身闪到旁边的树上,上面的一弓弩手还没反应过来便已吃他点倒,他提着这人轻轻纵到树林外的草丛中,说了声:“得罪得罪了。”便把那人的衣服剥下来穿到自己身上,才又大摇大摆朝人堆中挤去。

才刚到得边上就有人喝道:“是谁?”柳生连忙回答:“是我。”也不作理会径朝里面走,那人见他面生正欲再盘问时他早已挤入人群中,那人心想今日人数众多或也有不认识的兄弟,便不以为意。

柳生正欲再向里挤,忽又有人喝骂道:“是谁在这里胡乱拥挤,这样不懂规矩吗?”他忙道了声:“是。”心道:“从这里也瞧得见了,且就将就一下。”此时才遥遥的瞧见在半坡的亭子中坐着一白衣青年,石桌上横放着一柄宝剑,却兀自举着酒杯在那里喝酒,仿似无事人一般。

柳生见他处之泰然先就暗自喝了声彩,才又思忖道:“这人不知是谁?但他年纪轻轻就有多大本领?竟敢这样有恃无恐不把这百十号人瞧在眼中。”心想着便是师兄覃兌还也未必就能轻易脱身。正思索间忽有人喊道:“姓祁的小淫贼,过来受死。”白衣青年笑道:“哦,原来是庄四爷到了,先请进来喝杯清酒,不知三位当家的都到了没有?”那人即哼道:“谁要与你这采花大盗喝酒,岂不辱没了武林同道的名声?”白衣青年却仍是笑道:“哈哈,庄爷是没这个胆量吗?”

柳生暗自一喜,这人姓祁又被人称之为采花淫贼,多半便是那大名鼎鼎的采花大盗祁卿凡了,见他虽没被俘但被莲花帮重重包围在这里只怕插翅也难逃,虽知他臭名昭著禁也不由担忧道:“他虽列位十大青年高手之一,只怕也不是这莲花帮三位帮主的对手。”那庄四爷正是先前通宝楼前所见之人。

正此尴尬之际,忽又有人哈哈笑道:“祁老弟真是好雅兴啊,在这当儿还有闲情雅致,孟某佩服。”只见笑声中一道人影从后面纵了进来,稳稳的停在了小亭之外。

祁卿凡道:“三当家轻功绝顶,在下心悦诚服。”却是举起酒杯一干而尽,潇洒不羁之极。他虽说得轻,但每个字却都清晰的传送到这满山上百人的耳中,内功之强可见一斑。

来人正是莲花帮的三当家孟重林,他举手压下众人,阔笑道:“若论轻功只怕当世中罕有人是你祁老弟对手,孟某是自问不及,祁老弟难得光临我莲花帮,便以祁老弟的酒借花献神,祁老弟请了。”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原来那石桌上备着三个酒杯,却是为他莲花帮的三位当家准备的。

祁卿凡又陪了一杯才道:“未知秦帮主和丁二当家的何时到来?”孟重林道:“二当家随后便到,帮主有事却不得亲自来招待祁老弟了。”祁卿凡笑道:“有三当家二当家亲自出面已给足了小弟面子,再加上这些人,要收拾小弟是绰绰有余,秦帮主自然是不用亲自来了。”

孟重林道:“既是如此,祁老弟还是把东西交出来吧,老兄可代求帮主既往不咎,而你祁老弟今后也还是本帮的朋友。”祁卿凡却道:“三当家说哪里话?我祁卿凡一向说一不二,除非是秦大当家的亲自向我问取,否则小弟也不会在此久候了。”

柳生越听越是心惊,暗自问道:“他原是故意在等秦观丁瑞和孟重林都到来吗?只看眼前他已脱身不得,若是三人集齐了哪还有半分生机?胆气是足够了,只是未免也太自负了些。”

他二人每说一句话便喝下一杯酒,俱似无事人一般。

孟重林哈哈笑道:“如此看来也不能好好坐下喝酒了,只可惜了祁老弟你这一身出神入化的本事。”祁卿凡也笑道:“彼此彼此,祁某若是栽在了三当家的手上那是技不如人,怨人无尤,只是这些小喽啰嘛哪里能过瘾?”孟重林当即道:“好,那喝了这杯酒再动手也不迟,请。”二指轻轻一弹,酒杯便向祁卿凡飞去。

祁卿凡道:“这杯酒祁某却是愧不敢当,还是请三当家自己喝了吧。”把手一挥酒杯却又反弹了回去。

他两人相距不过六尺,那酒杯却停在空中飘浮在他二人中间,相持了一会忽然“嘭”的一声炸了开。孟重林袖袍一拂挥出一股劲风,避免酒气沾染到衣袍上,祁卿凡则瞬间拔出长剑,把溅到身前的酒水尽数挑开,却笑道:“三当家不喝也罢,只是这样唐突了美酒,太也可惜了。”

大伙儿见祁卿凡展露了这手,无不心惊。要知这酒水顷刻间如万箭射来,以孟重林之能也不得不以袖风震开,而祁卿凡却是以剑尖一一挑落,可见剑术造诣已臻至何种地步。柳生自幼学剑,为其精彩所慑,不自觉喝了声“好剑法。”

他这一出口便自知失妥,他现在是莲花帮的衣着,这样一来不等于里通外敌助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果见周围的人登时便都向他瞧来,忙干咳道:“这个这个,我是说三当家的功夫好,三当家只用了一招,那小子却要乱砍半天真是大大的丢人。”他这越描越黑,祁卿凡竟向他示意微笑。

幸好此时又有人笑道:“祁老弟远来是客,三当家既已喝过了,丁某亦当请酒一杯。”一矮胖的汉子闪身到亭中,把袖袍一抖那桌上的酒杯便向祁卿凡面门撞去。

祁卿凡接住喝了道:“二当家请了。”两人俱是微微一颤,这一拂一接间都用上了上层内功,就此一下柳生便自愧不如。这矮胖汉子正是莲花帮的二当家丁瑞。

丁瑞与祁卿凡暗教了一招后就不再客套,冷冷道:“祁老弟,还请把东西交出来吧。”祁卿凡笑道:“同样的话三当家的已说了一遍,祁某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二当家尽管使出本事来,祁某正想要讨教讨教。”

丁瑞冷笑道:“你区区一个十大青年高手,丁某道还不放在眼中,只是你祁老弟打不过就跑的作风人尽皆知,今日更非是比武教技。”祁卿凡道:“哈哈,二当家这么赏脸是要叫帮手了,那就请吧。”丁瑞道:“好得很,三弟这小子轻功了得须得合力堵住他。”言出法随一记直拳便向祁卿凡打出,孟重林也心照不宣的从侧面一掌打来。

只一瞬间三人便已换了四五招,祁卿凡以一敌二把一柄长剑舞得雪花也似的,却还戏谑道:“丁二当家的也不过如此嘛,何不再叫你这些虾兵蟹将也一起上来?”丁瑞冷笑道:“祁老弟即由此雅兴,那丁某就满足你,拿下他。”

随着丁瑞一声令下,众人即就一拥都杀了上来,然而他俩虽在说话,可手中却丝毫不减,刚掺进的几人瞬间便中剑倒地。又拆了三十来招,祁卿凡那来无影去无踪的绝尘身法,在莲花帮众人的围攻下却施展不开来,虽是剑法超群,但又怎抵敌得过丁瑞孟重林两位绝顶高手的围攻?只得把宝剑疾点使一招“浪里翻身”护住向后跃出。

祁卿凡这一纵起便说道:“两位当家的武功高强,他日祁某再一一领教,今日就恕不奉陪了。”再一纵已是六七丈之外,当真是疾越闪电,向西面的树林闪去。柳生见状暗叫道:“不好,他此去正好中了林中埋伏。”

只听孟重林哈哈笑道:“祁老弟孟某好言相劝你却不听,今趟你是走不掉了。”与丁瑞双双纵起疾追了过去。

果然祁卿凡刚要闪进树林,一阵暴风也似的箭雨便向他射来,急忙挥剑护住身前,但这些箭羽都是强弓劲弩发出,威力劲道非同小可,他竟一时也强冲不出去,被这一阻挡丁瑞和孟重林早已扑了上来。

祁卿凡冷哼道:“想不到堂堂的莲花帮两位当家以二对一 ,还要使用暗箭伤人这种伎俩,传出去不怕天下豪杰笑话?”丁瑞哼道:“你几番胡闹本帮早已对你仁至义尽,今日一则为本帮之事,二来却是要为武林好汉除了你这采花小贼。”

祁卿凡冲杀不出未免焦急,暗自懊悔到今日却是托大了,实在想不到孟重林在这短短时间里竟早已在树林中伏下了弓弩手,只得回道:“仁至义尽?二当家可曾碰到过祁某衣角袖头?如此冠冕堂皇若是评那天下第一的厚颜无耻,二当家倒是一尘绝迹,不过想要留住我祁卿凡,你却还未必留得住。”

祁卿凡一边谈说着手中宝剑疾挥却又是杀倒了几人,孟重林便乘机向他肩头一刀砍去。祁卿凡把长剑一横往上翻身纵去,但“嗤嗤”声响一阵箭羽便向他射来,孟重林又紧随其后,他不得不伏低避过,再把长剑一划斩掉趁虚而入的人,恰此时丁瑞觑准机会一掌向他心口打来。

祁卿凡应变也快,瞬间把左掌抵出与丁瑞对了这一掌,登时便身形一晃胸口隐隐作疼,冷哼道:“卑鄙。”他原能和丁瑞孟重林这样的高手相持不下实则各有所擅,就内功而言却是略逊一线,此刻激斗之下便相形见绌了。丁瑞冷冷道:“惹我莲花帮,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孟重林也叹息道:“孟某好言相劝,祁老弟这却是你自找的了。”

柳生眼见莲花帮这许多人围攻祁卿凡,还暗伏弓弩手施放冷箭,手段可谓之不光彩,虽素闻祁卿凡之恶行,但此刻见他铮铮铁骨桀骜不驯,却不想他就此死了,暗想:“祁卿凡也算是个人物,便是死也不能死在这样的小人手中,况且我与林青青之事还须他才能和解。”便大喝一声道:“祁兄,我来助你。”抽出宝剑便向祁卿凡身后的几人刺去。

这些人万料不到自己人会突然发难,只一瞬间靠的近的几人便手腕中剑兵器落地,也此时后面有人大喊道:“二爷三爷,有奸细混入了。”一众人忙怒吼道:“他便是奸细,一起杀了他。”原来是那被他剥衣服的帮徒被发现了。

这些莲花帮的人也非全是庸手,兼数量众多,前赴后继的砍杀,更有丁瑞孟重林两位绝顶高手压阵,祁卿凡虽得援手却仍是寡不敌众。柳生一瞥间见祁卿凡白衣染血似已受伤,急忙一招“拨云探月”向他身后的丁瑞刺去,他这一招虽无心害人,但知实力不及丁瑞,一剑上却是使出了全力。

丁瑞这一掌正要打向祁卿凡,忽见他寒光杀到,急忙收住往侧面让出,怎奈柳生如影随形把剑尖一转又削向他肩头,只得“嘭”的一掌打到剑身上,顿觉手心一股炽热,一惊之下急忙后退。

这一剑柳生攻其不意,算是打了个平手。

祁卿凡少了丁瑞这一强敌得以喘息,精神一振喝道:“朋友好剑法,多谢援手相助,三当家的你枉费心机只怕是又要留不住祁某了。”柳生被迫出手相救却不想伤人太多,连忙道:“此地太乱,祁兄咱们另寻清净地喝酒去怎呀?”祁卿凡笑道:“兄台拔剑相助便是我祁某的好朋友,好朋友相邀祁某怎敢不从?”

登时剑光骤涨杀过来和柳生合到一处,杀得莲花帮人仰马翻突出重围。祁卿凡笑道:“两位当家此仇祁某铭记在心,他日定当讨教。”说完便与柳生双双往山上纵去。

逃了一阵,怎料祁卿凡忽然道:“祁某身上有伤,朋友的酒暂且搁下,有缘再会了。”展开身法,瞬间便消失在了视野中,柳生大吃一惊,这样快的身法当真是匪夷所思,便是师叔黄龙真人也有所不及,自知是决然追赶不上的,叹气道:“好诡异的身法,举世中只怕只有师傅他老人家追得上,不过他去疗伤我也不便在其身旁。”便独自入城投宿。

翌日,柳生已换回了自己的行头,暗叫可惜道:“祁卿凡既已逃走,便只能有缘再请了。”此间无事便要早早赶回剑宗,于是到饭馆中用早膳,怎料刚上得楼去便见对口处有一白衣公子正在那里喝酒,身前横放着一柄宝剑,他两人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道:“是你。”

柳生哈哈笑道:“好轻功,祁兄昨晚可好?”祁卿凡笑道:“还不错,多谢朋友昨晚相助,请坐。”便吩咐小二添了碗筷,又加了两斤酒。祁卿凡亲自斟了一碗道:“请。”

柳生昨夜与火光中尚没及看得清楚,此时才见祁卿凡长身如玉,直比那画中长留仙人,自己平生所见也无这样完美的男子,不禁暗暗惊奇自惭形秽,心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莫不是如此,可惜了可惜了。”便咳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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