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善缓了许久,才勉强打起精神来,向正厅走去。
聂淮,蓝涣和江枫眠已经等待他多时了。
金光善尽力笑了一下,说道:“三位久等了,请坐。”
聂淮客气疏离地说:“坐就不用了,我们只是来告知金宗主,有人向我们告知了一些金宗主的旧事,恐怕需要金宗主自己解释解释。七日后三宗同审,还请金宗主不要迟了。”
说完,三人转身就要离开。
这短短的几句话,说得金光善额上的冷汗又滴落下来。他以一种近乎哀求的目光轮流看向聂淮,江枫眠,还有蓝涣。
聂淮是军人,当然是眼神凌厉,不怒自威。他丝毫不为所动,继续说着早已经烂熟于心的话,连看都不看金光善一眼。
金光善碰了钉子,他很识时务地退缩回来,又看向江枫眠。
江枫眠轻蔑地看着他,眼神里的冰冷恨意不言而喻。
金光善明白他的意思,收回了目光。
最后,金光善颤抖着,把目光投向了蓝涣。
蓝涣没有看他,也没有看其他人,他的目光穿过了所有人,投向遥不可及的天边。
今天的晚霞,和阿瑶归来时的那片晚霞一样好看,好看得让人心碎。
聂淮说完了。
蓝涣终于收回目光,对几近绝望的金光善温和地说道:“金宗主,十年前阿瑶去认父,却被你赶出家门,而且是当着所有金氏门生的面。”
“金宗主也许不记得了,阿瑶那时对你说了一句话。”
金光善错愕地看着他,脑海中一片空白。
蓝涣却不再说话了。
聂淮淡淡地说:“金宗主,这六天里,好好想一想你造过的孽吧。”
管家忙不迭地起身去送三人离开。
金光善恍惚间听到,他的管家在向聂淮请教,清河聂氏是不是还缺得力的管事。
金光善跌坐在椅子上,看着金碧辉煌的宅邸发呆。
一想到六天之后,这些眼前的荣华富贵都会像云烟一般消散,他就止不住地战栗起来。
他在想蓝涣留给他的那句话。
这大概是他生平第一次,放这么多的心思在这个儿子身上。
金光瑶这一生虽然已经过了大半,但他是个精力极其旺盛的人。除了孜孜不倦地搞明争暗斗之外,还致力于为家族开枝散叶。
因为他的妻子不太管事,金光善乐得自在,对“家花没有野花香”这句话很有心得。所以像金光瑶这样的儿子,大概可以组成一个足球队。
金光瑶到底说过什么?
金光善百思不得其解。
他索性不想了,开始思考怎样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
苦苦思索了许久,忽然,金光善想到了一件事。
好像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旅人,忽然看到了一束强烈的光芒,金光善看到了得救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