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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十大青年高手

江湖图记

薛麟不退反进,双枪一抖如两道电光戳到,右边金枪先至左手银枪衔尾,枪芒闪射如龙作舞。傅老鬼眼见枪芒逼进右臂探出一掌拍在枪臂上拨开金枪,身体倏地前移左手如灵蛇一般绕上银枪直扣对方手腕,薛麟银枪一抖如游鱼一般挣脱,瞬间银枪缩回袖中只露出枪翼对准在迎来的指肚上,同时右手金枪回旋一圈反插傅老鬼左胁,彼进此退他两人如此般近身缠斗,直从擂台东边斗到西边,又从西面打到南面,兔起鹘落好不迅捷绝伦。

  傅老鬼左手斜划半圈格开短枪同时撮起二指自下而上往下颌点去,右掌倏出疾推一掌,他这一掌运足了真气,出招精妙无比,纵使是拳脚身法俱臻上层的高手前来亦难化解,薛麟急撤半步短枪回削避开指刀,银枪横推以枪臂格住单掌,一撞之下双双后退。

  这一番如疾风暴雨的过招,斗得双方俱是心神俱惊暗自钦佩,便是看的人也惊得目瞪口呆,皆因每一招每一式都惊险万分,任何一个失手都会死伤流血。

  傅老鬼暗叫可惜,他想不到对方的双枪攻守兼备,近战更是变化无穷,若非他先前一战为赵佑德损耗了真气,适才这一掌或可破了对方的枪法。且知薛麟更是惊骇?原来他这套近战的枪法唤做“追影枪”,最擅近身搏斗,自艺成以来很少使出,但绝无失手时刻,更是没想到傅老鬼功力会如此雄厚,他自问若傅老鬼是王乾或是赵德芳那样的高手,他也不会上来触这个霉头,但现在看来傅老鬼纵使难敌前两人亦相差无几了,虽然现在傅老鬼元气已损,但自己也实难取胜。

  薛麟猛咬舌尖,眼中闪过一抹狠色,箭已上弦,今日也是他立威的最好时机,双枪一挺主动抢攻。

  枪走龙蛇化作点点寒芒,而傅老鬼却也是罕见的做起了守势,开始见招拆招。两道人影闪动乍合倏分,又纠缠着向擂台西北角移去。傅老鬼且战且退,薛麟步步紧逼,枪芒闪烁之下傅老鬼已被迫到了边缘的旗杆之下处于绝对劣势,薛麟不禁暗喜,心道:“他终究是功力损耗师老兵疲,必不旧持了。”精神一振运气竭力猛攻。

  两道枪芒如流星般泻至,傅老鬼左支右绌退无可退,蓦地里使一招“盘龙绕柱”身形一晃间两条腿已盘旋到了桅杆之上,立即便形成一个两腿在上头臂朝下的奇怪姿势,薛麟冷笑两声往斜刺里两枪齐出继施威压,傅老鬼双腿盘着旗杆接了两招便往上升,薛麟即双脚疾点,沿势穷追不舍。

  这旗杆高有三丈,形比碗粗,顶上蛟龙大旗猎猎抖响,此时二人缠着旗杆激斗,须臾间便到了顶部,薛麟暗冷笑道:“待他凌空无所依持之际便是他名声涂地之时。”正自沾沾暗喜忽然却听姚化元喝道:“薛兄小心!”但为时晚矣。

  且料傅老鬼退至顶部时,手扯旗布瞬间便倒转身来,疾出一脚向薛麟腰间踢到,薛麟也反应真快忙以短枪杵着旗杆向上跃起,这才险险避过,哪料到他正魂不附体暗中叫险之际,傅老鬼见踢他不着,一脚便踢到旗杆上,那碗粗的旗杆即应脚而断,也同时猛扯大旗将他和半截旗杆抛到空中,自己则借反力急坠下落,待得落到折断处脚点木桩大笑往空中追去。这一切实在眨眼之间,而场间也只有姚化元等少数高手看破了傅老鬼的诱敌手段,就更别说身在局中的薛麟了。果然只听薛麟惨叫一声,傅老鬼也因为飞出来擂台从容落到了乌沙帮里扬长去了。

  瞿秋白道:“如此结局当真是出人意料啊,傅老鬼算是既赢了也是平了。”覃东来道:“这正是傅老鬼的高明处,他本可在台上决出胜负,但自知接下来的状态很难对抗姚化元,而姚化元因为他刚才的挑战也必定会乘机对他痛下杀手,他以这种方式卫冕,既彰显了手段亦不给人留下临阵避战的话柄。”瞿秋白灌了一口酒喃喃道:“是了,以他这样的身份换成是谁若离开了擂台也不屑再上去,这是尊严,当然若是下不了台便成了压死人的包袱,哈……这一招‘全身而退’真是妙极。”覃东来道:“如此一来反让天地会连折两员大将而无计可施,这般心机着实可怕。”

  孟重林双眉紧蹙,不由闪过一丝忌惮,他自问自己武功或不弱于傅老鬼,但若是自己临了这般处境只怕便不能这样从容而退,心道:“哼,今日赵德芳出手前绝不可出战,看来以后与乌沙帮打交道务必处处留心。”

  这边公输泽亦是心中剧震,不由得对这数日前自忖旗鼓相当的对手升起敬佩之意,心想若非天地会和莲花帮搅入,自己只身一人定要栽倒在乌沙帮手中,暗呼侥幸。

  姚化元冷哼一声道:“把薛兄扶下去。”却暗自筹思道:“他日对付乌沙帮必要先剪除了傅老鬼。”

  各方势力思起彼伏,而就在众人思绪间,贺南飞大笑中已飞身斜落于高台。他白衫飘飘体态轻盈,又有意显示轻功,着实如鸿飞冥冥的莺燕一般划虹而落,立即便引起了一阵喝彩。瞿秋白即道:“听说他在常州与赵传蓟打了一架。”覃东来瞧了赵传蓟一眼道:“瞿兄技痒了?我看他今天是冲着赵传蓟而来,好像没空理你。”瞿秋白笑道:“先下手为强。”言罢便把怀中空酒坛抛给了覃东来,自顾飞上了擂台。

  这玉面郎君是凶赫有名之主,他阴冷苍白的脸色往众人脸上一扫,便有不少人心生寒意,只见他折扇轻晃中把目光停留在了赵传蓟身上,充满挑衅,他此次来的目的便是为了这玉剑赵传蓟,皆因为他曾在常州与赵传蓟交过手,未分胜负,自觉以老江湖战平初出茅庐折了颜面,仇恨难消。可眼见赵传蓟不太自觉正要指名搦战,却是一道人影已飞到了他的身后。

  瞿秋白嬉笑道:“这位白兄,小弟请了。”玉面郎君贺南飞人尽皆知却和“白兄”没半毛钱关系,这句话已是最露骨的挑衅了,群雄见他敢公然捋虎须,心中快意暴发出连连喝彩,不知他身份的人却也暗暗为他担心。贺南飞见有人来坏他好事,又不称他江湖旗号“玉面郎君”亦或是贺兄,偏生叫个不伦不类的白兄,他本来就不是易与的主,一股无名之火立即便中烧起来,眼见瞿秋白气韵仪容不俗一时竟认不出,强压下怒火冷冷道:“朋友是哪一位门下,看看贺某是否认得。”

  瞿秋白喃喃道:“小弟我山中匹野一个,至于我的门派嘛也无甚紧要的,白兄定然也不晓得。”他虽说得一本正经,然则突然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酒嗝,惹得哄堂大笑,有人见他糊里糊涂的真当是个酒痴喝醉了酒胡闹,忙喊道:“小兄弟你快些下来免得误了性命。”也有人喝道:“他不姓白,他是个玉面郎君贺南飞,心狠手辣,小子莫要胡闹赶快退下。”瞿秋白也不管了贺南飞,却径自向四周哄笑的人群抱拳作揖,似是答彩一般,偏又姿势滑稽更引得众人哄笑不止。

  贺南飞冷哼一声道:“贺某今日有正事要办,不知朋友代表的是哪一方,若是别的事他日再行料理,否则休怪贺某不客气了。”瞿秋白即接口道:“白兄千万莫要客气,我这人最讨厌人家扭扭捏捏的。”贺南飞本想问出他的门派看看怎么下手,但见对方摆明就是来调侃他的,再也忍不住了怒骂道:“你找死。”要知他一生横行无忌作恶多端,不去祸害别人就是那人家山有福,何曾受过这般奚落?瞿秋白左一句白兄右一句白兄在这众目睽睽下当真气得他七窍生烟,杀心涌起狞笑一声折扇斜戳而出。

  他这柄折扇以精钢成骨,天蚕丝成布,无惧刀剑坚韧异常,撮一下点穴断骨,刮一下开皮绽肉,在武林中素有“鸳鸯扇”的威名,本人更是心狠手辣极其难缠,却又狡诈机警轻功了的,纵使是五大派中人也轻易不愿招惹。

  瞿秋白早就凝神静气以待丝毫不敢轻敌,他刚才虽是表面上无赖泼皮实则暗聚精气,严密的观察着对方的气息变化,而这贺南飞虽是被他激怒了,但气息却平静如常丝毫没起波澜,可见高手的底蕴,他此次来宁州与别人的目的不同,主要目标便是历练和挑战,心高气傲便想在这与赵传蓟交过手的高手身上分出个高下来。

  折扇戳到玉笛挥迎,贺南飞的折扇此时收紧起来,横挑竖刺“嗤嗤”作响,直似使将的一柄短剑一般,而瞿秋白却聚精敛神,保持着不受他凌厉气势的波及,就这样两人倏忽间便已拆了数十招未分。斗了一会儿,贺南飞倏地变招,折扇纵划幻出无数虚实扇影,左掌则聚气成掌,凝成一股掌形的罡气对胸轰去,怎料折扇为玉笛所阻,一股浩然之气却透扇传来,更接着左耳指风射到,骇得他疾展收紧的折扇一挡,运气一震,往后飘开。

  贺南飞冷冷道:“‘八极道’哼臭小子你是九宫山瞿隗的儿子瞿秋白。”时至此刻他已知对方的来路,八极道乃九宫山的独门心法,有世间武术总纲之誉,为武林中最为精妙的绝学之一。

  “天地阴阳,乾坤八极”瞿秋白刚才所使用的正是八极道中的逍遥游,此招乃是将一股由百会产生的阳刚之气和由涌泉穴汲取的阴柔之力杂和成一股阴阳互济的后天气劲,练到极致之后足可摧金断玉无所不利,贺南飞道非知晓这招“逍遥游”但他却识得这股独特的浩然气劲。

  瞿秋白道:“正是区区。”贺南飞道:“瞿隗为何不出来,难道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来争这盟主之位吗?”瞿秋白笑道:“此言差矣,我九宫山一向无意做什么盟主,不过是小弟是想见识一下贺兄的‘鸳鸯扇’绝技,原来也不过如此嘛。”贺南飞心想:“这些个臭小子原是没事,竟敢消遣老子拿老子来练手。”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好,臭小子你可要看清楚了。”

  贺南飞脸寒如冰,心道:“这小狗与姓赵的同立什么狗屁十大青年高手之中,解决他和解决姓赵的也差不了多少,不妨先拿他杀鸡儆猴。”冷笑两声全力出手了。瞿秋神情肃穆白精光迸射,再也不敢有半分刚才的嬉戏态,他知道以贺南飞的作风,任你是什么门派也不会手下留情,况且还是他无礼在前,而他刚才出其不意虽是侥幸破开了对方的掌力,但对方如刀的气劲竟似要割开他的护体真气一般。

  折扇破空而至如惊涛拍岸般划到,使瞿秋白如同身在一个由扇子构成的圆球中一样,漫天扇影如疾风暴雨覆盖着他,每一道扇影划过所产生的气劲又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瞿秋白初见此仗顿时便险象环生左支右绌起来。

  贺南飞总算是使出了他的鸳鸯扇绝招登时便高下立判,只见一道扇芒直削前额,瞿秋白横笛欲挡,却未待与之玉笛相碰,折扇倏已一分为二戳他两边太阳穴,瞿秋白急闪避过然折扇瞬间又已削他小腹,而他正欲格挡时折扇又已一分为二分袭他前胸和下盘。原来这鸳鸯扇无愧鸳鸯之名,每使出一招一式都含形影不离的两面攻击,着实教人防不胜防,其实在常州以赵传蓟之能也是吃尽苦头,若非他八极道已极有造诣,只怕早已殒命当场。

  到得现在群雄才见识到贺南飞的看家本事,无不悚然,对这“玉面郎君”又多添了几分忌惮,纵是王乾、姚化元这样的高手也不禁暗暗心惊。公输泽凝更是重道:“原来这就是鸳鸯扇吗?”赵传蓟和覃东来亦同样两眼充斥着精光。

  可贺南飞却也同样暗暗吃惊,他这鸳鸯扇以招式诡异著称,正反兼顾,怎料初时只差少许便可击败瞿秋白,哪知越往后打而瞿秋白却是越发冷静,竟仿似瞧出了他招式的端倪一般,到得五十招后差许便可从容面对,不由得对这被称之为天下武学总纲的八极道更加嫉恶留心。

  届时斜阳西挂,日光把他两人的影子投到群雄的脸上头上,时晦时明。

  瞿秋白轻哼一声青芒闪烁,玉笛疾刺而出,倏成一面笛网,贺南飞折扇飞旋,发出一道尺宽的扇罡撞向笛网,罡气瞬间破网而出,瞿秋白斜身避开,又以玉笛点向地板在空中侧翻了一圈才飘出一丈远,贺南飞也并未乘势追击,二人迎来了短暂的和平。

  瞿秋白大口喘着粗气,他的披风已被扇罡割得七零八落,衣衫也被划出了大小数道裂口,尤其是屁股和后背的两道宽有寸许,直露出里面白净的肌肤来,实在是不太雅观,但谁也没敢小觑了他,纵使是高傲如公输泽也自忖最多不过如此了。

  贺南飞收紧折扇,甩袖负于身后,而他此刻苍白的脸色反变得红润起来,冷哼一声道:“贺某这柄钢扇如何?”瞿秋白道:“厉害得紧啊。”贺南飞冷笑道:“这可是你自找的。”瞿秋白嘿笑了一声心想自己虽未受伤,但再纠缠下去实在不雅观得紧实非君子所为,而凉风从屁股破洞中直灌进来更觉得丢人,不由得暗叹一声道:“看来我与赵传蓟还是有些差距啊,以后不能再荒废修行了。”把玉笛斜插在腰间,转身拂拭破碎的衣裳便向擂台边缘走去,略作停顿扯着嗓子道:“在下打不过这厮,还是覃兄你来吧。”在众目睽睽之下便跳出了擂台,他生性洒脱反到不以为意,还冲覃东来做了个耸肩的动作,顿把所以观众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而此时覃东来正抱着两个酒坛子,好不发窘,任凭他定力再好也难以在这充满狐疑的数百只眼睛下处之泰然,他万万没想到瞿秋白会给他来这么一出,一句“还是覃兄你来吧”直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要知现在瞿秋白敢捋虎须而回,已然是玉面郎君都奈何不了的人物,他如此一来和直接说覃东来打得过玉面郎君又有何区别?这样谁又不想知道这敝衣青年的身份呢?

  覃东来忙干咳一声聊化尴尬,把两个酒坛扔给瞿秋白同时横了他一眼,才硬起头皮跃上擂台,心中却想:“这样的朋友若多有几个,只怕命不久矣了。”而贺南飞也没想到会出这无来由的一幕,不过他已猜到覃东来的身份,暗怒道:“他妈的,这狗屁的十大青年高手,都来和老子作对,日后老子非一个一个杀个干干净净不可。”他自是怒不可遏,但显然不肯吃这眼前亏,因为十大青年高手在现场就有四个,他怎么能每一个都收拾个遍?赢了以他前辈身份自是天经地义,若是一个不慎阴沟里翻船且不一世英名扫地?况且他还没把握能车轮战之后再胜赵传蓟,便冷哼道:“好,瞿隗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贺某又且会再出手收拾这种无名小卒?”瞧也不瞧覃东来,腾空而起扬长而去。

  这又是一场意料之外,惹得群雄唏嘘不已。可怜覃东来鳌立擂台却无半分胜利的喜悦,内心只怕是只想着把某人揪出来拳打脚踢一顿方可稍稍解气。怎料一连半晌过去了都无人上台来挑战,而场下沸然一片更是尴尬无比,实因是现在形势极为微妙,谁都想作壁上观,坐收渔利。

  覃东来环视一周强敛心神,径直走到东面作了一揖道:“晚辈请王先生指教。”他此言一出真好比从烧红的热锅中又浇了一盆水,登时炸锅。不错,他所挑战的正是“铁阎王”王乾,在场知道内情的高手无不思潮波澜,瞿秋白惊道:“乖乖,这下玩大了。”王乾虽近几年已极少在江湖上走动,一般人可能不了解,但如孟重林、姚化元这级数的高手自然明白“铁阎王”意味着什么?单是天地会就掀起一片骂潮。

  “小娃娃,你可知老夫过招从不手下留情吗?”王乾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他这一句话潜运内功,瞬间便把一概吵嚷的杂音给压了下去,甚至连远在怡情居观景台的人也清晰可问,群雄无不面面相觑,喝彩道:“好功力。”

  王乾这样小露一手便如同直接宣判了覃东来的死刑一般,挑战这样一位高手结果可想而知,但覃东来仍是不为所动,如水中石柱一样,任凭波涛激荡、狂风呼啸、烈日冷辉,只是微微一笑。姚化元冷笑道:“五大派果然是臭味相投啊。”却是被瞿秋白醉声接道:“谁在放屁,好臭好臭,臭之极也,臭之缪也。”瞿秋白此刻衣衫褴褛实在是形态可掬,也因他公然损姚化元,不少天地会的对头跟着起哄,顿起一阵笑潮。

  “报上名来,老夫不斩无名之徒。”王乾不喜不悲的声音徐徐传出,这次则隐含着一股寒气,教听的人如堕冰窟一般。覃东来接道:“晚辈云台山剑宗弟子覃兌还。”语音不卑不亢又给人一种温暖醇厚的感觉,原来他便是剑宗三代弟子之首,全阳首徒覃兌还。但此话一出所引起的骚动,只怕唯有换赵传蓟来拍马挑战王乾能比了。

  赵传蓟、覃兌还、瞿秋白、公输泽四人均在中原十大高手之列,但云台山剑宗声势日渐浩大,自十年前正夷两道飞瀑流泉之战后,已隐有赶超白云城、玉龙山、铁剑门和九宫山之势,剑宗掌教玉衡子更是功力通玄,为继独孤寒后公认的当世中原第一高手,传闻此处出关之后或可战败夷教慕容凌云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

  王乾冷冷道:“好,且让老夫瞧一下全阳牛鼻老道的爱徒有多少斤两。”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如流星一逝已立在了擂台之上,大紫袍无风自鼓,银髯微拂自有一股宗匠气韵。覃兌还道:“请前辈手下留情。”王乾冷笑道:“老夫以单掌接你十招,十招后你命由天。”说完单手垂握,左臂便负绕到了腰后,一股凛冽浩渺之气就此扩散开来,若是一般的庸手只见此阵怕就已心胆俱寒。

  覃兌还起了个“无量天尊”式,这正是剑宗弟子和长辈动手时的起手式,道:“晚辈有僭了。”气随意动催出紫阳真气护体,如怒涛中的一叶扁舟向王乾这个翻江倒海的源头驶去。

  待近王乾,覃兌还右拳推出直取中庭,王乾掌接拳心反扣手腕,覃兌还忙以拳变掌斜划半圆封住,左手中途起二指指诀自下往上换取少府穴,王乾掌刀成刃反削他手背同时以肘部反击他单掌,覃兌还右臂疾收左手换取肩胛,同时脚踩八卦踏入归妹。

  交起手来覃兌还亦未使剑,以擒拿术、拳术近战鏖打,他拳法精湛,似傅老鬼这样的拳术大家也内心称好,但却被王乾只手化解,群雄对王乾也不由得更加忌惮入骨,而公输泽却越看越是震撼,在心中把每一招每一式都暗中推演,越发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来,瞿秋白亦是双目狂热,不肯放过一丝一厘的光景。

  王乾冷哼一声抢入无妄,掌力更似排山倒海推出,覃兌还连退五步“锵”的一声长剑已出鞘,公输泽冷冷道:“原来是他。”他终于找到了这股熟悉感的来由,覃兌还的招数与当晚他遇见的黑衣人相似,这长剑出鞘所透出的剑气更是同出一辙,而原先他却一直以为那人是赵传蓟。

  王乾冷冷道:“十招已过,老夫要出手了。”原来他心道:“老夫以何等身份接你这个小杂毛的花拳绣腿,没想到你竟敢连兵器都不出,岂有此理。”已动了杀机,不过通过刚才的交手他心中实也在吃了一惊,想不到覃兌还如此年少拳脚功夫却已几近收发由心的境界。瞿秋白如梦初醒大呼过瘾道:“厉害了厉害了,不愧是我瞿秋白看得上的人物。”他此时衣不蔽体,玉笛横插,怀中又抱着两酒坛子,哪里还有半分风流公子的韵味?如非卖相上见得人实与路边拾荒的乞儿无异,不过他却也不以为然。

  此时群雄知晓真正的战斗即将登场,把心都往喉咙眼上提。赵传蓟公输泽眼露精芒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连那入定的赵德芳亦支开了重若千斤的眼皮。

  覃兌还双脚并立,虎灵顶颈,右手长剑悬于胸前,剑尖直抵眉心,左手则捏成二指剑诀贴在剑身上自下往上滑过,手中的三尺古朴长剑立即青光隐现。人如狂风,影随人动,王乾一拳轰出声雷滚滚,他外号“铁阎王”而阎王本就无情,再加上一个铁字,可想而知,其行事作风可谓之狠辣,一身功力更是霸道无匹。既然出手也就真无余地。

  覃兌还长剑连点,一团青光炸出瞬成漫天剑影,王乾斜出一拳轰碎扑面而来的三道剑气身形左闪抢入明夷,双手齐探似圆或环连攻他面首上几处大穴,覃兌还力透剑背,抖出几朵剑花挡住掌力,后踏一步退到震位心中惊道:“王乾已看破我的步法。”连连疾刺使出一招“拨云探月”跃到巺位拉开些许距离。

  紫阳剑法是剑宗的镇山绝技,取天地变化阴阳循环之理,旨在大巧若拙盈满则缺,极尽剑术的一切变化,而剑招上配合紫阳心法足可终而复始生生不息,实是世上最精妙的武学之一。

  王乾欺入艮位,一掌震开迎面刺到的长剑左指发出两道指风继而又抢入乾位封堵住退路,覃兌还刚移行换位避过指风,眼见退路被堵一招“翻江倒海”瞬幻九道青虹分刺王乾九处大穴。“翻江倒海”既似江涛海浪怒拍礁石又如海底暗流急湍,瞬间九道剑芒虚虚实实或深或浅,一气刺出。

  王乾冷哼一声袖袍划圆鼓出层层手影,将九道剑芒尽数荡开,待到覃兌还旧势已竭新劲未生之际,两指倏出衔住剑尖,把一股摧枯拉朽的劲力透剑递出,覃兌还登觉全身一震叫道:“糟糕。”急使一招“移花接木”长剑飞速旋转挣脱王乾,但对方的一丝气劲却传递了过来,震得他气血翻腾几欲呕吐,但他顾不上调息,长剑疾旋舞作一团青光,连使两招“仙人指路”“紫气东来”才堪堪敌住王乾的攻势连连退开。

  王乾暗赞一声,他想不到覃兌还还能接下他的“玄阴指”心道:“紫阳剑法果然高明。”但他终究是耄耋之姜,老而糜辣,数十年的功力和经验都非覃兌还可比,冷笑两声把身形荡开,大起大阖招招都逼迫着覃兌还硬接他的掌力。才出两掌,忽然间却见三道剑气射到,临近身前又汇成一道指宽的剑气,他长袖挥舞一掌拍出,掌罡与剑气相撞,瞬间便把剑气撞散了,然他正欲追击时却是蓦地一惊,原是一道细若游丝的真气穿透了他的罡气直抵气海,这原是不可能之事,幸得他功力深厚在关元穴便化解掉了这道真气。

  覃兌还暗叫可惜,这招紫阳剑功法中的“滴水式”乃以柔克刚的绝艺,修炼到极致可滴水穿石般破除护体真气,但他始终功力尚浅,若刚才这一招是由全阳子使出,王乾便不会这么好过了。

  王乾怒哼一声须髯皆张,如一道惊雷劈向覃兌还,瞬成一圈人影好似三五个人围攻覃兌还一般,赵德芳冷笑道:“王老儿,对付一个小辈也要使用魔影五幻吗?”王乾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左指点出一招“金刚指”震开长剑,右手一划“呼”的一掌推出,覃兌还长剑救主不及,疾出右手接掌,“嘭”的一响,覃兌还脚下木板层层断裂,闷哼一声跃往空中,眼见王乾追来,咬牙大喝一声使“白虹贯日”挥出一道剑气,王乾刚腾空而起,剑气便照面打来,他凌空踏步避开剑气,飘然落地,身后的旗杆却为剑气打中应声而断,右侧的衣角也噗呲一声裂了开来。覃兌还已被震出三丈多远,柱着长剑嘴角溢血。

  而旗杆轰然倒塌,好生一片惊呼哗然,哗然何起?要知人之精气源生于体内的周身窍穴,经筋脉运转方可汇聚成真气,而真气散于体外便可护体御敌,施于兵刃和拳脚又可形成剑气拳罡等,但真气形成的罡气在离体之后,源泉既断便会消散衰竭,是以能以真气于丈外伤人便已是高手,而如覃兌还这般能挥出三丈远者更是寥寥无几,可见剑宗的行气法门必有独到之处,当然这亦是覃兌还不遗余力的一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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