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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斗酒

江湖图记

祁卿凡也不多作客气,爽笑着干了一碗道:“哈哈,还未请教朋友的尊姓台甫?”柳生道:“在下剑宗弟子柳生。”怎料祁卿凡却脸色一沉道:“你是云台山剑宗的人?”柳生一怔道:“正是。”

祁卿凡又喝了一碗冷笑道:“想要拿祁某,就看柳兄你的剑够不够快了。”说完瞬间拔出长剑便向柳生肩头刺去,此时柳生正坐在长凳上,这一剑便刚好覆盖了他的上半身穴道。

柳生悚然一惊,实在是不明所以,不知祁卿凡为何会突然向自己出手,急忙拔剑接住,也只眨眼间便交换了两剑,便觉手腕隐隐发麻知道祁卿凡是使出了全力。时下他二人俱是已窥就剑道门径,身具上层剑术,仅在这一触即分间便已试出了深浅,心生佩服。

一旁的几桌客人万料不到他二人竟会突然间龃龉交手,受了惊吓都向楼下蜂拥逃了。

祁卿凡冷笑道:“你剑宗的其他人在哪里?教他们一并都出来吧,单凭柳兄你一人却未必敌得过祁某。”

柳生自知与他生死相搏并非对手,但实想不明白为何自己救了他性命,他却反倒要以怨报德至自己于死地,只气往上冲道:“祁兄的武功剑法卓绝,在下尚还有些自知之明,不过在下实想不到祁兄竟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祁卿凡笑道:“哈哈,不瞒柳兄你,祁某有一招手段尚未使出,若要走便是再加上个秦观,也未必留得住在下,只是此招一旦使出在下三个月内却是元气虚弱,祁某若非是念及柳兄你昨晚的援手之德,刚才便已全力出手了,把你剑宗的长辈都喊出来吧,否则祁某就要得罪了。”

柳生自知难以抵敌,但只道他是在故意挤兑自己,冷哼道:“看起来是我枉自多情多管闲事了,不过我剑宗若是要收拾你,又何须藏头露尾倚多胜少?有何手段尽管使出了,正要领教。”

祁卿凡却笑道:“柳兄道是条真汉子,祁某佩服,若非你是剑宗的门徒,咱们或可做成真正的朋友,可惜可惜。”柳生道:“哈哈,能得祁兄佩服可当真是我柳生脸上贴金,不过我剑宗子弟又岂会同那些鸡鸣狗盗的卑劣之徒做朋友?”

祁卿凡也不生气,坦然道:“说得好,那就让祁某这鸡鸣狗盗的手段来会一会柳兄这名门正派的剑法。”说完便又一剑向柳生的天溪穴刺去。他两人坐不离凳便又拆了十几招,却似有默契一般,谁也没碰到桌子上的酒菜。

祁卿凡见柳生虽不及自己的剑法内功深厚,却根基扎实稳固,要轻易胜他也颇不容易,不禁喝彩道:“柳兄好剑法,剑宗的弟子除覃兌还外当以柳兄为首,且接祁某这一剑如何?”柳生冷哼道:“放马过来。”祁卿凡哈哈笑道:“可看好了。”

只见他这一剑直直的递出,慢如老蚁却又快逾流星,看似平平无奇,但柳生竟无处闪躲,只得挺剑硬接。噹的一声,柳生坐下的长凳瞬间断裂,后退了一席之地方才站稳,紧接着又是一声裂响,却是那张陈满酒菜的桌子已被剑气切成数段。

柳生方知自己无论是剑法还是内功都比不过祁卿凡,但他却俨然无惧,左指捏起剑诀便要主动进攻,怎料祁卿凡却喊道:“慢着。”柳生一怔道:“祁兄还有何高见?”

祁卿凡不回答他却反又问道:“柳兄昨晚是为何要出手助我?”却心里暗暗道:“我这一剑便是覃兌还也不容易,没想到却伤他不得,他的劲力虽比不过覃兌还,内力的炽热却有过之,假以时日只怕造诣当在我和覃兌还之上。”

只听柳生冷冷道:“想救便救了。”祁卿凡笑道:“那现在可曾后悔帮了祁某?”柳生道:“祁兄太也小觑了人,我姓柳的做事岂有后悔?便是那路边的猫猫狗狗,在下也不会袖手旁观。”祁卿凡笑道:“好,那祁某在柳兄的眼中便是猫猫狗狗了,以万物为刍狗,不愧是剑宗的门人,祁某佩服,柳兄的剑法内功已领教过了,不知敢否与祁某斗一斗这酒量?”

柳生呆了呆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想道:“且先把酒喝足了,便是接下来再死在他采花大盗的手里也不太亏。”便说道:“祁兄既要比酒量,那就先比完喝酒再接着打。”

于是他两人便移驾到了邻旁的桌上,即吩咐小二去打二十斤酒,那店小二搞不清他两人状况,更不敢拂意,取来酒摆了碗便飞也似的溜了。两人各说了声“请”便你一碗我一碗的喝了起来,也不废话。过来一阵便各自都喝了二十多碗酒,柳生却越发兴致盎然喊道:“小二,再上二十斤来。”

祁卿凡见他形态豪迈喝了这许多酒全无醉意,哈哈大笑道:“柳兄真乃海量,祁某服了,小弟甘拜下风。”然则柳生见他面不红耳不赤的,知是逊话,也笑道:“过谦过谦。”

原来这爱喝酒的必都是性情中人,凡江湖豪客无不是千杯不倒饮酒如水之辈,他二人刚才一战早已相互钦佩,又都是洒脱人物,这几十碗酒下肚不自觉都生出亲近感来。

祁卿凡又斟了一碗道:“这一碗是我敬柳兄的,刚才小弟鲁莽,这里向柳兄赔罪了。”柳生越发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陪了一碗道:“祁兄的剑法高超,想要在下的小命可容易得很啊。”祁卿凡哈哈笑着又倒了一碗道:“惭愧,柳兄的剑法已得真传,心法剑法俱是玄门正宗,不出三五年小弟便不是柳兄对手,柳兄来找小弟可是有事?但请说来。”

原来他经过这一番试探,已肯定柳生并不是和定玄一路是来追杀自己的,而且对他大闹云台山一事好像也并不知情,是以料定柳生或是有事相求。

你道定玄一行人为何会追杀他祁卿凡?原是他自上次与楚天心邂逅,从贺南飞的魔抓下救出楚天心后便情根深种,本来他风华绝代一生中所遇的女子无不为他倾倒,是以处处留情,那江湖上的嫉妒之人无不讹损诽谤,便成了臭名远播的采花大盗,而又恰值楚天心的一门心思全在覃兌还身上,毫不将他放在眼中,反而对他憎恨仇视,这倒激起了他祁卿凡的猎艳心里,他起初也只是挑逗之意,谁知后来竟真的动了真情,难以自拔。

约在一个月前,祁卿凡按奈不住心中情愫,便偷偷摸上云台山去寻楚天心,他虽向来狂妄无人,亦知剑宗高手如云,却也不敢丝毫大意,凭仗着机警和绝顶的轻功在云台山呆了两三日也没被发觉。这天他在紫云峰上找着了楚天心,便乘着月静无人时现身相见。

届时楚天心正对着那皓月翩翩剑舞,见他突然从树上跳下警觉道:“是谁?”祁卿凡忙道:“天心姑娘,一别数月别来无恙啊。”楚天心认出了他吃了一惊道:“是是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闯进我剑宗来。”

祁卿凡道:“我说过要来见姑娘一面的,特来践约。”楚天心脸一沉道:“谁跟你有约?你这样的无耻淫贼人人得而诛之,本姑娘恨不得一剑杀了你。”祁卿凡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恨我?在下可有半分对不起姑娘的地方吗?”楚天心想起当时被他强吻了一口只气得粉面发紫道:“你无耻下流。”他便说道:“我对姑娘真心一片明月可鉴,你若不高兴我下次再来好了,总是要求得你喜欢心甘情愿嫁给我。”楚天心怒道:“住口,我让你胡言乱语,我现在就杀了你。”

原来当晚楚天心本是约了覃兌还来诉说心事,到了时辰覃兌还准约而至,却瞧见她正追着一人砍杀,一时不明就里,便闪过去拦住问道:“师妹,这人是谁?”楚天心登时脸红道:“师哥,你来得正好,快杀了他,这人便是臭名远播的采花大盗。”

覃兌还便问道:“阁下便是祁卿凡祁兄?”祁卿凡见楚天心对他脉脉传情醋意大发,只冷冷道:“正是区区。”覃兌还竟也一股无名妒意生出,只冷冷道:“祁兄,你我同名,在下一向以为祁兄之事乃是江湖上传讹过甚的,哼。”楚天心却担心祁卿凡把她是被贺南飞挟持的事说穿了,忙道:“师哥,还和他多说什么,咱们快一起联手为武林除此一害。”

祁卿凡见楚天心竟半点也不在意自己,更不是滋味,哼道:“祁某做事一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覃兄若有意见不妨和天心姑娘一起赐教好了。”

覃兌还作为剑宗天骄本就剑术卓绝心高气盛是以在宁州大会上也敢挑战铁阎王王乾,而如今遇到这与自己齐名的年轻高手,又当着心爱的师妹怎会允许别人相助?只沉声道:“你我学武之人本当行侠仗义惩奸除恶,而祁兄的所作所为却倒行逆施为人唾弃,覃某纵使技不如人江湖相见了也必然要捍卫正义,今日祁兄又二度欺我剑宗门下,覃某便是不敌也饶不过你。”

祁卿凡却冷笑道:“祁某有幸贱名得以与覃兄同齐,今日正好可以领教一番看看够不够资格。”覃兌还即吩咐道:“师妹,你且在一旁看我会一会这采花大盗。”

他两人一交上手便都毫不留情。覃兌还因楚天心的事本就怀恨在心,又见他阴魂不散敢公然闯进剑宗来,更是不能容忍的,而祁卿凡本就是铁血人物,一生中除他亲近之人外可一概不在乎,又见楚天心倾心于他,便更想在楚天心面前折他锐气。而且他两人同属中原十大青年高手,更有着天然的义气之争。

覃兌还与祁卿凡便在这皓月下拆了一百多招,祁卿凡身法精奇形如鬼魅,覃兌还则胜在功力精纯沉稳如山,当真是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谁知他俩这一战早已惊动了紫云峰上的高手,定玄一见是他祁卿凡两眼喷出火焰来,挺剑便杀,而覃兌还比不过他诡异的身法亦顾不上面子了要除他而后快。

祁卿凡抵敌不过,却冷笑道:“堂堂剑宗也不过如此,只会倚多胜少徒有虚名。”却不料当即便有一人哈哈笑道:“好大的口气,师妹兌还你们且退下,我剑宗可不能让一个后辈给小觑了。”

这人便是紫云殿主事楚师望,祁卿凡使尽浑身解数堪堪斗了二十来招便已招架不住,全凭借一身轻功来回躲避,楚师望见他人影一晃便是数丈远,身法之快尤胜于己,却暗自吃了一惊,忙把掌风来逼他,又见他内功倒也平平只是所踩的步伐上或阴或阳,虽有罡斗之象却全无章法叫人捉摸不定,更是迅疾异常,猛地记起传闻中所失传的一种身法来,纳罕道:“想不到上古失传的九灵禹神步竟被一个淫虫学了来为非作歹,真是可惜了,兌还你们守住四面,切莫让他逃脱了。”

祁卿凡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他自出道以来所赖以不败的身法竟被人道出来路,只道之剑宗中也有人学得他这一套九灵禹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逃了出来,后面便是定玄带着覃兌还等人的千里追杀。而柳生自樊城离开后再未与剑宗中人会面,是以连同楚天心等人途中遇难之事也都并不知情。

柳生见他发此一问,怔了怔暗暗想道:“此人聪明过人,只可惜是走上了邪道。”见他已猜到来意,便把林青青误会自己是他祁卿凡和一直对他穷追猛打一节事情都说了出来,只是单单略去了他入室是偷人家群子一事,说完叹了口气道:“还请祁兄你有空能帮在下澄清一二,免却受此仇杀之苦。”

祁卿凡却笑道:“原来我与柳兄你还有这等机缘,别人把你认成了我,那是小弟脸上生光,哈哈当真是荣幸得紧。”柳生道:“祁兄莫要取笑在下了,还望不吝相助。”怎料祁卿凡又笑道:“柳兄不必烦恼,便是不用小弟出面,那林青青也早已知道柳兄便是柳兄,不是我祁卿凡。”柳生大窘道:“此话怎讲?”

祁卿凡道:“那天晚上原本是我要去的,只是在路上遇见了麻烦错了日期。”柳生道:“林青青在天一庄设下埋伏,祁兄若是去了说不定要吃上大亏。”祁卿凡道:“我祁卿凡一生说一不二,既说要去便是那龙潭虎穴也要去闯一闯,又岂会怕他区区的三帮四寨这种小角色?”

柳生见他说得斩钉截铁又想起在南城烟雨楼中那王三曾说他向来是独来独往,便不质疑,又说道:“原来祁兄早就知道林青青是聚集了三帮四寨的人来对付你,不料却被在下吴闯了进去。”却暗自想道若真是被祁卿凡去,又不知要死伤多少人。

祁卿凡道:“不错,那三帮四寨不知好歹已被我杀了个鸡犬不宁。”柳生不想和他纠结这个话题,便问道:“只是祁兄你既没去天一庄,那林青青又怎的知道我不是祁兄你?”

祁卿凡道:“小弟一向恩怨分明,那天一庄竟敢揽下此事来招惹于我,我又岂能与他善罢甘休?便是在那第二日的一大早我就赶到天一庄将他大闹了一场,还抢了她林青青的两个贴身丫头。”

柳生回想起那段时间自己正在那荒山中休养,林青青早该知道自己非是采花大盗才对,却不明白为何在常州城中仍要至自己于死地?却不知他将那丫头掳了去做了什么,又忙问道:“不知祁兄后来把那两丫鬟又怎么样了?”

他见祁卿凡果然干这邪恶的勾当不禁眉头一皱厌恶顿生。

祁卿凡瞧了他一眼,又斟上两碗酒笑道:“哈哈,柳兄但请放心,祁某向来是不为难女人的,只不过把她们请到益阳小住了几日,此刻早已被林青青派人接了回去。”

柳生舒了口气想道:“如此看来他道还有些人性,我何不就此劝劝他弃恶从善改过自新?”便把一碗酒都干了说道:“祁兄既有这一身通天彻地的本领,何不行侠仗义剪恶除奸多留侠名?反要去做那奸淫妇女的勾当?”他江湖经验浅薄,酒后又心直口快,此话一出口便知说得太露骨了,暗暗追悔。

祁卿凡果然脸色一变冷哼道:“我祁卿凡行事又岂会在乎别人怎么看?祁某又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只是想不到柳兄也和这些俗人一般的见识。”

柳生听出他话里有因,忙赔了一碗酒告罪道:“在下一时酒后失言,祁兄莫怪。”祁卿凡也喝了一碗才又说道:“素问剑宗弟子以覃兌还为尊,不过他沽名钓誉比之柳兄你却差的远了,柳兄你半句不错又有何失言之处?这江湖上称我为采花大盗那是只对了一半又错了一半。”

柳生却以为他是因为与覃兌还同列为十大青年高手才出口毁谤,也不以为意,只接道:“想必这其中多有误会祁兄之处了,在下愿闻其详。”

不料祁卿凡却又问道:“若是柳兄你遇见了一漂亮美丽的女子又会怎样?”柳生见他问到这个,心想:“他名为采花大盗只怕遇见了这美丽的姑娘又要做出出格的事情来,他若能迷途知返尚还有救,否则若撞见我师伯师叔就必死无疑,我何不就此事上点醒一番?”便道:“在下遇见那女子不管其相貌如何必先尊重,若其贤良淑德美貌端庄便更加不敢心生渎意,若是只顾那调笑无厌云雨无时,恨不能尽天下美女也供我片时之兴趣,便会肌肤淫滥落了下成,当然若是有那真心喜欢自然会以君子手段去追求得她满意,亦不敢别图不轨为正道所弃。”

祁卿凡哈哈笑道:“原来柳兄也是性情中人,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世上的美人本就是我辈男儿追求的对象,此乃天性使然,小弟虽比不过柳兄你,但也是君子爱美取之有道,对于喜爱的人自然会诚心追求以真情感动,却从来也不敢用强,这采花二字若是换成那爱花护花就对了,不过那大盗两字倒是不冤枉。”

柳生自昨晚五里坡助他突围,此时喝了这几十碗酒越发觉得此人虽行事乖戾却并非奸佞狡诈之人,听他这样一说竟是信了,喜道:“那祁兄这大盗两字却又因何而来?”

祁卿凡道:“皆因小弟的日常开销便是从这些大户大帮的财库中取来,不过若仅是如此倒也当不起这个大字,你道那三帮四寨为何要同天一庄联合起来对付我?皆因这三帮四寨中有不少人为我所杀,那天鼋帮的当家卓一凡便是死在我的剑下,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哈哈,眼下这莲花帮便有一件宝物被我取了来。”

柳生想起在益阳客栈中瞿秋白所会的妖娆美妇白媚媚正是那天鼋帮的女帮主,现在看来只怕是卓一凡为祁卿凡所杀她才掌得大权,暗暗想道:“祁卿凡的行径也并非无耻之极,可能是在追求女子这一途上过激了些。”便道:“劫富济贫慷慨散财本就是行侠仗义所当为之事,正所谓取之盗泉散之为民,我看世人却是大大的误会祁兄你了,不知道祁兄你又取了莲花帮何样东西竟惹得他们这样大动干戈?”

祁卿凡冷笑道:“祁某做事一向有仇必报,莲花帮竟敢在南城对我出手,我便盗了他的传帮信物五叶金莲,好教他也知晓些我祁卿凡的手段。”怎料他话才讲完又眉头一皱道:“柳兄,小弟要失陪了,你若回去见着了令妹请待我对他说‘我祁卿凡对他真心一片从不后悔’。”便向东面窗户撞穿出去。

柳生只被他这一句话说得云里雾里,心里寻思道:“我有这么多的师妹却不知道他所指的是哪一个?”眼下也没功夫细问便听外面哼道:“留下罢。”祁卿凡就流星也似的退了回来,一阵踉跄。

显然是外面来了极厉害的人物,柳生也嚯的站了起来。祁卿凡冷冷道:“是秦观这老东西,柳兄你莫要插手。”说完便又向西面窗户撞去,然而短暂急促的交手后却又退了回来。

柳生见他身形狼狈情知只怕是莲花帮的三位当家都在外面,心想:“他知我是剑宗门人不便与莲花帮交恶,不愿让我出手受此连累,可见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我且助他脱此险境。”当即便也往房顶撞去。

他才刚刚撞穿屋顶便见刀光一闪,却是孟重林挥刀看来,柳生急忙长剑护住伸出左掌向他迎去,孟重林一掌将他打回了酒楼内却是惊“咦”了一声,显然未曾料到会是他,正此时南面的墙壁也被撞开紧接着是连串惨叫和闷哼,眨眼间只听祁卿凡的声音已在二三十丈外响起道:“秦帮主不必再送,祁某去也。”

柳生落回屋内便回到桌上接着喝酒,不多时丁瑞孟重林便都进了来,孟重林瞧不出喜怒丁瑞却冷冷的看着他,接着又上来十多名莲花帮的人把他围住,柳生连忙斟起两碗酒道:“原来是二当家三当家下驾,幸会幸会且请坐下来喝杯水酒吧。”

丁瑞冷声道:“你使的是紫阳剑法。”柳生一怔才想起自己昨晚使了一招“拨云探月”偷袭他,暗赞了一声才说道:“在下是剑宗门下弟子柳生。”丁瑞冷哼道:“你剑宗的弟子放跑了我帮的要犯又该怎样交代?”

柳生诈作惊讶道:“我只是碰巧在这里喝碗酒而已,方才听得外面热闹本想要上去瞧瞧,不曾想却被三当家一掌给打了下来。”孟重林道:“那昨晚你闯入本帮救走采花大盗又伤了我十多名帮众,这事却不是碰巧吧?”柳生见此事隐瞒不过只得承认道:“不错确是我救了祁卿凡。”

孟重林道:“这么说盗我帮五叶金莲的事你也有参与了?”柳生道:“贵帮与祁卿凡的事在下不敢参与,要怪只怪你们杀他得不是时候,当时我与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他那时确实是想请祁卿凡出来替他作证,不过回想起来自己的出手却更多却是基于义愤吧。

丁瑞冷哼道:“也不怕你敢不认,你犯了我帮大忌丁某也不为难你,你自行了断吧。”柳生笑道:“我又非你莲花帮的人,你帮中忌讳与我何干?你们那么多人围攻祁卿凡一个,难道二当家的人便只会倚众凌寡的吗?”丁瑞见说不过他便想给他一掌,孟重林却又问道:“你师傅是谁?”柳生心想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便道:“家师玉衡子。”

丁瑞孟重林均是吃了一惊,知道剑圣玉衡真人一生只收了一位弟子,均想道:“若他真是剑宗掌教玉衡子的徒弟便不敢擅自处罚。”正自无主后面一道声音响起道:“便是玉衡老道的高徒也得给我一个交代。”

那莲花帮的十几人忙恭敬道:“帮主。”秦观面色紫青显然是没有追上祁卿凡。柳生连忙起身道:“晚辈柳生见过秦帮主。”

秦观道:“我区区莲花帮怎能受得起剑圣高徒的大礼?”柳生忙道:“秦帮主与家师分属同辈,自然是在下的长辈了。”秦观道:“好得很,你既说我莲花帮只会倚众凌寡,想必已得玉衡老道的真传,必有过人之处,那老夫就领教一下你青出于蓝的剑宗绝学。”

柳生见他竟不顾身份要向自己动手,吃了一惊道:“晚辈胡口乱说,还请秦帮主莫要放到心上,小子连家师的本事不曾学就一层,这等微末道行怎敢与帮主动手?此事与我剑宗无关全是小子任性妄为,听凭秦帮主处置好了。”秦观冷哼道:“老夫说要比试就要比试,岂非老夫还不够资格向剑圣的零头一战吗?”把袖袍一拂那桌上的宝剑便自行飞到了柳生身前。

柳生暗道:“想不到堂堂莲花帮的帮主竟也是这等小气量,他即一心想要羞辱于我我若是还怯不应战岂不要白白堕了师傅他老人家的威名。”一股气也冲了上来便握起身前的长剑道:“晚辈后世末学剑法低微,是本门最不成器的弟子,既然秦帮主非要指教就斗胆献丑,还请帮主手下留情。”

其实他道家清净无为不争名利,又怎知这名利两字对于俗世人来说却比之生命?今日莲花帮三位当家齐出仍未擒得下一个祁卿凡,已然声威受损脸上无光,他适才这一句“只会倚多凌寡”岂不更教天下人都笑话他莲花帮羸弱无强吗?秦观又怎能容忍?若非他是当世第一人的弟子只怕早被分尸凌迟。

秦观见他言辞得体也不卑不亢,不禁暗暗道:“此子自认为功力不到玉衡子一层,我纵然羞辱他也于他剑宗威名无损,实在难得。”便道:“看在玉衡老道的面上,老夫只出三招,你大可随意向老夫攻击,不必只守不攻。”却是在心里算计到天下任何招式都有破绽,柳生虽具上乘剑术,但在功力和经验上都远不及自己,若诱得柳生主动进攻,届时他寻隙反击只须一招便可制胜,是以他这一句却是别有用心旨在扰乱柳生法度。

怎料柳生却寻思道:“只三招而已,我只须奋力防守耗过他三招便是了。”便摆起“礼敬星君”的姿势道:“帮主手下留情,晚辈有僭了。”

这正是剑宗弟子和长辈动手过招时的起手式,他虽对秦观的气量心生不满,但一来他确实两次暗助祁卿凡搅了莲花帮好事,理亏在前,二来秦观也的确高他一辈分,礼数上却不敢欠缺。

秦观见他没有丝毫出招之意,又道:“出剑吧,老夫让你先机。”柳生道:“晚辈才疏学浅,只求能在帮主手下挺过三招不死,又怎敢班门弄斧贻笑大方?”秦观点头道:“好,既然这样那老夫便攻你三招。”

他见柳生在气息上竟无破绽,略作沉吟便轻飘飘一掌对着柳生肩头推出,看似平平无奇怎料丁、孟二人却悚然一惊,均是暗自想道:“难道大哥想要一掌便毙了这小子?”

原来秦观这一掌看似无力,实则生猛异常,乃是他的成名绝技名唤“莲花绵掌”,他这一掌打出实际在后藏有五手变化,如那金莲五开教人防不胜防,不过丁、孟二人近十年不见帮主与人动手,却不知秦观的掌力早已达到收发由心之境。他这一掌虽意欲击败柳生,却决然不会断了柳生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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