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痛

只有岳心的马车和马夫低着头还等在那里。

岳心叹了口气。

岳心看来今日我是不宜出门的。

暮霜小姐别胡思乱想了，小姐什么时候想出来，婢子陪小姐便是了。只是今日……我扶小姐上去吧。

岳心忧心忡忡，不情不愿地上了马车。

谁曾想岳心刚上车，马车便像受了惊般尖啸起来，横冲直撞了出去。

暮霜始料未及，被马车弹开。

暮霜小姐！！

暮霜当即拔剑便追，马儿已经疾驰到了街市上，人群也被惊得四处逃散。

马儿跑的极快，眼看暮霜就要冲出城门了，她眼力极快地看到来福酒楼垂下的红丝绦，迅速用长剑点地，借力腾空而起，伸手拽住红丝绦，荡到马车顶部。

暮霜焦急地拍打马车顶。

暮霜小姐！！

马车里全然没有动静，正欲再拍。

马车顶却迅速裂开，一把刀直直朝她面门而来，暮霜迅速跃起，凌空翻了个跟头落到马车前沿。

暮霜一剑劈开车帘，车内人也迅速以长刀刺出，竟是那马夫！

马夫带着斗笠，面容难辨。暮霜微一仰身，用长剑一挑，去了剑锋，迅速翻身一记横踢。

谁知那马夫也并非吃素的，左手不知从哪里冒出一把短剑，以龙蛇之势直面相逼。

马儿也没停下，一路疾驰，车上战斗也如火如荼。

几场拉锯战下来，马夫有败的势头，暮霜却也有些吃不消，身上几处都挂了彩。

正在缠斗之时，只听马儿一声凄厉的嘶叫，便应声而倒，马车也彻底失去控制，岳心，暮霜与马夫都滚下了车。

马夫迅速爬起，未作任何停留，竟飞身离开了。

暮霜也未顾及其他，赶紧去检查岳心的伤势。

还好她只是被马夫迷晕了，身体也只在摔下马车有些擦伤并无生命危险，暮霜这才松了口气。

一个黑衣少年却凭空落在暮霜身后，手里提着把带血的长剑。

暮霜并非未注意到身后的异常，呼吸之间，她便转身用剑直指那“不速之客”。

黑衣少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身子微微后仰，几步又旋到了暮霜身后，长剑在他手中翻转一圈，已经抵住了暮霜的脖颈。一个颇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晓晨旭你已经受伤了。

简洁明了，却很明显是在提醒暮霜不会是他的对手，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暮霜心口处突然一颤，一种莫名的情绪从中蔓延，但她也是听话的，果然就没想着反抗了，握着剑的手垂了下来，冷声问道。

暮霜敢问少侠是何人？为何想要致我们于死地？自问与少侠并无怨仇。

少年并未回话，却收回了剑，自顾自地擦拭起了剑上的血迹。

脖颈边的冷意散去，她才转过身仔细打量这个黑衣少年，她想为心里那莫名的情绪找到缘由。

少年也抬眸，眼中波澜不惊，与她四目相对。

少年面如冠玉，眸若寒星，身形硕长，黑发高束，一身黑衣衬得脸色苍白的过于病态，倒是个极俊的模样。

在目光真正触及到少年的容貌之后，手中的剑被惊到了地上，暮霜突觉整个喉咙似被扼住般无法呼吸了，心口的疼痛无限放大。

就像回到无数个梦魇缠绕的日子，整个胸腔的空气都像被压住了。

眼中不知何时已经噙满泪水，不自觉用手捂住胸口。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心痛？！

明明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暮霜泪眼朦胧，却不知是何故。

暮霜少侠，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少年只是沉默地收剑入鞘，眼神依旧平静无波，似乎对于暮霜这突如其来的悲伤没有任何感触。

只听得他对着空气吹了一声口哨，一匹白马就飞奔至他身边，他飞身上马，撂下淡淡的一句。

晓晨旭后会无期。

暮霜等…等等！

暮霜跌坐在地上，依旧沉浸在悲伤当中无法自拔。

然而少年已经绝尘而去。

四处逃散的行人们已经纷纷围了上来，围观这戏剧的一幕。

酒楼之上，店小二正忙忙碌碌地招呼着来往的客人。

一个看着只有十二三岁穿着粗布麻衣的清俊少年，身上还带有血痕，随手将斗笠扔在桌上，抖了抖肩膀，在靠着护栏的位置坐了下来。

若风小二，来壶茶。

若是暮霜在场，必会认出他这身装扮，就是那马夫！

别看他长相稚嫩，穿得也比较破烂，却有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稳气质，出手也十分阔绰，一锭白银摆上了桌子，引来酒楼其他客人纷纷侧目。

猜测这个俊秀少年的身份。

店小二看见那沉甸甸的银子顿时两眼放光，嬉皮笑脸地迎了上去。

店小二好的，客官您稍等。

若风与店小二对视一眼，微微颔首，眼神就飘向楼下被围在人群中还在兀自悲伤的暮霜。

眸光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暮霜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失控，记忆里什么也没有，心情确是那么的痛苦。

岳心暮霜？

一旁的岳心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缓缓地走到暮霜身边。

岳心暮霜，你怎么样了？

暮霜小姐！我……

看着暮霜无法抑制的泪水，岳心微弱地扯开一个微笑，将暮霜拉了起来。

岳心没事儿了，我们回家吧。

暮霜心里涌出一股暖流，岳心是暮霜失忆后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她也给予了暮霜许多的温暖。

她抱住岳心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