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来日

待安抚好了如懿，惢心也来回禀已经安置好了延禧宫里那位。

青桐想了想，再无什么旁的可说，便直接让如懿回宫去休息。

“你回去只管好好歇着，不必急着见你宫里的那个。明天把人送我这儿来，我来处理。”

“我知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如懿点头应下，起身扶着惢心的手便去了。

海兰见如懿走了，也要告辞，却被青桐出言拦下。

“还有一桩事要劳动你。”

海兰忙道：“姐姐有什么需要我来做的，快请说。”

青桐叹道：“今日纯嫔在漱芳斋被太后给了一个好大的没脸，连带着整个钟粹宫也上上下下地闹得不好看。我当时顾着如懿，没顾得上她，你去看望看望，若她心里过不去，你也劝劝她。”

海兰疑惑道：“太后如何为难起纯嫔了？”

“倒也算不上为难。”青桐无奈道：“只是太后叫纯嫔来，本就是补慧嫔的缺儿，摆在那儿好看罢了。太后逼着我、如懿、还有皇后都挑了人回来，最后甚至还给慧嫔送了人去。偏偏嫌弃纯嫔和婉答应两个不得宠，不想再白饶一个陪着在钟粹宫里苦熬着。”

海兰颇觉惊讶，道：“这是怎么说的。好歹钟粹宫里还有一个三阿哥可以叫皇上驻足，太后多往钟粹宫里放一个人，也不过就是多开一间屋子的事。何必这样下纯嫔的脸面。”

“我也正奇怪呢。”青桐道：“就算皇上少去钟粹宫，可得宠机会也不能说没有。退一万步说，即便真要在钟粹宫熬一辈子，太后又如何会顾惜一个南府女乐的青春？”

海兰想了片刻，还是理不清问题的症结所在，便道：“我去纯嫔那儿旁敲侧击地问问。依我看，大约问题还是出在纯嫔自己身上。”

青桐颔首道：“问的时候，措辞谨慎些。另外，昨日江太医给永玙新开了几道安神定志的辅食方子。小厨房今儿做了不少，你也取一份过去就说是给三阿哥的。别没头没尾地去了钟粹宫，教纯嫔觉着你是去看她笑话的，下了她的脸面。”

“好。我这就去。”海兰想着事情宜早不宜晚，说了一句便辞了出去。

往小厨房去的时候，正巧在道上碰到弦心领着柏氏要出去。

弦心赶忙行礼问安，柏氏也正要下拜，就听见海兰婉转平淡地谢绝道：“不急着这一时片刻的，等你明日回来了，先拜过姐姐，再同我见礼。”

柏氏心思细腻，之前听茕岚带回的话便知宸贵妃此番既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也是有意掂量自己的本事成色；如今闻海兰所言，心下更是暗暗思忖：不知这回来是指从乾清宫回来，还是从长春宫回来？还是指先拜贵妃以表死心塌地地投效，还是按照规矩先见过皇后？

海兰不过是按着青桐的意思，不愿在事情尘埃落定前和柏氏多话，自然也无谓她在多想些什么。微扬下巴便示意弦心带人离开，自己扶着叶心的手往小厨房去了。

“弦心姑娘——”柏氏见海兰渐渐走远，正想开口哨探一下弦心，就被弦心给打断了。

“柏姑娘。”弦心嘴角含着清淡浅笑，柔着声儿说出来的话却满是警告的意味：“满宫都知道我家主子贤惠大方，最是能容人的。可容下聪明人和容下蠢人、给前程和给生路，到底是两回事。”

“奴婢为皇家当差这么多年了，蠢人见过不少，各有各的蠢法。唯独聪明人有一样共通点：那就是擅口齿地懂得把话说对了时候，嘴笨的晓得多看少问常闭嘴。都聪明地知道话不能说尽，得自个儿悟。”

柏氏听明白了她的话，合上了嘴，安静地跟着弦心往乾清宫而去。