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我从未料到,我居然还会有这第三世,一想到我的小绵绵,我的心里便全然不是滋味了。
“绵绵,你这香包真好闻,能给我一个吗?”
“我也要!”
“我想要!”
闺中密友们围着我一言一语,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十余年未曾谋面,我倒有些不自在。
“好啊。”
我点头应下,又听到他们将我同金子轩联系到一起,不禁有些莞尔。
金子轩这般傲娇,也只有厌离嫂嫂能够受得了吧。
我按下心中吐槽,不赞同道,“你们说笑了,我同公子只是远房亲戚,更何况公子是有婚约的。”
“云梦江氏那位嫡女平平无奇,怎能配得上咱们家公子?”
“就是啊绵绵。”
我不喜是非,连忙阻止,“江姑娘人美心善,你们不应该这样说她。更何况你们难道愿意跟想做自己主子的人做朋友吗?”
月笙最知我的心思,连忙替我打了圆场。
人群散尽,她道“你往日的圆滑都到哪里去了,怎么好好的就生了气?”
“没什么,只是不耐烦罢了。”
话音刚落,那边便有人唤我名字。
“绵绵姑娘。”
“你这人怎么随便唤人名字?”
“我又不知道你们的名字。”
“你怎么不先说上自己的名字来?”
“我啊,叫做远道。”
月笙气闷,我倒是坦然,是我疏忽了,时日久了,我倒忘了,这是我同魏无羡初见的时候。
我笑了笑,知道他的来意,索性便接下了话茬,“绵绵思远道,公子倒是好口才。只是,想不到世家公子榜排名第四的魏公子,原来叫做魏远道啊!”
魏无羡一愣,眉眼里都是笑意,还未开口,我便从他身旁走过,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路过厌离嫂嫂时,我又想起她身体孱弱,便央求着月笙送了干粮和水给她。
“你啊,就是心善。”
心善嘛?不,兴许是爱屋及乌成了习惯吧。
我一顿,只同江厌离姐弟打了照面,并未言语。
蓝氏听学在即,我们也不好驻留太久,次日便入了山门,拿着拜贴求见蓝老先生。
金子轩是个十足的公子哥,一路上洋洋洒洒地带了十余个随从,我看不过去,说了几句,他便遣了几个回家,如今,只剩下七八个。
还是张扬,我撇了撇嘴,便听到他问,“昨日你同云梦江氏的人见面了?”
他大抵是想问问厌离嫂嫂,只是这婚约让他实在不松快,难免语气生硬。
我想了想,还是道,“江姑娘,是个好姑娘。”
可不是嘛,江姑娘可是那日乱葬岗上唯一替我说话的人。若非她提醒,我都不知道自己曾经为魏无羡做过那么多事,多到我都记不清了。
从彩衣镇初见,到蓝氏听学,再到岐山听训,乱葬岗相随,我前世可算是出了大风头了。
“你怎么就知道,她是个好姑娘?”
“面由心生,江姑娘生的温柔,性子也温和。你也不必因为婚约,多加诋毁。”
我一向是个不喜欢讨论他人是非的,此番倒是难得劝了他几句。
“绵绵,你很喜欢她吗?”
金子轩冷眼看我,明显有些不悦,眉心里那颗朱红更显得面色冷淡。
“也许吧。你总是说要替我找一门好亲事,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跟你的婚事有何不同?世人总是对女子多加苛责的。子轩,那位江姑娘未必不是受害者呀。”
我也不知他是听进去没有,一愣神间,倒是发现江氏师姐弟站在我们身后,当真是尴尬。
“江姑娘。江公子。魏公子。”
“绵绵姑娘好。”
江厌离还未答话,魏无羡便抢在前面回道。
金子轩回了一礼,看了看我,才道,“绵绵是表妹小名,魏公子越距了。”
魏无羡愣了愣,倒是摸着脑袋又问,“那该怎么称呼?”
“我姓罗。”
“罗姑娘。”
姐弟俩异口同声,倒是没有再问我的名字。
魏无羡不太乐意,探究的意思不要太过明显,我还没说什么,金子轩便一甩袖子气冲冲地走了。
我只好跟上,心中暗暗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好极,终于不用对着魏无羡了。我方才就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把他打个鼻青脸肿,难以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