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她

雨夜。

兵戈马蹄声纷纷。

夜的林间，充斥雨水与土地潮湿的气息。军马踏在这片充满战乱的土地上，为空气渗入几分血腥。

清冷的月光融入林翳，在深深树林里，有孩童哭啼。

刘耀文有人？

男人抬眸，纵身下马。

雨落在他的兵甲上，顺着剑鞘淌下。

“殿下……”

爵士慌忙下马拦住他的去路，怯生地对上那双清冷的眼。

“殿下，此地为灵族妖族交界地，多鬼怪狐神……”

“依臣看，殿下还是忽视的好……”

刘耀文鬼怪狐神？何妨……

男人轻哼一声，推开爵士径直走向哭声的源头。

细细的呜咽声，愈发清晰。

狼族向来拥有极强的方向感与敏锐力。他走到一方草丛前，顿了顿。

是一团极小的身子，蜷缩在湿草丛里。

没有月光，看不清容貌。

仅有那对湿湿的桃花眼，在夜里极其醒目。

那眼忽闪着光，像是一滩星星碎在了里面。

刘耀文蹲下身来，盔甲碰撞的钢铁声音响在寂静的林间。

刘耀文丫头，是你在哭？

被唤作丫头的小团子害怕地望向他，望向他深邃却如潭水般死寂的眼里，那沾水的发梢与带着血迹的盔甲。

她没回应他。

男人沉默着，打量着眼前的小丫头。

小小的，脏兮兮的一只，约莫五六岁。

分明是只是孩童，却生了一对勾人的眼。

灵、妖、狼、人四界，拥有生来如此魅惑之能的，只有妖。

且只限于狐妖。

狐妖……

刘耀文轻笑一句，忽然伸手欲为小丫头抹抹脸上的土渍。

谁知小团子直接吓得往后靠，差点仰身摔下去。

他忽然噗地一声笑了。

刘耀文丫头，这么怕我？

眼前人点了点头。

刘耀文放心，我不害你。

她松了口气。

“但——”

男人玩味地拖长音调。

刘耀文我想带你回去。

他的笑里莫名装了种怀旧感。

思绪穿过千年，看到，有她在的回忆。

刘耀文阿姐！等我！

小狼团子风风火火地赶在女人的后头。

那个被他称为阿姐的女人回过头来。

琥珀色的桃花眼里折射出几分不经意的媚相。纵使是微皱柳眉也风情万种。

“阿文，别过来……”

刘耀文为什么？阿姐！你要去哪？

他心急地想拉住女人。

往前一步，碰壁。

是一道结界。

结界里的女人往后一步，幻象顿失。

方才茂密的丛林变成了悬崖之巅。

女人展开九条狐尾，雪白的皮毛似是她一袭白衣的飘带。

她背着悬崖，一步一步往后走。

刘耀文阿姐！

“阿文，这是属于我的劫渡。”

她往后走。

一步，两步……

“咔”的一声崖头碎开。她对结界外哭得稀里糊涂的男孩一笑。

仍然是千娇百媚的，属于狐妖的笑。

一卷白色落在这乌青的崖谷里，一只千年狐妖死在了这里。

谷里有嚎啕的哭声与狼的悲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