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思远道3

（三）

   林生是个商人，却为了我，甘愿舍弃自己的大部分产业，陪我四处夜猎。

  只有偶尔，为了我们母女的生活必需，才要出趟远门。

 我简单给绵绵编了个小辫子，挑了些过往说给她听，也不知她究竟听懂没有，小脑袋瓜直点。

  “阿爹是真的很爱阿娘啊！”

 像是知道我的疑惑，她发有如此感慨。

 我一愣，敲了敲她的小脑袋，“你这孩子！”

 “阿娘害羞了？”

  “你给我过来！”

  “不了，绵绵要出去玩了！”

 我手一松，她便蹿了出去，小辫子晃悠在脑后，活泼机灵。

  我们虽住在乡间，一应生活却是俱全，虽不得山珍海味，也不算是贫苦。

 我切了绵绵喜食的酥肉炖上，又炒了几个素菜，左等右等都不见绵绵回来，不由得有些着急。

 “绵绵！绵绵！你在哪？”

 还没出了门子，远远便见着黑衣青年抱着绵绵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白衣出尘的含光君蓝湛。

 景行含光，逢乱必出。

 这也不知是怎样的缘分。

 我微微红了脸，又行了礼，唤道“含光君。”

  “罗姑娘。”

 说着，我便准备从黑衣青年手中接过绵绵，“多谢公子了！绵绵，你怎么不答应娘亲？娘亲都吓死了！”

  “绵绵摔倒了，是这位叔叔把我送回来的。”

  绵绵似乎很喜欢那位黑衣青年，我抱她都不肯下来，说顺着她的目光，我终于看清楚了那张脸。

  剑眉星目，似有星辰闪动。

  我一顿，便愣在了当场。

  魏无羡！

   我早就该知道的，能跟含光君一道的，必定是非比寻常之人。只是如今蓝二公子已经娶妻生子，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吗？那……那位江姑娘呢？

  “谢过魏公子。”

  我强硬地从魏无羡手里接过了绵绵，他虽然诧异，却还是笑着，一如当年，“绵绵，好久不见。”

  “魏公子应当唤我林夫人才是，绵绵是我女儿的名字。”

  “林夫人吗？”

  他轻声呓语，而后又道，“有趣，真是有趣，大绵绵和小绵绵，真是有趣。”

 分明是笑着，我却觉得他好似都快哭了，蓝忘机轻声唤他，“魏婴！”

  “无事，我们走吧。”

  “告辞。”

  我松了口气，却没料到魏无羡又回头看了我一眼，“绵绵，当年的事，多谢了！”

  这次，我没有答话。

 多谢？多谢什么呢？

  我曾经有很多话想问他，比如不娶何撩？比如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比如可想过被他当众拒绝后，我的处境？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打从金陵台脱下家袍，打从乱葬岗陪着他无怨无悔，最后却无名无分，眼睁睁看着他同那位小师妹，那位江姑娘琴瑟和鸣，被他当众拒绝，羞辱开始，我的心便同死水一般，不起微澜了。

  其实，有些时候，我也在想，何必要重新来一次呢？不过是眼睁睁看着他的道侣从含光君变成了江姑娘，不过是从暗恋变成了明恋，最后名声尽毁，何必呢？

 就像当年金子轩说的，“绵绵，到此为止吧。”

 这坑爹的表兄，总算说了句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